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重來一遍
聽到許戈的這一聲，女人一愣，而後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看著許戈：這孩子是怎麽了，這一聲叫出來，讓她的心微顫，她方才擔心許戈，尤其是許戈這一睡覺就睡了一天一夜，就是豬也沒有這麽睡的，雖然呼吸平穩，但是她的心總是牽著的，尤其是老公的不理解，不在意，剛才更是眼睛微紅，水漬敷眼，作勢要哭出來了。
哪裏想，許戈這一聲更是讓她心悸，眼裏的水霧化作淚影，又覺得不應該讓許戈看到，當下微微上彎嘴唇，手落到了許戈的頭上：“多大的人了，說話這麽膩歪，看你這紅腫的眼睛，是睡的太多而發腫，還是聞到了什麽悲傷的事情，想要做大男孩不應該做的事情。”
大男孩不應該做的事情，怕也隻是成年人口中的男人有淚不輕彈吧。
許戈搖搖頭，不說話。
女人看許戈沒有什麽事情，當下轉過頭，不過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又說道：“若是身子沒有什麽事情的話，別亂吃藥物，聞到一鼻子的藥味。”
許戈看著女人離去的背影：藥？
若是沒有被提起，許戈還真沒有聞到房間裏麵一股難聞的氣味，翻找了一下，才從枕頭底下找到藥品，以及灑落在外麵的藥，被水浸泡過，外麵一層都化成了霧氣，屋中的氣味就是這團霧氣。
在我昏迷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許戈扶著額頭，但是他的意識裏麵完全沒有他昏睡以前的記憶，第一次重生的時候，他能夠完全的回憶起昏睡前發生的事情，而這一次，卻完全不能。
讓他能記得從小到大所有有印象的記憶點，也能記住幾天前在學校裏麵和王博胡鬧的記憶，唯獨沒有昏睡前的記憶，甚至是他怎麽回來的都回憶不起，這種感覺，就像是完整帶膠的卡帶，被人從當中切去了一段，又將被剪斷的兩個節點拚接起來，這樣看起來有些突兀，卻也能很自然的延續下來。
事實上，如果不是剛才許戈母親的這句話，許戈也未必會去想昏睡前的事情。
就在許戈沉迷之際，一道藍光朝他射來，將他打醒，拿起手機，是王博發來的信息：讓他趕緊去後室山集合。
許戈回了一個信息過去，順手拿過黑色的牛仔褲，黑色的羊毛衫，然而下一秒卻是一愣，雖然經曆過了九次重生，然而實際上這九次重生合起來活著的時間有沒有三天還未必可知。
所以第一次重生時死亡的畫麵依舊曆曆在目，當下他對於黑色的羊毛衫有些犯怵，當下走到櫃門那裏，雖然他們家住房的地方換了，但是他房間裏麵的裝飾卻沒有變化，依舊是一個三門櫃，終點的櫃門帶著豎立的橢圓鏡子，打開最左邊的門，想要把那件帶帽衛衣拿出來，隻是找了半天，裏麵除了一些夏日的衣物外，再沒有其他。
難道我記錯了？
許戈撓撓頭，打開另外兩個櫃門，裏麵還是沒有，當下對著外麵喊道：“媽，我櫃子裏麵的那件黑白帶帽的衛衣呢？米黃色的長衫了呢？”
舊地重遊，隻要不是作死的黑色羊毛衫，其他兩件衣服都行。
“什麽？”許戈的母親似乎是沒有聽清楚，又問了一下。
“我說我櫃子裏麵那兩件秋天穿的衣服呢？”許戈左右找了一下，確定沒有，又喊了起來。
“什麽，廚房太吵了，沒有聽清。”油滋滋的聲音，隔絕了外麵的除了“媽”以外的所有聲音，哪怕是許戈第二次的聲音又響亮了一些，她還是沒有聽到，當下拿著勺子，問向坐在客廳裏麵看書的父親，“老許，你聽見了嗎，兒子剛才說什麽了？”
許戈的父親抬起頭，推了推眼鏡：“兒子說，他櫃子裏麵那件黑白帶帽的衛衣以及米黃色的長衫你有沒有看見。”
許戈的母親沉思了一下，想到昨天整理房間的時候，她看那兩件衣服款式太老，就直接塞進了垃圾桶裏麵：“扔了，太老了，現在穿出去多寒酸啊！”
許戈聽了以後，翻了翻白眼，怎麽就趕上這個時候了，看王博這邊催的緊，當下無奈隻有穿上黑色的羊毛衫。
加了顏值，又加了兩點幸運值，還有天賦卡【預知危險】，應該不會再被車撞了吧，穿完衣服以後，直接提著包往外麵跑去：“媽。爸，王博有約，我出去吃，而且晚上應該不回來了。”
