第21章
雖然她說瞎話挺厲害，但要她教這麽小的孩子撒謊，說爹娘一直睡在一起，又覺得不合適。
秉承著自己和男主的好感度這麽低，肯定不會出意外的原則，葉蓧隻好妥協，道：“那燁兒和你爹繼續和娘親睡主屋吧。”
“燁兒是男子漢，可以一個人睡！”小家夥突然鬥誌高昂。
“你確定？”她咋覺得自己被套路了。
“恩恩。”
蕭牧初收拾好廚房，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安排好住處了。
略一思索，他進屋取走自己的衣服，準備去外麵洗澡，至於睡哪裏，到時再說。
葉蓧見他一聲不吭，似乎要出門，忍不住有些擔心，“蕭牧初，這麽晚了你要去哪裏？”
短時間，她還會搭理自己，愣了一瞬，他才說道：“去洗澡，我會快去快回的。”
“我也想去。”話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這是盛夏，去泡泡冷水澡也不錯，至少洗得幹淨，她心裏舒服。
“額，大葉，你是女子還是不妥，要不我給你燒水？”已經讓她鬧脾氣的人，再次冒險駁回了葉蓧的請求。
卻沒想，對方沒再堅持，通情達理地點頭允了，“好吧，晚點你還是在主屋睡，我帶燁兒洗漱去了。”
蕭牧初點點頭，走了很遠才想起媳婦剛剛說了什麽。
“娘親，我弄好了。”自她來這兒後，每天都把蕭燁收拾得白白淨淨的，因此小家夥也很習慣在睡覺前主動要求洗漱，他覺得這樣娘親會更喜歡他。
“好的。”夏季不需要太多熱水，天天洗澡的確不方便，好在燁兒用不了多少水，葉蓧用毛巾給他擦洗一遍後，讓他先回房，自己再接好水後也擦洗了一遍。
不管再怎麽告訴自己條件艱難，出了汗不洗澡，她覺得還挺難受的。
蕭燁畢竟不滿三歲，一個人睡覺著實讓人有點不放心，她打算先去側屋照顧一下這位勇敢的小朋友，“燁兒，睡了嗎？”
“還沒呢。”小家夥白天睡多了，現在還挺精神。
這情況，給了她施展自己賢惠屬性的機會。
想她博覽群書，什麽睡前小故事簡直信手拈來，於是她走到蕭燁床邊坐下，道：“燁兒，要不娘親給你講個故事吧！”
“唔，好！”小家夥的聲音明顯帶著一絲期待，畢竟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給他講睡前小故事。
既然蕭燁如此捧場，葉蓧理了理思緒，準備從記憶裏篩選出一個有意思的童話，然後通俗易懂地講了起來：“在很久很久以前，大海的深處住著一位公主。公主特別美麗，而她和人類最大的不同是有條魚尾。人魚公主無憂無慮地生活在海裏很多年，而她的愛好就是在人類的魚鉤上放點海草或者一些人類扔進大海的垃圾，然後偷看那些漁夫各式各樣的表情。”
“在鄰近皇宮中，一位英俊的皇子和大臣比賽釣魚，卻隻釣到了幾十隻爛鞋子。他怒不可遏，一不小心就掉進了海裏。結果被人魚公主當成剛剛掉落的垃圾，掛在了附近的魚鉤上。沒想到魚竿還掛不住這東西，人魚公主仔細一看，這個被她認為是垃圾的東西居然還在動。公主心想，他估計是岸上的生物吧，於是好心將他帶回了岸上。不得不說，皇子真的有點重。”
“皇子迷迷糊糊地向救命恩人許諾，說會報答她。人魚公主不懂報答的含義，就回大海問了自己的老祖母。卻被老祖母解釋成吃好喝好玩好，必要時以身相許的意思。但老祖母說到最後卻提醒公主，不要試圖去相信人類的報答。”
“公主沒有在意最後這個告誡，隻是覺得有趣，至少比一直在大海裏漫無目的地遊玩更有意思。於是她用易容術變出了雙腿，來到了陸地，準備體驗一下人類世界的報答，但皇子已經被救走了，和他誤以為的救命恩人在了一起。”
“公主來到皇宮，準備索取報答，卻得到皇子要迎娶鄰國公主的消息。人魚公主笑了笑，沒有再去和皇子說話，隻是在他的婚宴上吃好喝好玩好後，瀟灑地離開，重新回到了大海。”
