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完
“淩霄，你再跟我說說，大理寺那位王大人家裏的事吧，就是她女兒同婁相的兒子婁輕揚的事情。”墨雲嫻像是不經意地再度提起了這件事，她想要知道，這件事情對於大理寺的那位王大人的影響究竟有多少，她想要知道，這其中有多少是她能夠利用的。利用來逼出江蘺，利用來絆倒那些在她身後想要她死無葬身之地的人。
淩霄奇怪道：“公主，您怎麽又想起這件事了？”
這著實不是一件令人感到愉快的事情，淩霄想著最近墨雲嫻的心情不算好，要是聽了這些事情，說不定心情就會更加得不好了。
墨雲嫻找著借口，想要探聽說道：“左右也是無事，前幾天這婁輕揚又死了，人生世事無常，總是想引以為戒罷了，更何況，我總覺得，咱們在重陽夜宴那一晚，走失的一個時辰很是危險。”
淩霄點點頭，現在想起來崇陽夜宴那一晚，心頭還是後怕的，還好是沒有出什麽事，不然可真是後悔都來不及。看看婁相現在，他的獨子婁輕揚不就是在重陽夜宴之後被殘忍地殺害的麽？若那被殺害的人是公主不不不，胡思亂想什麽呢，怎麽會是公主，壞的不靈好的靈，淩霄為自己不負責任的聯想在心裏默念道。
“公主，其實奴婢也不太清楚，況且那也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奴婢那個時候還在王美人的宮裏做事。她宮裏的婆子們消息靈通得很，且平日裏總是無事，這後宮前朝的事情都是她們平日裏的談資，王美人也並不怎麽管她的那些從宮外麵帶進來的婆子。奴婢那時候就在她們手底下做事，做事的時候經常能聽見她們的閑聊。“淩霄緩緩地說道。
那時候確實是這樣，分配到婆子們手裏的活，從來都是她們這些在底下的人在幹。她們幹活的時候，那些婆子，就搬了凳子坐在她們身邊監督，一邊聊著一邊嗑著瓜子。那時候，淩霄就聽了不少後宮前朝的八卦和內裏的私隱。
那大理寺王大人，王進朝的閨女上吊自殺一事就是從那些婆子們的嘴裏得知的。因為這件事在當時算是一件大事，又是大官之女被人玷汙自殺的事，所以淩霄對這件事的印象還算是深刻，所以那日在大理寺，聽見那個王大人的名字，淩霄就想起來了這件事。
事情發生的那一年，王進朝的閨女才年方二八，正是花朵一樣的年紀，又因為才貌雙全，而在燕京城中的貴女中聞名遐邇。這樣名聲在外才貌雙全又克己守禮的大家閨秀，自然是眾人欣賞和豔羨的對象。都說王進朝的女兒臉蛋嬌媚如月，眼神顧盼生輝，撩人心懷，有白白淨淨的臉龐，柔柔細細的肌膚。雙眉修長如畫，雙眸閃爍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張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彎，帶著點兒哀愁的笑意。整個麵龐細致清麗，端莊高貴，文靜優雅。那麽純純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纖塵不染。
這樣的美人，婁輕揚這樣的花花公子怎麽會放過。
隻是王進朝的女兒最為規矩不過，向來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便是出去也都是相熟的人家，或是由自己的母親帶著，所以婁輕揚一直也都沒有機會，何況那時候，王進朝的女兒已經許了人家，更是不作別的想法了。
隻是婁輕揚是那種對於得不到的便越不會放棄，也不知道他使了什麽樣的法子，竟然在一次詩會上將王家小姐騙去了林子裏，同他獨處了許久，也不知他有沒有得手。隻是王家小姐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衣衫不整了，婁輕揚卻是已經不見蹤影。
雖然當時辦詩會的主人下了命令不允許旁的人到處亂說，隻是這世界上哪裏又有不透風的牆呢。王家小姐被玷汙一事傳的越來越大，原本說好的親事也已經退了。這就更加將汪家小姐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流言越傳越多，也越傳越離譜。
王家小姐最終不堪忍受，上吊自殺了。相吃了一個閉門羹，從那之後，人人都知道這婁王兩家是勢不兩立。
淩霄知道的也就這麽多了，她將知道的挑揀著告訴了墨雲嫻。一盆盆單個獨頭的菊中精品，千嬌百媚異彩紛呈，有不少揚州的名品菊。
色有玉白淡黃粉紅玫紅淺紫……瓣有刻瓣卷瓣折瓣匙瓣缺瓣……有的如鬆針，有的如垂絲，有的如蓮座，有的如龍爪……有的已經開得很滿，如美人笑麵盈盈；有的小瓣乍舒，如伸出纖纖玉指，最撩人的是將放未放嫩蕾攢心，含蓄地攏著花瓣欲說還羞。
菊中佳品“綠牡丹”，花瓣豐腴，色如翡翠，在墨雲嫻的嫩白如蔥段的手裏顯得格外的美豔動人。
“等等，你說，當時大理寺王進朝王大人的女兒的這個案子是太子審的？”墨雲嫻瞬間抓住了淩霄這一段話裏麵的重點。
淩霄點點頭：“是啊，婁大人和王大人爭執不下，皇上也很是頭疼，對於兩個人都沒有辦法。他本想讓大理寺去查這件案子，但是婁相死活都不同意，認定了大理寺會和王大人串通一氣，便讓皇上下令讓其他人來查。皇上這才選了太子殿下來查這件案子，誰知道查出來卻是這麽一個結果。”
“真是山不轉水轉，如今也成了他關在大理寺了。”墨雲嫻不經感歎世事無常。
不過當時若真的是墨子卿判的這個案子的話，那麽王進朝對婁相恨之入骨，自然也會對包庇婁相之子的婁清揚的墨子卿也是極度的厭惡吧。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她必須得去見王進朝一次了。她要弄清楚一年前的，王進朝的女兒的被害一案。
“淩霄，那個丫鬟呢？”墨雲嫻將那朵菊花放開，問道。
“哪個丫鬟？”淩霄被墨雲嫻突然疑問，暫時還沒反應過來。
“就是婁府的那個丫鬟，說是被人收買的那個丫鬟。給這件案子定了最後的結果的那個丫鬟。”墨雲嫻說道。
“被處死了。”淩霄有些兔死狐悲的感受，她又何嚐不知道那個丫鬟是無辜的呢？想必誰都知道的，那個丫鬟是冤枉的，隻是別人說她是為錢害人那麽她就是為錢害人，她們這樣的人又有什麽可以說的呢？不過是任人擺布罷了。
墨雲嫻見到她落寞的表情，知道她想的是什麽，她默默地握住淩霄的手，像是在安慰。
她又何嚐不能理解呢？曾經的她，雖然貴為惠妃，但也不是人家手裏的一枚棋子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們這些人，能做什麽呢？
隻有靠自己，墨雲嫻隻覺得自己醒悟得晚了。然而再這宮牆之中是無論如何也逃不出那個怪圈的。
先前墨雲嫻還不知道自己今後應該怎麽樣，但是現在她有了在解決了這件事之後的她已經有了目標。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在村子裏的那幾年，那才是自己最無憂無慮的幾年，一生隻要操心吃喝，隻要顧好自己，不用關注那些爾虞我詐，就好了。
那樣的日子才是她所向往的。
墨雲嫻有些覺得好笑，自己繞了這麽大的一個圈子，居然最後還是想要回到過去，回到最初的地方。也是太好笑，兜兜轉轉。
此時天邊的夕陽越來越遠了，留下那數不清的回憶，夜很美，很美……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