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悲痛
想到他說出口的那些話，程靈漾更加堅定了要和他離婚的想法。
醫生給程靈漾做了一係列檢查，一直到當天下午，唐父出現在病房裏之前，都沒有人來看望過她。
程靈漾呆呆地望向窗外，腦海中一片空白，聽到門把手轉動的聲音才下意識地回頭，看到來人是唐父，一時間說不出來心裏是種什麽樣的感覺。
“爸，你來了。”
“靈漾，你感覺怎麽樣？”唐父語帶關切，他是很滿意自己這個兒媳婦，可沒想到唐西川和她竟弄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程靈漾勾了勾嘴角，“醫生說我需要好好調養。”眼下之意是她不想要再去唐氏上班了。
唐父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略帶歉意地看著程靈漾，“聽你的主治醫生說，你以後恐怕很難能有孩子了。”
唐父的話無疑是把程靈漾的傷疤直接撕開暴露在空氣中，她不明白他為什麽要故意提起這件事。
實際上在程靈漾這次住院之前，唐父根本不知道程靈漾的身體狀況，但發生在公司裏的事不出意外地都會傳進唐父的耳朵裏，包括程靈漾和唐西川的爭執。
那份合同確實讓公司損失頗重，但細查下去卻根本不是程靈漾的過錯，而是顏夕那個女人的失誤，可公司裏的人不敢揭穿顏夕，就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程靈漾的身上。
這幾件事堆在一起，唐父把唐西川狠狠地教訓了一頓，不明白他怎麽能糊塗成這個樣子？
唐西川對顏夕的袒護，所有人都看在眼裏，所以倒黴的才會是程靈漾，更何況還有人在故意針對她。
“爸，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靈漾，爸知道你這幾年受了很多委屈，可我就西川這一個兒子，唐家不能就這樣無後啊。”
原來如此！
得知了唐父的目的，程靈漾的心裏反而鬆了一口氣，她該告訴他，她本來已經懷了唐西川的孩子，卻被他硬生生地給推沒了嗎？
唐父一直對程靈漾都不錯，否則她在唐家的日子隻會更難挨。
“爸，醫生雖然說希望很渺茫，但是不代表沒有希望，可以再等等嗎？”程靈漾不想失去做母親的權利，同時也不想為唐西川生兒育女。
唐父明顯猶疑了一下，把要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也好，聽醫生的意思你還需要在醫院好好調理幾天，正好明天我請個護工來照顧你。”
程靈漾沒有拒絕，因為她想不到拒絕的理由。
唐父似乎隻是為了從程靈漾這裏得到一個答案，之後便匆匆地離開了。
等到第二天，程靈漾還沒等來護工，就等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顏夕那副不請自來的架勢，看著就讓人嫌惡。手裏那束白色的花，也和它的主人一樣，都是假惺惺的純潔。
“靈漾，你的身體怎麽樣了？西川覺得自己傷到你，不敢過來，特意囑咐我來看望你。”
“不是囑咐你來看望我，是特意囑咐你來添堵的吧？這裏沒有其他人，你大可以不用裝得那麽累。”
程靈漾從來不相信顏夕像她表麵表現得那樣無害，可她還是在她的手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吃虧，現在她這麽慘，一多半都是拜她所賜，難道還要讓她選擇笑臉迎人嗎？
顏夕也沒有動怒，仿佛程靈漾說的那個人不是她一樣，優雅地坐在一旁地沙發上，打扮得光鮮亮麗，凹凸有致的身材一點也不像是已經生過孩子的女人。
對比之下，程靈漾完敗。
“你來到底想要幹什麽？”一看到她，程靈漾的腦海中就不自覺地回憶起那些她和唐西川相親相愛的畫麵，她是已經決定和唐西川離婚，可沒說能這麽快就徹底放下一個愛了那麽多年的人。
人心都是肉長的，她會痛，可惜唐西川從來看不到。
“隻是想替西川來看看你，他為了那個合同昨天整夜都沒合眼，今天一早又照常上班去了。”
這算是在炫耀嗎？明明是她的丈夫，卻睡在另一個女人身邊。
“那個合作案對公司很重要，雖然被你無心搞砸了，但西川卻沒有怪你，可見他心裏還是在乎你的。”
程靈漾冷笑了一聲，這本來就不是她的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我們夫妻二人的事，不勞外人多加過問，不過顏小姐似乎很喜歡多管閑事？”程靈漾麵無表情地開口道，她從前隱忍是為了唐西川，可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了。
果不其然，顏夕一聽到‘夫妻’二字，臉色立馬變得有些難看。
