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和好

  他不說話,她亦不敢開口,這個時候,她無論說什麽,總是能將他引爆炸,多說就多錯。


  “我……我去洗澡了……”江宛如還是打破了沉默,她確實困了,也累了。


  她沒有得罪了誰,為何全世界的人都像被她得罪一樣。她沒有招惹誰,為何全世界的人被她招惹了一樣,江宛如今天氣力已經用盡,就連眼淚也已經哭幹,而所有的煩惱之事,一件也未能得到解決,現在反而是越積累越多。


  江宛如站在花灑之下,任蓬蓬頭的水珠從上至下傾瀉下來,她從來沒有這般無助過,而現在,她生命中這重要的兩個男人,劉新成還在警察局中罪還未定,裴平顏對她冷酷如冰生著她的氣。


  江宛如,你究竟要怎麽辦?你要怎麽辦?

  她衝好澡之後,脆弱的走出浴室,房間裏已經不見了男人的蹤影,她懊惱的倒在床上,然後無語望著天花板。


  她一個晚上睡得迷迷糊糊,時而夢見媽咪生了病,被趙欣茹的話氣倒了,時而夢見劉新成因為掐殺趙欣茹未遂判刑坐牢了,時而夢見自己和裴平顏漸行漸遠最終離婚了……


  她驚醒之後,身邊還是沒有男人的影子,她翻了個身,然後將頭埋在他的枕畔裏,那裏似乎還留著他的味道,她和他就這樣了嗎?這是注定的結局了嗎?還沒有等到最後的死刑到來,他們就要分開了嗎?江宛如,你留戀他了嗎?如果今天以後,就此分開的話,你會想念他嗎?


  江宛如想到這裏,忽然之間淚如雨下,她想他,午夜夢回之時,她沒有看見他,沒有感受到他的體溫,沒有他寬厚的肩膀,沒有他擁著她的雙臂,她才發覺一切都已經變得不同……


  想到了這裏時,她翻身起床,現在時針指向了淩晨五點鍾,她先跑到了書房,推開門,沒有他的影子,然後她以為他出去了,可車還停在車庫,她不知道他會去哪裏,以往她總是能在書房裏找到他,可是今晚,他會在什麽地方?

  會不會是在客房?江宛如推開客房的門,一間一間的察看,然後是一遍又一遍的失望,當她沒有任何希望的推開最後一間房間時,卻意外的聞到了男人的味道,男人剛剛起床洗漱好,正準備出門去教裴樂樂練功了吧!

  江宛如單薄的身影在晨風之中瑟瑟發抖,她雙眼含淚的望著他,這是他們婚後,第一次分開房間睡覺,即使最初的最初,他們也隻是一人睡床一人睡沙發,而現在,男人卻主動的睡去了客房。江宛如自然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了。


  裴平顏雖然在客房睡覺,但他哪裏睡得著,他也是一夜無眠,很早起來就去和裴樂樂練功,當看到推門而入的江宛如時,她雙眼紅腫,想必昨晚也是一直在哭泣。在為誰哭?劉新成嗎?還是為他裴平顏?


  “平顏……”江宛如走近他,她感覺到他根本沒有親近之意,依然是拒之千裏之外的冷淡,她要對他說些什麽?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他們之間的感情如此脆弱嗎?他們之間有感情嗎?還是自始自終,都是一紙婚姻紙拴住了彼此,因為不了解而結婚,最後因為了解而分手。難道這就是最真實的生活寫照了嗎?

  如果真的隻是一紙婚約,為何在瀕臨崩潰的婚姻邊緣,江宛如卻隱約有著恐懼呢?她在害怕著什麽?失去裴平顏嗎?她不是一早就期望脫離這個婚姻嗎?那麽這個男人主動的提出來,她是不是應該有著解脫的一種快樂了呢!

  但為何,她不想了呢!還是,這半年多的相處,她和他朝夕相對,漸漸產生了感情,從婚後開始戀愛了嗎?她忽然發現,她不想離開他,也不想失去他,如果隻是因為昨天她陪著劉新成,他就生氣的不再理她,她覺得好難受。


  “平顏,不要再生氣了,好嗎?”她先柔柔的試探著他。


  裴平顏背手而立,沒有說話,所有的惱怒,因為她這一句話就煙消雲散了,那他就不是叫做裴平顏了。


  冷戰,再一次的開始。


  江宛如知道裴平顏有多冷傲,她抿緊了唇沒有再說話,她曾答應過他,不再見劉新成,可是,她主動再去找了劉新成,而且將劉新成置入了監牢的境地。她已經對不起劉新成了,可是,她不想失去裴平顏,但是,她卻掌握不住這個男人的心思。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而裴平顏也隻是漠然的不發一語,繼而,他繞過她的身邊,向著門外走去。


  江宛如聽著他的腳步聲消失在了樓道裏,兩行淚水再次無聲的滾落,就這樣了嗎?就這樣了吧!該來的總會來,該分手的總會分手,即使這次沒有劉新成事件,她和他,終是都走不過銀婚、金婚和鑽石婚了吧。那麽,就這樣吧!就這樣了吧!!

