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誠意

  裴平顏一直站在樓梯拐角處,傾聽著兩人的對話,當劉新成準備伸手的時候,他走了出來,站在了江宛如的身後。聽著她哭得肝腸寸斷,他的怒火就一直蔓延。


  “傑克!”他低吼一聲。


  傑克馬上上樓將劉佳寶從裴樂樂的房間裏拉了出來,劉佳寶邊走邊說:“我還沒有說完呢!你幹嘛要拉我走,阿姨都沒讓我走……”


  江宛如一聽到裴平顏的吼聲,馬上有種夢中驚醒的感覺,她連忙擦幹了眼淚,回到了現實中來。


  劉佳寶跑到她的身邊:“阿姨你怎麽哭了?”


  “剛才有風將沙吹進了眼睛,佳寶,和舅舅先回家,好嗎?”江宛如愛憐的撫了撫她的頭發。


  劉佳寶點點頭:“裴樂樂果然和他爹地一模一樣,大冷酷生一個小冷酷……”


  “佳寶!”劉新成嗬斥著她,然後將她拉走,“宛如,多多保重,我們走了。”


  “好……”江宛如流著淚點著頭,她望著劉新成和劉佳寶的身影慢慢的消失了之後,靜靜的一轉身,就看到了冷酷如冰的裴平顏。


  他站立在她的身後,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剛剛建立起來的感情如此不經一擊,他和她的朝夕相見相濡以沫,亦抵不過青春歲月裏帶她看彼岸花開的少年人。她那份毫不掩飾的初戀感情,將他的心堵在了外麵,怎麽進也進不來。


  江宛如也在看著裴平顏,她和劉新成什麽也沒有做,隻是無意之中回憶到了年少時的青春歲月罷了,他不會為了這也在生氣吧!她的心裏現在紛紛亂亂,也不想和裴平顏做過多的眼神接觸,她將自己的心思掩藏著,準備上樓再去看看裴樂樂。


  她在走過他的身邊時,突然被他大力一帶,他將她抵在了牆壁上,他雙眸隱去了柔情,隻有無盡的冷漠,他的怒氣也隨著她的不言不語而呈直線上升。


  “裴先生……”江宛如被他壓得很痛,她皺了皺眉,“放開我!”


  “放開你?放開你跟他走是不是?”裴平顏聽到的第一句就是放開她,他怒聲道,“江宛如,你忘記了你是裴平顏的妻子,在我的麵前和別的男人共同懷念相戀的歲月!如果我不出現,你會怎麽樣?你說:你會怎麽樣?”


  江宛如搖著頭:“裴先生,我累了!我和新城不是你所想的那種關係,他是我青春歲月裏的詩,他是我年少歲月裏的畫,他伴我成長,他是我心中永遠的彼岸花……”


  “果真是如詩如畫般美麗旖旎,你們共同度過的歲月既然這般美好,為什麽你不在我之前嫁給他?”裴平顏唇角一揚,盡情諷刺她。


  這更是江宛如心頭的創傷,此時被這個男人冷酷無情的揭開,她望著他哭到無力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知道她沒有資格嫁給劉新成,她知道她已經錯過了那一段幸福,她已經封閉了自己的情感和心扉,她對這個世界已經沒有所求,隻求能找回自己的骨肉,他為什麽還要這樣嘲諷她?

  “不準哭!”裴平顏捏緊她的下巴,一提到別的男人就哭,不準在他的麵前哭別的感情,他就是個這麽冷酷無情的人,既然心不屬於他,那麽就不要在他麵前扮可憐,即使扮了可憐他也不會疼惜她。“既然是我的妻,就要聽我的話,我說過你再見他,我就打斷你的雙腿,你這兩條腿我曾親自給你醫好,現在也能再毀了它。”


  江宛如嚇得眼睛越瞪越大,她哽咽著道:“我不知道會在這裏碰見他,我沒有專門再見他,我沒有,裴先生……”


  “那就是他對你舊情難忘,想方設法來見你了!你沒有拒絕不見他也是你的錯!”裴平顏厲聲道。


  江宛如想不解釋都不行了,她無奈的說:“新城和其他學生的家長們一起來看樂樂,他隻是關心孩子,新城不是有心機的男人,他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她對劉新成的辯解,讓裴平顏越聽越氣,他冷冷的打斷她的話:“那是我的兒子,以後誰也不許見他!”


  “那麽我呢?”江宛如雙眸含淚凝望著他,她和裴樂樂也是有感情的,她會很疼愛很疼愛他的。


  裴平顏放開了她:“不要以為今天輸了血給樂樂,你就能看見他?”


