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羞辱
皇上並沒有發現這氣氛有些不對，走到皇後麵前，牽住皇後的手，笑著說道：“國宴快開始了，文武大臣都已經到了，我們也過去吧。”
皇後頷首，在皇上麵前，卻是裝出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此時的她，若不仔細看，倒還真有些雍容華貴之態。
於是，皇上皇後在前，眾嬪妃在後，向著大殿外走去。
按照禮數，袁小馨本應該跟眾多嬪妃一樣，走在後麵，可皇上從袁小馨身邊經過的時候，左手卻一下子拉住了袁小馨。
袁小馨吃驚的看著皇上，皇上隻是笑，並未說話。
袁小馨俏臉一紅，任由皇上拉著自己的手，卻是跟皇後一樣，走在了眾多嬪妃的前麵。
皇後斜眼看了袁小馨一眼，皇上的這番舉動，自然是讓她頗為不快，可是，對於皇上，她又能說些什麽呢。
後麵的那些嬪妃中，看到這一幕，不約而同的，這心裏都開始咒罵起袁小馨來，若不是皇上在場，恐怕這心裏麵的聲音，早就從嘴裏蹦了出來。
皇上出現在太和殿前麵的時候，原本已經坐下的眾多文武大臣，此時紛紛起身，數百人齊聲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千歲，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聲浪震耳發聵，袁小馨有些不習慣，如此巨大的聲音，在太和殿前麵的廣場上不斷的回蕩著，震的袁小馨鼓膜嗡嗡作響。
皇上揮手致意，朗聲道：“眾愛卿都坐下吧！”
雖然皇上如此說，但是直到皇上坐下之後，這些文武百官方 坐回原來位置。
皇後自然和皇上共坐一席，不過，在這長桌一側，卻還被放置了另外的座位，顯然，是為袁小馨準備的。
袁小馨有些受寵若驚，隻得坐在了那裏。
文武百官雖然沒有議論些什麽，可是，他們可都是看到了，皇上來的時候，袁小馨可是跟皇後一起，並排站在皇上兩側的，如今，袁小馨更是坐在了那個位置上！
眾多的嬪妃們可沒有袁小馨那麽好的福氣，她們隻得 在皇上身後的那些座椅上坐下。
當所有人都落座以後，丫鬟們端著一盤盤的菜，從廣場的一側，快速的走到了廣場內，一碟碟飯菜，一盞盞酒盅，還有大量的美酒，偌大的廣場上，這數百張桌子，也就五六分鍾的樣子，竟然已經擺滿了飯菜！
曲樂聲四起，鼓聲陣陣，廣場中央搭建起來的舞台上，已經有歌舞升平，國宴至此，可謂正式開始！
袁小馨看著自己桌上的這些精美佳肴，不得不讚歎，這廚師竟然如此的厲害，能夠將這普通的菜肴，不但做的如此的美味，而且單單從造型上來看，就能引動人的食欲，實在是太過精致。
袁小馨拿起筷子，直接就夾了一塊兒菜，放到了嘴裏，咀嚼起來。
讓袁小馨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這一番尋常的舉動，卻落在了皇後的眼裏。
“皇上，你看文秀，這畢竟是鄉下來的，不懂得禮數，怎麽可以如此用膳，這讓滿朝的文武大臣看著，豈不是給皇上您丟臉嗎？”
聲音不大，在這曲樂聲中，在觥籌交錯的國宴之上，卻幾乎蓋過了所有的聲音，雖然舞台上的那些舞女們還在跳著，可是，太和殿之前，這滿朝的文武，包括皇上在內，幾乎都聽到了皇後的這一句話。
他們如此，更別說那些一直憤恨的看著袁小馨，心有怨氣的眾多嬪妃了。
於是，幾乎皇後的話音剛落，國宴上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袁小馨的身上。
被這麽多人注視著，袁小馨頭皮都有些發麻，雖然強壯出一副鎮定的樣子，可是，如果仔細看的話，袁小馨的身體都在微微的顫抖著。
袁小馨畢竟是穿越而來，對於這古時候的女人吃飯，究竟有何需要注意的地方，根本就不清楚，所以，這本就規矩多的宮中，究竟應該注意什麽，更是知之甚少。
袁小馨將筷子輕輕放在桌上，雖然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但是隻要自己不動，就不會再被皇後抓住什麽把柄了吧。
看著袁小馨僵硬的樣子，皇後笑了笑，狠毒的目光似乎是要在袁小馨的身上挖下一塊兒肉來一樣。
“皇上，文秀不懂規矩，以後哀家一定會好好的管教她的！”
皇後說話的時候，雖然是對著皇上，可是，這一句話，卻分明是要說給袁小馨來聽。
那些大臣們的目光已經收了回去，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在朝中為官數年，對於後宮中，這些爭寵和勾心鬥角的事情，他們心知肚明。