故事講到這裏，小家夥已經有了困意，卻還是忍不住問道：“娘親，為什麽公主不告訴皇子，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皇子娶的女子，是他認定救他的人。人魚公主本來和皇子也沒有瓜葛，隻是救命之恩，但沒達到非他不嫁的地步。很多事，對方有了選擇，我們要做的隻是看清自己應該做什麽。而且僅僅是救命之恩，就草率地成全了自己的終身大事，這說明皇子是一個很沒有原則的人。”
“燁兒日後所娶之人，定是燁兒心心念念之人。”小家夥沉沉地睡過去之前，嘟囔道。
“天啊，你才多大？這肯定不是我教的。你爹一天到晚教你什麽！”葉蓧哭笑不得，輕輕掖了掖蕭燁的被子，起身準備離開。
“我也沒對燁兒說過這話。”這聲音，她抬頭，就見蕭牧初站在門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這麽快就回來了？”她有些吃驚，但立馬解釋道，“我剛剛沒說你壞話。”
“恩，一個人去比較快，衣服我也洗了。”蕭牧初側過身，將側屋門掩上，“燁兒的心思，估計很細膩。”
“是啊，我也沒想到他居然會有這覺悟，感覺比我們大人都要看得明白。”葉蓧心想，在這個種田文裏，他兒子的思維算是跟得上現代潮流了，沒準還是個情種，“這麽晚了，牧初哥，你怎麽不先去休息？”
“回屋前聽到你在說話，過來便聽到這段故事，挺新鮮，也挺有趣的。不忍心打斷你，所以聽了下去。”
一受到誇讚，葉蓧瞬間忘記剛剛故事結尾有多麽尷尬，喜滋滋地回道：“其實這個故事是我過去聽到的故事更改版，因為以前的結局，我接受不了。隻是第一次講給別人聽，還挺被你們欣賞的。”
二人一前一後回到主屋，蕭燁不在，這算是她第一次和異性單獨睡一張床上。她仔細檢查了自己的裏衣沒有問題後，先行上床，在最裏側躺好。
期間，葉蓧不停催眠自己，對方隻是一人形抱枕，隻能看不能抱那種，心理負擔竟減輕不少。
蕭牧初隨後躺下，許是真的對故事的結局有些好奇，又或許隻是為了緩解當下尷尬的氣氛，他輕聲打破沉默道：“那位人魚公主，若是被皇子知道她是他救命恩人，然後說娶她，她會同意嗎？”
葉蓧沒料到自己隨口胡謅的故事，能得到這麽忠實的聽眾，她想了想說道：“其實，這個故事，若是我寫的話，是不會的。我之前就說過，救命之恩不代表愛。兩個陌生人走到一起，可能會因為救命之恩帶來的心動而開始，但都需要長時間相處的。”
“其實原故事更加悲傷，你不是燁兒，聽聽悲劇也還好。人魚公主救了皇子，為了成為人類，犧牲了自己的聲音，來到皇子的世界與他相愛了。皇子說他雖然最愛的是她，但鄰國公主救了他，他必須娶她。”
“人魚公主長出雙腿的代價是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行走，她不能說話，沒法解釋，為皇子跳了一支驚豔的舞。皇子成婚的第二天，人魚變成了海上的泡沫。雖說得到了永恒的靈魂，但我覺得人死如燈滅，一切都沒了意義。”
“當初聽了原版故事後，可生氣了，恨不得衝進去告訴皇子，娶錯了。但現在明白了，從一開始皇子都不是值得托付的人。隻是因為救命之恩就托付終身這事，一點都不美好。”
“如果運氣差一點，被幾個人救，那是不是應該把後麵幾輩子也托付出去。而且皇子既然喜歡人魚，還娶了另一位公主，對那位公主也不負責，這就一下子禍害了兩位愛他的女子。”
看著媳婦這認真的表情，一臉忿忿地糾結於故事的結局，蕭牧初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