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江阿圓作為科研人員時，最討厭的一件事，就是實驗快結束的時候出現意外。
眼下陰風團都要被處理幹淨又跑出來個第三者，這和兩個電子互相吸引即將成功時出現一個新的電子幹擾實驗有什麽區別？
偏偏作為“核心電子”的江阿圓還被夾在其中，麵臨著實驗失敗的最大危機。
那一瞬間，江阿圓隻覺得潛伏在內心深處的科研精神和這隻陰風團一樣冒了出來，讓她擁有了無窮的勇氣。
士可殺不可辱，實驗不可以失敗！
第三電子插足這種事，在實驗室裏，第一要務就是加強磁場同化模式，讓原本就互相吸引的電子增強作用力，以最快的速度黏合形成新的分子團。
這樣就算新負極出現，也會因為排異反應被迫出局。
同理而言，想對付這股新的陰風團，隻需要加強原來那股陰風團的戾氣，讓他們都對自己有著最強引力，那樣它們就會在靠近自己時因為分子互斥開始內鬥，直到決出勝者再和自己黏合……
江阿圓幾乎是瞬間就找到了解決辦法，她將手裏的兩根法器緊緊對接，逼出一道靈力擊向想要衝過來的陰風團，等它轉身躲開，立刻就朝不遠處的引靈陣奔去。
還好剛才跑的不太遠，離引靈陣足夠近。
她一邊跑一邊將手指咬破，等那團灰黑色的陰風團再次追過來時，剛好將帶血的手指頭伸進引靈陣內，碰到了被關著的那股陰風團！
吸收了人血的陰風團立刻由灰轉黑，朝江阿圓的手指頭撲過去！
江阿圓卻將手指頭抽出，迅速蹲下將引靈陣角落的陣旗一拔！
“嗡！”
引靈陣原本要催出的清戾威壓，因為陣旗殘缺瞬間化成一道沒有意義的嗡鳴聲。
而引靈陣內的那股陰風團也在同一時間發現自己獲得了自由，從陣內飄了出來！
它剛飄出來，就對上了從另一角追過來的陰風團。
兩股陰風團的目標都是江阿圓，卻在看到彼此的瞬間就被轉移注意力，朝對方猛撲了過去！
江阿圓見計策成功，立刻轉過頭鑽進引靈陣內，將手裏的陣旗插了回去……
“嗡！”
引靈陣重起。
江阿圓如願以償的將自己關進了白光冉冉的引靈陣內。
圍觀的四位師兄師姐看的都呆住了。
從剛才江阿圓拔陣時四人就隱隱看出了她的意圖，本以為她是想禍水東引讓兩隻陰風團互鬥，卻沒料到……她還有最後一手。
尤其是當他們看到江阿圓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毫無停頓的鑽進引靈陣內插上陣旗時，臉都快扭曲了……
而此時此刻，已經確保自己足夠安全的江阿圓終於想起了外麵的四位師兄師姐……
她著急的招手。
“師兄師姐，別收魂了，快進引靈陣！這裏安全！”
任山平：……
遲霜遲雪：……
東方竹：……
他們當然不會進引靈陣內。
兩股陰風團互相糾纏，現在出手是最佳的時機。
任山平率先起身，朝廟內撕咬在一起的兩團陰風團迎了上去。
“小師妹，你在陣裏待著，剩下的我們來就好！”
遲霜遲雪緊跟著祭出靈力陣，將兩團陰風團籠罩在內。
東方竹一個人留下控製門口那團幾近於無的陰風團，片刻後也加入了清理陰風團的行列。
四個人各自分工，很快將局麵穩定下來。
……
江阿圓看著四位師兄師姐無所畏懼的迎難而上，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終覺心虛。
唉，也隻有她才會想到這種投機取巧的辦法。
換成師兄師姐根本不會躲開，早就穩住了局麵。
*
任山平四個控製住兩股陰風團就和江阿圓打了招呼。
江阿圓連忙給兩團陰風團讓出了位置，回到了引靈陣外。
見師兄師姐們已經再次盤腿坐下開始祭靈收魂，江阿圓心虛的也擺出蒲布坐在一旁。
“師兄師姐，我也來幫忙吧。”
遲霜聞言撲哧一聲笑出來。
“小師妹，你害怕的話幹脆躲遠些，萬一再來兩股陰風團被你戾化了，我們可承受不了！”
江阿圓被躁紅了臉。
“二師姐，我又不是故意要厲化陰風團的……”
她就是故意的。
師兄師姐們無暇分身，這是她作為一個“凡人”能做到的最優解。
*
原本預計一個時辰就能結束的收魂行動足足延了三個時辰，忙完時已經大半夜。
江阿圓早就在一旁昏沉沉睡著了。
她身子骨本就弱，要是陪著熬一整夜，明日估計要被扛著才能走得動了。
任山平四個見她縮成一團還能睡的輕輕打鼾，紛紛好奇的圍了上去。
“小師妹居然打鼾？”東方竹驚訝。
“哈哈哈，我也是第一次聽到。”任山平笑的罕見爽朗。
“白日裏那麽害怕陰風團，轉眼就能睡的這麽香，小師妹真是越來越可愛了。”遲霜也在抿嘴笑。
遲雪也憐愛的看著江阿圓，許久才小心措辭道，“師兄師姐，你們有沒有發現阿圓和平日相比有點……怪怪的？”