皇上看著袁小馨，臉上雖然帶著笑，但是多多少少，還是有那麽一絲不高興。
身為嬪妃，更是他寵愛的嬪妃，吃東西的時候，怎可不用衣袖略作遮攔，如此這般，確實是顯得有些粗俗不堪。
“皇上，你看文秀，這究竟是哪裏做錯了，恐怕還不知道呢。”皇後看著袁小馨出醜的樣子，心中隱隱有些得意，這嘴裏更是閑不住，眼看著皇上有些不高興了，急忙又補了一句。
“袁小馨啊袁小馨，你不是仗著皇上寵愛你麽，如今我讓皇上討厭你，我看你還怎麽跟我鬥！”
“你不是說，這宮中的規矩需要改一改嗎？你倒是改啊！”
皇後心中無數個聲音在叫嚷著，看到袁小馨出醜，皇後覺得高興極了。
袁小馨看著皇上眼中的那一絲不悅，心裏不免有些失落，原來，在皇上的眼裏，自己並不是那麽的重要。
就算是自己犯了什麽錯，就算是自己的舉止略顯粗俗，可是，皇上啊皇上，你為何要這般看我？
袁小馨眼眶有些濕潤，她並不是因為皇後那咄咄逼人的言語，隻是因為皇上眼中的那絲不快。
袁小馨微微偏了偏頭，她不願讓自己微紅的眼眶被皇後看到。
這一偏頭，袁小馨眼角的餘光卻是看到，在眾多嬪妃中，正有一人夾起桌上的食物，然後左袖遮在前麵，這才將食物放進了嘴裏，慢慢的咀嚼起來。
袁小馨終於知道，自己究竟哪裏做錯，究竟被皇後抓到了什麽把柄。
袁小馨轉過頭來，微紅的眼眶中，晶瑩的淚水已經在打轉。
“皇上，文秀知錯。”
或許是袁小馨那眼中的晶瑩，讓皇上不忍再說些什麽，點了點頭，皇上這才收回了目光。
“皇上，您覺得哀家這一身衣服怎麽樣？”抓到把柄，在眾多文武百官麵前，加你個袁小馨羞辱一番的皇後，此時顯然頗為得意，攬著皇上的胳膊，柔聲的說著話。
皇上點了點頭，不住的說：“恩，不錯不錯，還是朕的皇後漂亮！”
皇後癡癡的笑著，眼睛還不時的掃向袁小馨，那挑釁的意味，顯而易見。
袁小馨掩蓋在長袖中的雙手，緊緊的握著，本就細長的指甲，此時幾乎都嵌入到了手心裏麵，這絲絲的疼痛，並沒有讓袁小馨有絲毫的不適，反而讓袁小馨覺得略有些舒服，畢竟這疼痛能夠讓她暫時忘記這一切，忘記那得意的目光，忘記皇上眼中的那一絲不快。
身後那些嬪妃說話的聲音逐漸的大了起來，隱隱的，袁小馨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不過，因為那說話聲極低，在這嘈雜的環境中，袁小馨聽得並不是很清楚。
雖然聽不清談話內容，但是袁小馨知道，那嬪妃，應該是在取笑自己。
原本袁小馨以為，自己得到了皇上的寵愛，甚至皇上還特意為自己做了一身衣服，可是，看著皇上跟皇後杯籌交錯，一臉歡笑的樣子，看著身後那些買醉的嬪妃，袁小馨突然覺得，似乎自己也不過是這些嬪妃中的一員罷了。
她們都曾經得到過這個男人的寵愛，要不然，她們也不會被封為嬪妃，可是，正因為如此，失寵對於她們來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想到現在的自己，袁小馨很是失落，因為似乎自己已經失了寵。
不知道皇後說了些什麽，皇上在那裏大聲的笑著，看向皇後的眼裏，滿是柔情，這讓袁小馨覺得自己的心在刺痛，就像是一枚繡花針，不斷的刺入自己的心裏一樣。
舞台上的曲樂聲依舊是那麽的歡快，那些舞女們綻放著笑容，可袁小馨卻能看出，她們笑容下麵，隱藏的全部都是淚水。
皇後還在說些什麽，但是袁小馨已經聽不到了，木然的她，隻是坐在那個位置上麵，麵對著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怔怔的出神。
國宴什麽時候結束的，袁小馨都不清楚，不過，或許是這入夜的冰涼，讓她忽然間清醒了過來，舉目望去的時候，自己身前的桌子已然被撤去，所有的大臣都已經離開，就連皇上皇後，還有那些眾多的嬪妃，也都不見了蹤影。
太監們在袁小馨的身前來回的走動著，收拾著這裏的一切。
幾乎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收拾妥當，那些桌椅也被 搬走，太和殿前，再次恢複了往日的空曠。
一名小太監站在了袁小馨的麵前，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袁小馨怔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急忙起身，讓那小太監將身下的座椅收走。
剛站起身來，袁小馨雙腳一陣發麻，險些摔倒在地上，應該是坐了太久的緣故。身心俱疲的袁小馨，就連怎麽會到自己府上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