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挽留
“什麽？”程靈漾有著詫異的盯著邱肖，而邱肖卻一直低著頭盯著麵前的那碗麵。
她輕輕的走到他的身邊，揉揉他的頭發：“為什麽要跟我說對不起呢？你做錯什麽了，嗯？”
邱肖頓時抬起了頭，雙眸通紅含著氤氳的霧氣，就連小鼻子也有些通紅通紅的。撅著小嘴，可憐巴巴的望向程靈漾。
看著邱肖這幅模樣，程靈漾頓時心疼極了。抽出餐桌上的紙巾，就為他擦眼淚。
“你這孩子，哭什麽啊？是不是哪不舒服了的？不舒服了跟我說啊？”
可邱肖卻哭的更凶了，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啪塔啪塔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看著邱肖這幅模樣兒，程靈漾更心疼的。她將邱肖摟在懷裏，輕輕的拍拍他的背：“到底是怎麽了，是不是陳科背地裏欺負你了？那你跟我說啊，我幫你教訓他好不好？”
邱肖摟著程靈漾的脖子，搖搖頭，眼淚鼻涕蹭了程靈漾一肩頭，可程靈漾卻也沒有生氣。
她覺得或許是邱肖想家了也說不定，也許是真的到了傷心的地方。再怎麽說，這孩子平常也不會輕易哭啊。
邱肖吸著鼻子，嗚咽的又跟程靈漾說了聲對不起。
程靈漾徹底疑惑了，這孩子是怎麽了？怎麽不停的跟她說對不起，他也沒有傷害她啊？
“好了，好了，乖，別哭了。不管是因為什麽，我都原諒你好不好？”
聽到這話，邱肖頓時就破涕為笑，摟緊了程靈漾的脖子：“謝謝你，從來都沒有人，對我這麽好。”
哎！程靈漾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原來是因為這個哭的啊，怪她太偉大了沒辦法哎！
“那你為什麽要跟我說對不起呢？”
邱肖斷斷續續的說道：“因為我以為你是壞人，”而且他還想傷害她。
程靈漾微微一笑，輕揉他的頭發，為他擦擦眼淚：“好了，傻孩子別哭了。我說過我原諒你了，快吃麵吧。不是說餓了嗎？”
聽到這話，邱肖果然不哭了。乖乖坐在餐桌上，拿起了叉子，就吃了起來。
程靈漾莞爾一笑，看著邱肖吃麵的模樣，她就覺得特高興。這孩子就是人小鬼大，特別的討人喜歡。
突然，她看到了邱肖舞動右臂吃飯時，被扯的一上一下的衣服袖子裏麵露出的半截胳膊。之前她沒有注意，現在一看怎麽都是淤青啊？
程靈漾頓時心情就不好了，拉住邱肖的胳膊，就扯開了他的袖子，質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邱肖下意識的就要去拉衣服，不想讓程靈漾看見。
“沒…沒事。”
程靈漾看著邱肖欲言又止的模樣，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她對著內室喊：“陳科。”她知道，他一定還沒睡。
陳科確實沒睡，因為他根本就睡不著。他坐在房間裏，愣愣的盯著頭頂的天花板雙目空洞。
聽到程靈漾叫他，他心中一喜，以為是程靈漾原諒了他，慌忙的就推著輪椅走了出去。
“靈漾，怎麽了？”
程靈漾不耐的向他勾勾手：“你過來。”
陳科走近程靈漾握著邱肖的胳膊，怒容滿麵，扯著嗓子就向他質問：“這是怎麽回事？是不是你幹的？”
看著邱肖滿胳膊被指甲掐出來的青紫傷痕，陳科有些微微詫異。同時他也有些心涼，心涼程靈漾不了解他：“不是。我雖然在你被顏夕綁架的時候，的確拿他出過氣，可是我沒有這麽對他。你知道的，他也隻是個孩子。”
他有些疲倦了，他特別不想跟她吵。
“可……”程靈漾還想在說些什麽，卻發現邱肖在扯她的袖子。她低頭，柔聲問道：“怎麽了？”
邱肖搖搖頭，他雖然不喜陳科，但他也不想讓程靈漾為他生氣：“不是叔叔。”
程靈漾抬眸看了陳科一眼，或許真的不是他。是她太生氣了，所以誤會了陳科。這麽細細想來也是，陳科不是那樣凶狠的人。
陳科在一旁撇撇嘴，疲憊的揉揉太陽穴。看了邱肖一眼，算這孩子還有點良心。
程靈漾彎下身子，雙手抱住邱肖的腦袋。緊緊盯著他的雙眸：“告訴我，是誰將你的胳膊弄成這個樣子的？”
邱肖猶豫了一下，似害怕一般低聲的說道：“是…是媽媽。”
程靈漾頓時就愣住了，竟然是顏夕。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竟然能心狠到這個地步，邱肖可是她的親兒子啊。