程靈漾曾經想過，能夠被唐西川心心念念的女人會是什麽樣子，結果不得不承認這幾次和顏夕的交鋒讓她著實失望得很。
她似乎很享受她的窘迫，尤其是在唐西川的麵前，恨不得把她貶低到塵埃裏。
“西川這個人向來是刀子嘴豆腐心，要是他有些話說重了，希望你不會怪他。”
“顏夕，你是以什麽樣的身份說出這些話的？我才是唐西川名正言順的妻子，在我和他沒有離婚之前，你不過就是他的備胎罷了。”
憑什麽什麽人都可以欺負到她的頭上來，任何一個人的容忍都是有限度的。
“我也沒想到等我回來西川竟然已經結婚了。”顏夕說得委屈，甚至還紅了眼眶，儼然一副受害者的姿態。
是啊，在她看來唐西川就該眼巴巴地等她回來，而不是隨便找個女人結婚，更何況還是個不愛的女人。
“但我和西川之間已經不可能了，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成為你們之間的阻礙。”顏夕說得情真意切，若不是親身經曆過她的那些手段，說不定程靈漾真的就信了。
程靈漾有種無論如何都和這個女人不對付的感覺，若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就會發現她完全就是在自導自演一場戲，而底下的觀眾就隻有唐西川一個人。
程靈漾剛想到這個讓她傷心欲絕的名字，就見唐西川推開病房的門進來，看到顏夕泫然欲泣的模樣，頓時惡狠狠地瞪著程靈漾。
“看來你根本沒什麽事，那還賴在醫院做什麽？”
“作為凶手，你恨不得我死掉是吧？這樣的話，那些股份就能名正言順地留在你手裏。”程靈漾輕蔑地勾了勾嘴角。
唐西川不知道為什麽，看著眼前的程靈漾，莫名覺得她像是隻充滿防備的刺蝟，若是不小心，他就會被刺受傷。
想到她做的那些事，再看她現在這副樣子，分明就是沒有受到一點教訓。
“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看樣子你還是打算繼續和我糾纏下去，利用那些股份來報複我。”唐西川在程靈漾的耳邊低聲道，“不過你以為你會輕易成功嗎？”
在唐西川看來，程靈漾不過是個一無是處的女人，除了會製造麻煩以外，沒有任何的‘長處’，更何況她愛他，他從來沒想過她會真正離開他，這隻不過是她欲擒故縱的威脅手段罷了。
程靈漾的心中湧起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唐西川語氣中的嘲諷讓她好不容易築建起來的圍牆瞬間土崩瓦解。
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這麽狼狽，可眼淚還是止不住地在眼眶裏打轉。
“在一個傷者麵前恃強淩弱，這就是你的本事嗎？”
“別以為你受傷，我就不敢把你怎麽樣，醫生也說你隻是輕微腦震蕩，根本不用住院這麽久，今天就跟我回家去！”唐西川開口命令道，他拽著程靈漾的手腕，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程靈漾用力地想要掙開他的手，但卻無濟於事，隻見他硬生生地把她拽出了病房，她的身上甚至還穿著病號服。
“放開我！”手腕的疼痛蔓延至全身，那種熟悉的墜痛感隨之而來，她不是沒想過好好調理身體，卻從來沒有這樣的機會。
由於唐西川提前為程靈漾辦好了出院手續，所以醫生和護士並沒有過來阻止。
“唐西川，你到底想要幹什麽？放開我！”程靈漾的聲音回蕩在走廊，直到她被塞進唐西川的車裏。
而站在原地的顏夕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唐西川帶著程靈漾離開她的視線，從始至終，唐西川的眼神幾乎都沒停留在她的身上。
顏夕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和怨毒，如果程靈漾消失，是不是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了？
程靈漾被帶回唐家，準確來說在那之後是被唐西川軟禁了起來，他不許她去任何地方，活動範圍隻有整幢別墅，美其名曰為了讓她好好休養。
已經是第三天了，家庭醫生每天很盡責地來為程靈漾檢查身體，同時把她的身體狀況告訴唐父，她幾乎無法生育的結論已經成為板上釘釘的事實。
程靈漾被唐父叫進了書房，推開門才注意到唐西川竟然也在。
以前見不到他的時候覺得度日如年，如今隻剩下鬆了一口氣，整個人也沒什麽特別的感覺。
唐西川見程靈漾隻是瞥了他一眼而已，內心暴躁的情緒頓時又湧了上來。
“靈漾，你身體好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