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經久不息
裴平顏不知為何,聽她這樣說,他的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他哼了一聲,然後轉過了頭。
“怎麽啦?哪裏不舒服?”既然是扯開了話題,江宛如不由問多了一句。
“我這幾天在外,你也不問問我的情況?”他悶聲悶氣。
江宛如輕聲道:“我知道你這幾天在工廠很辛苦。”
“我四天沒有回家,你就從來沒有認為我不會回來?或者是我去了別的女人那裏?”裴平顏不由皺眉。
江宛如歎了一聲:“我真的沒有這樣認為,我知道平顏忙完了就會回來,而且以平顏的性格和脾氣,是不會丟下工作去鬼混的。”
“你倒還挺冷靜的。”裴平顏的眉頭雖然舒展開來,但是他的心裏還是不爽。
“這是我對你最基本的信任。”江宛如合上了書,就算他會認為她和劉新成怎麽樣怎麽樣,但是,她依然認為,他不會因為感情危機或者工作煩惱就會去鬼混的人。
裴平顏哼了一聲,反譏他不信任她了吧!他拍了拍她旁邊的沙發之位,江宛如本來離他坐得很遠,他這一拍,她明白他是叫她坐過去,她有些遲疑時,他諷刺道:“既然口口聲聲是對我如此信任,又為什麽不敢過來坐?”
江宛如見他今晚心情真的很不爽,就因為劉新成今天開音樂會嗎?她抱著一本書抬步走向了他,還沒有坐下來,就落入了他的懷抱,她渾身不由自主的一顫栗,就感覺到他的霸道將她包圍得喘不過氣來。
雖然今天白天,她也曾和他靠近得如此之近,可是那時候他是睡著的,而此時這個男人卻是醒著的,而且隱含著怒氣,江宛如雖然還有些害怕,但也還是靠在了他的胸膛。
“你今晚若敢是去他的音樂會,我晚上拿個炸彈去炸了音樂場館。”裴平顏沉聲在她耳邊道。
江宛如的心瞬間收緊,狼永遠都是狼,哪能指望他還能改變成其它的動物,裴平顏就是這樣,隻要他不喜歡的東西,就要摧毀,隻要他是喜歡的,他就一定要得到,世界上的東西對他來說,想要就要,不要就不要。
“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裴平顏見她沒有半點反應,不由將她的頭轉到了他的麵前。
“有。”江宛如輕聲答他。
裴平顏見她似乎沒有情緒,往常她一定會反駁他,或者是怒斥他,可現在……
江宛如看明白他的心思,她凝視著他:“我希望我乖一些,讓你省事些,我會安靜的待在這裏。”
如果先前是大哭大鬧大吵大吼是她情緒的一個發泄,那麽現在,她安靜得沒有任何情緒的樣子,倒是讓裴平顏也沒有辦法。
他越是生氣,越是找不到兩人的突破口,而江宛如也因為他的生氣而變得異常min感,min感於她沒有任何語言的權利,亦沒有做什麽的權利。
裴平顏放開了抱著她的手,“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
“是!”江宛如垂眸。
裴平顏站起身,然後向浴室走去,“脫衣服!”
江宛如的臉色瞬間蒼白,她和他之間,就隻剩下這個了嗎?
又或者,他想要的,就是她沒有一縷遮羞布時的樣子嗎?
她僵立在原地很久很久,聽著浴室裏發出來的水聲,她今天哪裏惹到他了?他不說話的時候,大家都沉默,為什麽一說話的時候,他就這般逼迫著她?
