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拆穿
蕭逸的笑容一瞬間亂了墨雲嫻的心神，不該是這樣的，一定是今晚的桂花酒太過醉人。
“來談談正事吧。”墨雲嫻轉移了話題。
“好啊，我也有事要問你。”蕭逸重新坐下說道。
墨雲嫻奇道：“哦蕭皇陛下，您還有什麽不知道的事嗎？”
“別這樣說，我不知道不懂的事情有很多。”蕭逸有些自嘲地笑道，“我現在就有一個問題。”
“但說無妨。”
“你為什麽要布這個局？”蕭逸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一直看著她，像是要看透她一樣。
“抱歉，這個問題，我暫時還不能回答你。”墨雲嫻知道謊話也瞞不過蕭逸，也不再費心思編造。
“公主，你倒是直接。”墨雲嫻每一次倒是都讓蕭逸意料不到。
“知道瞞不過陛下您啊。”墨雲嫻俏皮地眨了眨眼。
“那我接下來這個問題，你是非回答不可了。”蕭逸說道。“哦什麽？”
“接下來，你準備怎麽做？”
是啊，接下來，準備怎麽做？
江蘺已經如她所願被眾人都誤認為是鳳魂再生，隻需一些時日，就會被送上斷頭台。至於墨子卿，這次未能將他牽扯進來，但是隻要江蘺一日未被救出來，他一定就不會死心，時時刻刻盯著他，想來一定有機會。
隻是接下來，還需要蕭逸的幫忙嗎？
先前這一番布置，已經從剛剛蕭逸的問話中看出來他已經有所懷疑。若是再說出她還要對付墨子卿，蕭逸又會察覺出什麽呢？
“你不必擔心，你不喜歡我問的問題我不會再問。”蕭逸看出她的擔憂。
“你真周到。”墨雲嫻被他看穿，有些尷尬。
“好了，可以跟我說你的打算了嗎？”蕭逸問。
墨雲嫻說一半藏一半：“墨子卿會去救江蘺。”
“我知道。”蕭逸點點頭，“昨晚，襲擊羌涅想要帶走江蘺的人就是墨子卿。要不是我引了京師所的人前去，怕是昨晚他就將江蘺帶走了。”
“那我該多謝你了。”
“不必了，你欠我的也不止這一件，日後慢慢還吧。”這廝也太會噎人了，墨雲嫻清了清喉嚨：“那江蘺在觀星閣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觀星閣在宮內，墨子卿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再天璃帝的眼皮子底下劫人。我看羌涅像是很在意這個江蘺的樣子，想來也是不會將她私下交給墨子卿的。若是墨子卿真的要救江蘺，那便隻有一個時機了。”
“江蘺從觀星閣送去刑場的時候！”墨雲嫻被他一說，也想到了。
蕭逸微笑著點點頭，一副我的人還不算太笨的模樣：“所以在觀星閣的這段時間我們是不必太過擔心的。隻要天璃帝下命令將江蘺斬首，那便可以開始注意墨子卿的動向了。”
“到時候……”
“到時候，我會替你注意的。”
“多謝。”
蕭逸擺了擺手：“誒，剛剛不是說過了麽，不必謝了。”
“太晚了，你……你該回去了。”墨雲嫻躲閃著他的視線。
“好，你也早點休息。”蕭逸起身要走，突然又像想起什麽，“對了，一直有一句話忘了說，你今晚很美。”寶善和展蕭也是一路疾馳趕回了太子府，才下馬又腳下不停地趕去了書房。
墨子卿臉色陰沉，自十五歲被立為太子以來，他還從未有過如此挫敗的感覺。究竟是為什麽？
他發覺似乎自己真的是被氣昏了頭，已經無法去正常思考從昨夜到今晚發生的這一係列事情。
“屬下參見太子殿下。”寶善和展蕭跪地抱拳。
“回來了。”墨子卿有氣無力，寶善和展蕭兩人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墨子卿。
“是，殿下。”展蕭將發生的事說了出來，“屬下在京師所等了一天，才等來李良將軍。他一聽不過是要放昨日帶回的普通女子，當時便答應了。可是後來，金將軍帶了一隊人又趕過來說要將蘺姑娘帶走。殿下，屬下當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恰逢寶善來了，讓我把蘺姑娘交到他們手上。”
“是本王讓寶善去的。”墨子卿道。
“殿下，這又是為何？”
墨子卿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是今日壽宴上發生了變故，江玥的玉佩無緣無故地出現在我送給母妃的壽禮裏麵。羌涅趕到，說什麽江玥未死，錯將阿蘺認成了江玥。父皇已經相信了阿蘺就是江玥，要將她關起來，就等著確定日子問斬了。”
“所以，昨晚國師要帶走蘺姑娘，就是錯將她認成了惠妃？”展蕭疑惑道。
墨子卿搖搖頭：“不，我想羌涅並不是因為認為阿蘺是江玥才要帶走她，而是錯以為阿蘺是鳳魂再生，才要將她帶走的。”
“鳳魂再生！”展蕭和寶善都吃了一驚。
墨子卿點頭道：”是，羌涅認為江玥未死重生，就是因為她有鳳魂之力才能夠重生再活過。“
“可是，可是蘺姑娘並不是惠妃啊。”展蕭道。
“那又如何，誰又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一個江蘺呢？”
墨子卿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無限循環的死圈。要證明江蘺並非是江玥重生，那就必須翻出江蘺是江玥孿生姐姐一事，自然也就會翻出江蘺在太子府多年，江玥因為他而進宮。他又怎麽能說出這樣的實情呢？
天璃帝若是知道了自己寵愛過的妃子是自己的兒子設計獻進宮裏，她腹中的野種也是同自己的兒子苟合生下的。別說是太子之位，便是連這條命都要葬送了。
不，絕對不能說。可是不說，那麽阿蘺便必然要繼續做江玥的替身，頂著鳳魂再生這罪惡的名號，她還有命活嗎？
“殿下，那如今怎麽辦？”寶善問道。
“阿蘺現在應該已經被押送進觀星閣了，一進觀星閣便是千難萬難了。“墨子卿想到這些便開始頭疼，“不過，還能等。”
“等到什麽時候？”
“等到……押去刑場。”墨子卿實在是難以說出口這幾個字，他無法去想父皇是不是真的會處死阿蘺，但他不得不去想，太難。
“蘺姑娘會被……”這樣的事情的發展是展蕭無法預料到的。
“誰都不知道，我們得提前做好準備。”墨子卿揉了揉太陽穴，“你們先下去吧。”
墨子卿挑了挑燈芯，心中鬱結難平，不自覺地想起了阿蘺還在的時候，紅袖添香。是什麽時候開始變了，他已經記不清了。
不，是阿蘺還是江玥。兩張麵孔交錯著在他眼前腦海裏出現，墨子卿突然覺得腦子裏混亂一片，記不起之前陪伴在他身邊為他磨墨添茶的是江玥還是阿蘺。
“子卿，你猜我是誰？”
“墨少爺，你的茶。”
“子卿，你瞧我今天是不是不一樣了？”
“墨少爺，天涼了，還是披上外衣吧。”
他不會認錯，不會的。是阿蘺，是阿蘺，陪在他身邊的一直都是阿蘺。從前到現在，沒有變過，一直沒有變過！
阿蘺，你一定要等，等我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