任山平慢慢收了笑容。
“的確怪怪的，而且不隻是今日。”
東方竹也摸著下巴回憶，“連三師姐都感覺到了，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
遲霜看著他們一個個的欲言又止，翻了個白眼。
“小師妹不就是關鍵時候膽子有點小，但她應對的挺好啊，別瞎擔心了，反正有咱們幫著，慢慢練唄。”
遲霜這樣一說，任山平三個也沒啥意見了，各自收拾休息。
被三急憋醒的江阿圓在暗夜中睜開雙眼，一陣後怕。
原來師兄師姐們早就有所察覺，看來從明天起，得表現得更“大膽”一些了。
可是該怎麽表現才能顯得的大膽些？
懷中的鐵棍適時顫動，讓江阿圓找到了依靠。
對，她還有一縷能預警的純正陰氣。
看來得好好打聽下這縷陰氣到底能幹些什麽了……
*
作為一個嚴謹的科研人員，江阿圓說做就做。
第二日一醒來就跟在了宗門裏學識最為淵博的三師姐遲雪身邊。
“三師姐，你累嗎？喝水嗎？餓不餓？曬不曬？”
要請教前輩問題，得擺正態度，還得殷勤周到，這是江阿圓在職場學來的“處世之道”。
可習慣一個人待著的遲雪卻被她照顧的渾身不得勁兒。
“小師妹，你這樣我可真不習慣……”
以前喊累喊渴喊餓的可都是江阿圓本人。
需要被照顧的小師妹突然主動照顧人，別說遲雪不習慣，連任山平幾個也感覺怪怪的。
江阿圓不好再墨跡，幹脆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三師姐，我記得普通的陰風團想要生靈至少得需要數十年功夫，咱們這都沒出茅山山脈地界，怎麽昨夜那麽容易就遇到了兩股快化靈的陰風團啊？”
遲雪朝江阿圓讚許點頭，“小師妹，我還以為你到最後也想不到這疑點呢。其實我和大師兄幾個昨夜有商議過，覺得這件事應該不是巧合。”
不是巧合？
江阿圓心頭一跳，“難道是人為？”
“那倒也不是。”遲雪搖頭，“應該說是天災。師父應該和你提過衛梁大戰死傷眾多的事兒，這次的陰風團這麽快化靈，其實也是受了大戰影響。”
是了。
江阿圓恍然大悟。
陰風團化靈的基礎條件是有厲魂，普通的魂魄如果在生前遭受過大的痛苦、又或者被冤死，就會生戾氣。
衛梁大戰死傷數十萬眾，這在古代已經算得上是滅城級別的慘案。
也難怪今年會有這麽多化靈的鬼怪……
“二師姐，厲鬼化靈，和純正陰氣化靈，有什麽區別啊？”
江阿圓終於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
遲雪喟歎一聲。
“何止是區別，是天差地別。厲鬼化靈，走的是邪途，被度化是它唯一的下場，也沒法再轉世投胎。而純正陰氣化靈，已經可以稱為靈胎，距離成為鬼修也隻差了一步之遙。若是機緣得當，甚至可以化形成人，正式開始修煉。”
江阿圓聽的震撼，心裏來來回回就蕩著幾個大字。
機緣得當，化形成人。
她從鬼門關裏抓來的那縷純正陰氣，居然是一團……胚胎？
“那……二師姐，什麽叫做機緣得當啊？”
遲雪想了想，也有些捏不準答案。
“大道三千，所謂機緣，有丹藥、法寶、功法，這我也說不準，等真的見到了化靈的純正陰氣，也許你可以親自問問“它”。”
咦？
還能問它？
江阿圓悄悄瞥向懷裏的兩根鐵棍。
鐵棍裏的靈力似是感受到她的關注，在掌心位置轉了好幾個圈，十分歡快的樣子。
江阿圓登時做賊心虛的挪開目光，心裏卻悄悄嘀咕開來。
“老鐵，你要啥機緣能化形成人啊？”
“丹藥法寶功法？你說一說，我看情況給你搞！”
“離鬼修都隻差一步，那你化成人是不是特別厲害？能當個超級打手了？”
“等等……靈氣化形，那你的內髒構造肯定和正常人不一樣吧？也不需要拉屎拉尿吧？真想扒開來研究研究啊……”
純正陰氣起先還和江阿圓一唱一和的顫動，等屎尿等詞眼出來，它立刻不再動彈……
*
江阿圓和師兄五個人離開了寒山廟就一路向西趕往最近一處村落，石荒村。
石荒村四麵背陰，地處暗穴，是一處可通黃泉徑的地界。
他們五個要在這裏進行第一次趕魂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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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阿圓：從此，我就是一個隨身帶著“器靈胚胎”的修道之人了。
老鐵什麽時候能成為真正的老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