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再生一個

  顏夕看著臉色蒼白的程靈漾，眼裏浮現出一絲愧疚，她拉了拉孩子，輕聲說道：“快叫老師，老師生病了。”


  這是故意的嗎？


  程靈漾漠然地聽著孩子怯生生地喊了一聲“老師”，顏夕既然能找到這裏，那一定也知道她已經流產了，所以特地帶著孩子來膈應她吧。


  她冷冷地打斷了顏夕還想繼續說的話：“滾！”


  顏夕愣了一下，程靈漾的語氣有些粗暴，充滿了恨意，當著孩子的麵也沒打算給她什麽麵子。


  這樣窘迫的畫麵，她眼底卻流露出了一絲滿意，隨即她低下聲音：“對不起，靈漾，西川他也不是故意的，都是因為我，是我不會，如果不是為了拉住我，就不會推倒你了。”


  顏夕的話無疑是給了程靈漾一記耳光，她知道唐西川是為了誰才這樣對她，顏夕不必再來這裏刻意地提醒，看著顏夕那張盛滿了愧疚的臉，她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的演技。


  “你就原諒他吧，畢竟你們已經結婚了，這樣鬧下去傷了感情可不好，我不是故意破壞你們的婚姻的，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們的。”


  顏夕說著，聲音竟然有些哽咽了起來，別開頭用手擦了擦眼角。


  程靈漾有點想笑，這女人是瘋了嗎？

  這個時候來和她談原諒唐西川的事情？

  沒人知道程靈漾這幾年是如何辛苦地維持著這一段婚姻，她知道唐西川心裏有人，所以她拚命做到最好的程度，也許有一天唐西川會忽然發現她的好。


  那些一個人睡在床上輾轉反側的夜晚，那些做了一桌子飯菜也沒有等來他回家的日子，每一幕都盛滿了程靈漾的心酸。


  可是被愛的那一個人，就是有著任性的權利，於是她忍了，忍到後來就是她的孩子死得不明不白，被唐西川親手推進了地獄裏！

  “不必了，麻煩你快點走，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談的。”


  程靈漾毫不客氣地驅趕顏夕，每看一次顏夕的臉，她的心就更疼幾分，她就是這樣輕而易舉地被眼前的女人取代了。


  當初為了陪著唐西川，讓他忘了顏夕，程靈漾花了兩年的時間一點一滴地去付出。


  其中遭遇了多少冷漠對待，她都選擇了忘記，結果努力得到的身份，轉個眼就要被人家回來搶走了。


  “靈漾，你別這樣，我知道你是喜歡西川的，你對他很好，你原諒他吧，一起好好生活下去。”顏夕還堅持著自己的說辭，眼眸紅了一圈，愧疚之意漸漸被委屈所代替。


  “原諒？用什麽原諒？我們之間現在隔著你的孩子，你覺得還能原諒嗎？”程靈漾終於忍不住想問問顏夕，要多麽卑微才會選擇原諒。


  顏夕一聽這話，立馬搖頭說道：“沒事的，孩子不會成為你們之間的阻礙的，你們還可以再生一個啊！”


  再生一個？

  程靈漾覺得這句話可真是莫大的嘲諷，看著顏夕那張還掛著溫柔笑意的臉，她的情緒忽然激動了起來，有些失控地吼道：“滾出去！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們！別再出現在我麵前！”


  孩子被嚇得哭了起來，而顏夕也瞬間又紅了眼眶，眼淚撲簌簌地掉落，楚楚可憐的樣子。


  她牽著孩子轉身跑了出去，仿佛那個被自己丈夫出軌的女人是她，而不是程靈漾。


  程靈漾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一肚子的怒火和無可奈何讓她快要瘋了一樣。


  她恨自己為什麽這麽難受卻沒有任何辦法去緩解，連反擊顏夕的伎倆都顯得這麽幼稚而毫無攻擊力。


  程靈漾緩緩閉上眼睛，將到了眼眶裏的淚水想要逼回去，努力地平靜了好一會兒，她才稍微感覺人舒服了一點。


  這時，病房的門卻又打開了，這次來的不是護士也不是顏夕，而是神情煩躁的唐西川。


  “顏夕在哪裏？”


  唐西川一進病房便直接質問道，他眉頭凝成了解不開的結，裏麵藏著對程靈漾的狐疑和討厭。


  “不知道。”


  程靈漾撇開頭，不去看唐西川俊朗的麵容，那張臉她愛了這麽多年，鮮少對她笑過，

  總是波瀾不驚的眉眼裏，如今為了顏夕而有了憤怒，歡喜，溫柔，忽然間她已經不想再多看一眼那個愛到了骨子裏的男人，因為多看一眼都覺得痛。


  唐西川顯然不信程靈漾的話，他來到了病床前，冰冷地注視著躺在床上的程靈漾。


  “你最好不要和我撒謊，她剛才打電話給我，說她在醫院見過你，她在哭，你自己做了什麽自己心裏不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