她已經沒有鬧也沒有吵了,更是沒有跟他鬥氣,她還要怎麽樣做?他才覺得那是她該做的。
終於,江宛如還是解下了身上的衣服,她寸縷未著的躺到了大床,用一張純白色的被單蓋住自己,像第一次和他的那一個夜晚,十八歲時的樣子,等待著他的到來。
隻是那時,她的眼睛被黑紗布蒙著,而現在她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再一次感受那一晚,並讓那一晚的印象越來越深刻一些。
裴平顏進了浴室衝了一個冷水澡,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見到她百依百順的樣子,心裏窩了一肚子的火氣,他最後叫她脫衣服,也是一句氣話,一想到自己越說越氣的話,他懊惱不已。
可是,話已出口,傷人傷己,她或許此刻正在為他這句話而傷心哭泣,可是他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胡亂的衝了個冷水澡,讓自己冷靜下來之後,裴平顏走出了浴室,一踏進臥室,卻看到大床裏的小女人,她的黑發披散在枕頭上,像一縷縷黑色的海藻纏纏繞繞,而白色的被單覆蓋在她的身上。
他走了過去,站在床邊,看著她兩眼正空洞無神的望著天花板,他輕歎了一聲,揭開了被單,而被單下的女……體身無一物,光潔而美麗的呈現在他的眼裏。
“宛如……”裴平顏咬著牙叫了一聲。
“我準備好了!”她說。
江宛如雙眼霧氣迷漫,既然是逃不開的宿命,既然是隻得在他身下承歡,既然是至始至終都是他,他要她做什麽,她都做,這樣,他就不會再生氣了吧。
但是,她這一句話,徹底將裴平顏所有熱情化為烏有,也讓他如當頭一棒,丟下了手上的被單,他怎麽看不出,她在演繹兩人初次交易的那一晚,她也是這般躺在那裏,等待著他的到來。
而此時,這種等待,這種到來,卻讓裴平顏生出一種萬事都無力的感覺出來,他想要的,不是她現在這樣。
可是,裴平顏卻不知道再說什麽,他無論要說什麽,也突破了不了此時兩人眼前的冰封,他無論要做什麽,也跨越不了此時兩人之間的鴻溝。
那麽,就什麽也不再說,什麽也不再做,就讓沉默繼續沉默,就讓冰封繼續冰封,就讓鴻溝繼續鴻溝,就讓兩人這樣背道而馳漸行漸遠嗎?
這不是他要的生活!可是,他現在再拿什麽去改變?
任他一向神通廣大、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卻也奈何不了此時冰封的感情!
裴平顏半晌之後,伸出手,用被單包住她的身體,將她扶坐起身,他啞聲道:“去洗澡吧!”
江宛如咬了咬唇,凝望著他:“你不要我了嗎?”
這一句話,倒是讓裴平顏錯愕了,他怔了怔,卻避開了這個話題道:“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晚上你早些休息。”
他一說完,就轉過身,換上了衣服,走了出去。
江宛如任包裹在身上的被單一寸又一寸的滑落,她坐在空蕩蕩的臥室裏,徒留無以言說的傷悲。
她就這樣,坐在房間,隻等天亮。
裴平顏離開了房間之後,他開著車,在這個城市裏轉了一圈又一圈,毫無目的的不停的轉著圈。
江氏公司。
江宛如回到公司上班,似乎隻這裏才讓她好過一些,有忙碌的公事要處理,有自己活動的空間,還有一個不斷嘰嘰喳喳的好姐妹薑瑩瑩。
她也想有逃離家的衝動,家裏除了孩子的歡笑聲,剩下的就是她和裴平顏之間無法填滿的溝壑,這讓她越生活越有窒息的感覺,她想,裴平顏也一樣。
他偶爾的霸道之後,卻又是逃跑似的無奈,他也是覺得那個家,快要窒息了吧。
怎麽會這樣?江宛如紅著眼睛問自己。
可是,沒有人會告訴她,為什麽會是這樣?
有的,隻是在不斷惡化的情感,在兩人的心中像細菌一樣越生越多,卻又找不到一劑可以消滅它們的抗生劑,來徹底根除。
薑瑩瑩敲門走進來,訴說之時又是眉飛色舞:“昨晚的音樂會簡直是太棒了!大小姐,你是不知道,憂鬱王子讓所有人起身離開座位,拍手稱好,而且那掌聲也是雷鳴一般經久不息……”
“你在做演講?”江宛如見她一直說著居然沒有停頓,不由搖了搖頭,現在什麽對她來說,也沒有興趣了。
現在江宛如的滿腦袋裏,就隻有裴平顏,他的怒,他的喜,他的惱,他的氣,他像影子一樣跟著她,不肯散去,又是住進她的心裏不肯出來。
江宛如現在再也沒有心情聽別人說什麽了,也沒有心情聽別人的故事了,因為她的心裏,再裝不下別人,盡管那個人,讓她傷過讓她痛過讓她疼過亦讓她絕望過,可是就是有這麽一個人,永遠的住進了她的生命裏,再也離不開了。
江宛如想著想著,竟然流下淚來,這可嚇壞了還在手舞足蹈的薑瑩瑩,她看著江宛如,“大小姐,何事如此傷心?”
江宛如伏在桌上哭泣著不理會她,她這一次不僅是傷心,還有傷肝傷肺,最後是肝腸寸斷呀!
薑瑩瑩看著她:“大小姐,大小姐,你別這樣,你不說話真的是讓我手足無措呀!要不你說說,我給你當軍師,給你出主意,有什麽難題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