“出去什麽，我都做好飯了……”
隻是這句話的尾音隨著許戈的關門而消失。
……
許戈出門的時候，給王博發了一個“十五分鍾到”的信息，而後直接騎車向後室山。
果然，在城裏倒沒有起霧，但是一到山路上，瞬間感覺到霧氣彌漫。
舊地重遊，並且還是上一次的場景，莫名的許戈的開始變得慌亂，他特意降低了速度，等慢行到上一次被撞下山死去的地方的時候，一陣白色的燈光破開迷霧，如約而至。
即便是許戈已經騎得很慢了，甚至停在路邊等汽車先行過去，然而即便是這樣，他身上仿佛裝了一塊巨大的吸鐵石一般，那一輛車直接往他的胸口而來，許戈隻覺得胸口被鈍器擊中，而後受到一股大力，整個人直接飛出了山體。
混蛋，又是這樣，是不是有毒，難道真的過不了這個檻了，墜崖的時候，聽著耳邊呼嘯的風聲，他的嘴角不免露出苦笑：幸虧還是有些偏差的，這一次不是連人帶車，隻是他一個人而已。
……
“都怪你，都說了別來別來，這地方邪乎的很，你看天氣預報明明不是大霧天，就起霧了。”女人坐在副駕駛，沉著臉，杏目怒視開車的男子。
“大霧天怎麽還怨起我來了，不是你說要找一個空氣清新的地方散一下心，來了又不開心，你還要我怎麽樣。”男子心中也是火氣，自己好心，卻不想身旁的女人不領情。
“哼，我生氣是因為什麽，你還不知道嗎？你不招惹，我能生氣。”女人發出一聲冷笑。
“我怎麽了，我怎麽就招惹你了。”男子聽得莫名其妙，扭過頭來看著不可理喻的女人。
“哼！”女人似乎不願意回答，當下一聲冷哼，而後目光看向前方，像是要在黑暗中尋找一處光明，聊以慰藉一般。
卻不想男子更加受不得女人的態度，一邊打著方向盤，另一邊不斷的看向女人，不知不覺，車子在原本就狹小的山路上如蛇一般的曲線遊走。
女人感覺到了不對勁，心頭慌亂，不由的怒聲道：“你好好開你的車，有什麽事情，我們下山聊。”
“怎麽了，什麽事還不能在這裏聊了。”男子聽到女人的聲音，心裏麵更是不舒服，當下手底下的動作更見飄逸，整個車在男人的操縱下宛如失控的野牛。
一時間女人慌了，大聲喝道：“你瘋了，好好開車，這裏可是下山的路。”
不想她越是這麽說，男子就像是吃了藥一般，越發的癲狂，女人害怕極了，當下伸手過去要搶奪男人的方向盤，卻不想男人根本就沒有打算放手。
兩人你爭我奪之下，汽車好幾次要滑出山路一般，車也跟著顛簸的很。
女人對此心恍如吊著，臉上的妝容都嚇得花掉了，男人卻因為女人花容失色的樣子更加的躁動。
兩人就這麽從山下下來，直到在拐角處，女人一聲尖叫：“停下，停下，前麵有人。”
這一聲尖叫，猛地把男子癲狂收不回的心強行拉了回來，一腳踩在刹車上，但是山上下來的車，又豈是踩住腳刹就能停下來的，呲呲的聲音，輪胎的膠皮與地麵猛烈的摩擦，甚至空氣中都能聞到一股膠皮燒焦的味道，恍如密封空間裏麵最致命的毒藥。
車沒有這麽輕易的停下來，直到碰撞到了前方的東西，才停了下來，而後五分之一的車頭懸在半空。
車停下以後，男人和女人也不敢繼續坐在車裏，看著汽車旁邊的孤單單的自行車，以及一頂帽子，兩人俱是愣住了。
在迷霧之中，發動機的聲音響徹，車燈的白色光芒打在虛空，兩人愣愣的看向山底那片本來翠綠現在因為暗光而看不見的森林，那裏現在仿佛深淵一般，看不到，探不到。
“其實剛才沒有撞到人是不是！”男人喃喃，猶在自欺欺人之中。
女人則癱在地上，一臉絕望的看著男子，忽然之間，她覺得自己這個相處了七八年的男人是那麽的陌生。
而此刻，那份原本被她封存在保險箱中的那兩份文件有必要重新擺在他們兩人之間。
已經給過機會了，可惜！！！
那人還不知道女人心中的想法，他凝視黑暗，又恍然覺得黑暗也在凝視他，一陣冷風吹過，讓他打了一個激靈，而後托起女人，讓她坐到副駕駛，他重新來到主駕駛這邊，將車子擺正，而後穩穩當當的開下山，這一次，他雙手緊緊的握著方向旁，車速穩穩的被控製住，燈光打在前方，從天空俯瞰，現在這輛車在山路上宛如蝸牛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