  “不!”江宛如抓住了他的手,急切的道:“我輸血給樂樂,我是心甘情願的,我沒有任何功利性質的,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見新城,我以後都不見他,我跟你保證,我不再見他。好不好?即使在街上偶遇,我也轉過大彎繞過他,你不要不給我見樂樂,好不好?”


  裴平顏甩開她的手:“可是樂樂他不是你生的!你百般討好也沒有用!”


  江宛如靠著牆壁淚如雨下,裴樂樂是不是她生的,可是她也是一個母親!她忽然之前衝了過去,攔在了他的前麵,大聲說道:“樂樂雖然不是我親生,可是我待他如何?我喜歡他,我疼愛他,我愛他,你可以嘲笑我對待感情軟弱,你可以罵我懷念著與新城的年少之情,你可以冷酷無情的戳穿我心底的傷痛,這些我都能忍受,可是你不能不給我見樂樂,我不知道為什麽,我看著樂樂,天生有一股親切感……”


  “我喜歡樂樂,裴先生,我真的喜歡他,你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江宛如見他避開她,繼續想上樓,她撲進他懷裏,抱著他的腰,“我們近段時間一直相處得好好的,你知不知道,當你帶著樂樂來醫院看我的時候,我那一刻有多麽的高興,我一直覺得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為你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當我雙腿凍傷住院的時候,看到樂樂來看我,那一刻我也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江宛如從來沒有像此刻跟他說這麽多話,都是她在說,他則在聽。她含淚懇求著他:“樂樂現在受傷住院,他再堅強也是一個隻有五歲多的孩子,他需要你在他的身邊,可是你有事業要忙,就讓我陪他好不好?我可以二十四小時陪著他的,公司裏有爹地,我完全可以陪伴著樂樂的,我也想做好一個母親,可是裴先生,你給我這個機會,好嗎?”


  裴平顏依然是冷著一張臉不肯答應她,他要走上樓,江宛如死死的抱住他,將整個身子都壓了上來,他不答應她就是不放手,兩人就這樣僵持著。


  裴平顏還沒有見過江宛如如此堅持過,他以往一吼她一罵她一凶她,她也就什麽都不敢再做了,可是今天麵對照看著裴樂樂時,她卻這麽有恒心來堅持,倒是令他另眼相看了。


  他當然知道她是真心喜歡裴樂樂的,可是他就是生氣她和劉新成之間湧動的暗流,那種不需要太多的語言交流,亦不需要肢體的接觸,卻能讓她肝腸寸斷,他就算不懂得感情,不明白情為何物,也知道那玩藝就叫做“情”。


  江宛如環住他腰的雙手,又抱緊了一些,南方的秋夜裏,衣服穿得並不多,這樣一貼緊,隔著薄薄的衣衫,她能感覺到他溫暖的體溫,就像昨晚一樣燙著她,她一想到這裏,不禁將頭也靠在了他的胸膛上,昨天晚上,她也曾這般靠著他入睡,可是他一看見劉新成,就將她罵得狗血淋頭,就將她嘲諷得體無完膚,就指責她不是他的妻子,還不準她看孩子。


  裴平顏將她抱起來,然後往樓上走去,江宛如順勢用雙手小心翼翼的勾住他的脖子,她本就無心和劉新成在一起,隻是在每次的偶遇時,都會勾起年少的往事罷了,偏偏那些說過的話,寫過的生,觸動了她心底那根脆弱的弦而已。那根弦脆弱到不堪一擊,哪怕蝶翼的顫動,她也能震顫很久。


  劍-梅康俗俗白俗。“裴先生,你讓我看樂樂麽?”走到樓梯口時,江宛如從他胸膛抬頭望他。


  裴平顏恨聲道:“你帶我兒子跟別的男人跑了怎麽辦?”


  江宛如一怔,隨即明白過來,她柔聲道:“對自己如此沒有信心嗎?”


  裴平顏哼一聲:“諒你也不敢!”


  她知道他是同意了,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再次將頭靠在他的頸窩處,她發現,她的主動靠近,他就沒有那麽重的暴戾之氣了。


  江宛如輕聲道:“今天晚上我在這裏陪樂樂,好不好?你明天一早還要上班,你先回家睡覺。”


  裴平顏眯了眯眼:“可是今天早上有人說,今晚跟我一起睡!”


  江宛如臉一紅:“恰逢樂樂受傷,等樂樂傷好了之後,我再陪你。”


  “江宛如,說話可是要算話的!”裴平顏凝視著她。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江宛如信誓旦旦,非常認真的說。


  裴平顏薄唇一勾:“不是為了想看樂樂而敷衍我?”


  “不是!”江宛如馬上答她。


  “那就拿出誠意來!”裴平顏靠在樓梯旁的牆壁上。


  江宛如眨了眨眼,她不明白他所謂的誠意是什麽,她又不敢問他,也不敢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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