  江宛如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了房間,她梳洗之後,畫了一個淡淡的煙熏妝,將昨晚的憔悴模樣完全遮蓋,從來就不是生活的全部,即使沒有了,人總還是要繼續生活下去。隻是活得殘缺一些罷了。


  她開車離開了愛琴海灣時,從車窗外看到裴平顏和裴樂樂正在練功,她從來就不敢強求什麽,有些東西,不是你的,就算是求也是求不來的。那麽,一切的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吧。


  裴平顏見她很早就開車出去,他心裏想著,又是去看劉新成了吧!他打電話給李澱:“給我盯緊了她,無論她到過哪裏,見過誰,從這一刻開始,都要向我詳細的匯報。”


  “是!掌門人。”李澱馬上遠遠的跟在了江宛如的身後。


  半個鍾頭後,李澱傳回來第一張圖片,裴平顏打開手機,是江宛如一家三口在酒店裏喝早茶,畫麵上的她,畫了一個淡淡的煙熏妝,看上去比平常多了些嫵媚,也多了一些清冷的感覺,她正在幫張英智夾鳳爪吃。


  然後,接下來的時間裏,江宛如和父母吃完早茶之後,江城民獨自開車去上班,而江宛如則和張英智去逛街,兩母女在商場裏選購了很多東西,看上去都非常的開心,然後在一家咖啡廳裏閑坐。忽然,江宛如離開了座位,去鋼琴架旁坐下。


  這是她六年之後,第一次再彈鋼琴,以前和劉新成在一起的時候,她也有受到熏陶,張英智為她買了鋼琴,她也隻是隨便彈彈,從來沒有認真的去學過一首曲子,也沒有用心的去彈過一首曲子。劉新成走了之後,她就再也沒有碰過鋼琴,她以為他再出現時,她會很恨他,原來,她並不恨。


  江宛如太久沒有彈,手指非常的僵硬,她隻記得那些簡單的音符,她隨便在上麵彈了幾彈,然後合上了琴蓋,坐回到了張英智的身邊。


  張英智端起咖啡杯,凝視著她:“宛如,你從來就沒有用心的去學過鋼琴,今天彈奏不出心裏的曲子,也是非常正常的。”


  江宛如揚唇一笑:“那媽咪買鋼琴給我做什麽?”


  “你要的東西,作為父母,都會給你。”張英智語重心長的說。


  江宛如雙手托腮,更覺得父母和子女之間親情的可貴,她今天抽時間陪著媽咪,就是希望在事情全部被揭穿之後,張英智還能健康的生活。


  “媽咪,那我是不是做錯事情,你也會原諒我?”她嘟起了唇片。


  張英智伸手,在她的唇片上敲了敲,“如果是你跟平顏吵了架,就要跟新城在一起,媽咪就不會原諒你。”


  “媽咪呀……”江宛如握住了張英智的手,“媽咪,您放心,我沒有想過要跟新城在一起。”


  “那怎麽還跟平顏吵架了?”張英智重重的哼了一聲。


  江宛如撒著嬌:“媽咪,我哪有吵架嘛!”


  “你呀!化煙熏妝的次數屈指可數,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特別喜歡。”張英智歎了一聲,“宛如,我是你媽咪,我還看不出來嗎?”


  “有嗎?”江宛如瞪大眼睛。


  張英智撥通了裴平顏的電話:“平顏,今晚我們家做了咖喱雞,來吃晚飯麽?”


  “媽咪……”江宛如見她居然打電話給裴平顏,她也想跟他和好,但卻不知道從何處去下手。


  很快,張英智掛了電話,江宛如沉默了一陣,才道:“他怎麽說?”


  張英智搖了搖頭:“平顏說,他晚上沒空。”


  “哦……”江宛如的小臉慢慢耷拉了下來,她連母親的邀請都拒絕了,他這一次是不想要和解了吧。


  張英智“噗嗤”一聲笑出來,“騙你的了,平顏說他晚上會過來,不過晚一點。”


  “媽咪呀……”江宛如馬上由失望變成了希望,她雖然對張英智逗她又氣又惱,她也期待裴平顏今晚能來江家吃飯,畢竟她還是希望能和他再走一段,盡管知道刑期將至,所以在這最後的最後,她仍然是希望再一起走走。


  張英智拉著她的手站起身,“走,跟我去市場選雞,今晚你下廚,我做師傅。”


  “可是我不會做……”江宛如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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