邱肖看著程靈漾一言不發的模樣，輕輕拍拍她的胳膊：“沒事了，過幾天就好了。而且媽媽其實對我也是很好了，隻是有時候她會不開心……”
說道這裏，邱肖低下了頭。
看的程靈漾心裏不是個滋味，這孩子才五歲就這麽懂事，他從小得受多少傷啊？想到剛剛邱肖抱著她的脖子，跟她說從來都沒有人對他這麽好的時候，程靈漾就更心痛了。
她輕輕拍拍邱肖的肩膀，“好了，快點吃飯吧。吃完我送你回房間睡覺。”
邱肖點點頭，果然乖乖吃起了飯。
程靈漾感受到陳科投來的目光，有些歉意的看了他一眼，似在說對不起。
陳科不以為然的笑笑，表示沒關係。不管她做錯了什麽，他都會跟她說沒關係。
邱肖吃完飯後，程靈漾就送他回房睡覺。等他睡著的時候，她又輕輕拉開了棉被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她有話想對陳科說。
陳科就坐在客廳裏等她，他太了解她了。他知道，她今晚一定會出來找他的。
果然他就看到程靈漾向他招招手，兩人進了書房。
書房內程靈漾隻開了一盞昏黃的小夜燈，本來應該是溫馨的畫麵，隻是此刻卻異常冷清。
最先開口的是陳科，程靈漾還在思索著話到底要怎麽說。
“靈漾，今晚的事你就當你什麽都沒有聽到。放心吧，我說過的，隻要你不想，我就永遠不會強迫你。
程靈漾看著他認真的表情，心有些微微刺疼。也許，她不該耽誤他。
“陳科，你的確是到了要孩子的年齡了。但是，我……”
陳科心髒抽疼，抿了抿唇，他懂她的意思：“沒關係的，我不介意的。我可以不要孩子的……”
程靈漾咬了咬下唇，看著這樣的陳科，讓人心疼的陳科，她真的覺得特別的愧疚。也許當年的選擇就是個錯誤，她不該毀了陳科的一生，可是要讓她給他生孩子，她真的做不到。
“可是媽那邊……”
陳科打斷了他，“媽那邊你就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
聽到這話程靈漾頓時覺得更愧疚了，她極為認真的看向陳科，一字一句的的對他說道：“陳科，你可以為了我不要孩子，可我不能毀了你一生啊！況且你身體還不好。”
聽到這話，陳科頓時就心痛難忍，死死盯著程靈漾的眼睛，顫顫巍巍似在害怕失去什麽的的說道：“所以……所以你這是準備……準備離開我了嗎？”
“我……”程靈漾見了這樣的陳科，本來已經湧到唇邊的話，卻怎麽樣也說不出口，又給她生生咽了下去。
陳科對她什麽樣，她是知道的。看著麵前的陳科，如此難受，她的一顆心也開始變得難受起來。
陳科突然一把上前就抱住了她，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裏，而且越摟越緊，就像是害怕她突然就會消失一般。他趴在程靈漾的耳邊，幾乎是帶著哭腔的呢喃：
“靈漾我們結婚兩年了，雖然會吵架，可是不也相處的很好嗎？哪家的夫妻會不吵架呢？”
程靈漾被陳科死死抱在懷裏，有些不舒服，她輕輕的叫了一聲：“陳科……”
此刻的陳科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還是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裏：“靈漾你別說話，你讓我說，我怕你在說一句，我就說不出來了。”
程靈漾心頭微顫，張了張嘴，終是沒有在開口說出些什麽。這樣的陳科，讓她忍不住心疼。
陳科溫柔一笑，看吧，她其實還是挺聽他的話的。想到這裏，他繼續說道：
“靈漾，我說了，我可以為了你不要孩子，就是真的不要孩子。你不要說，你是在毀我的一生，我陳科心甘情願讓你毀。”
聽到這話，程靈漾渾身一震，一顆心更是酸澀難忍。
“而且，靈漾你怎麽能全是在毀我一生呢？其實你不明白，如果沒有你，我的一生才算是真的毀了。”
他無法想象他沒有程靈漾的生活會是一個什麽樣子。但他知道，那一定會很不好受，可能還會像一個死屍一樣每天行屍走肉，誰知道呢？
即便她不理解他，即便她心裏可能沒有她，即便她不想和他一起生孩子，可是那又怎樣？他隻要她留在他的身邊，他真的不能沒有她，她知不知道？
最後他緩緩的說道：“靈漾，我承認我身體不好，但是我會努力試著站起來的。以後一定可以的，對，以後一定能站起來的，所以靈漾……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那麽輕易就放開我的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