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數日後。
肖辰這幾天身體好了一大半，他每天關在屋子裏，也十分不暢快，就讓大翠傳話給錦繡，想出來走走，幫忙喂喂雞，種種菜。
“我肯定不會拒絕一個勤勞的人。但是你這張臉這麽出挑，萬一我府裏有什麽不安好心的人認出你，我公主府豈不是要被一鍋端？”
“這個公主放心，小人早有了打算，保證沒有人能認出我。”肖辰胸有成竹。
錦繡十分納悶，“怎麽，你還會法術？”
“倒也沒那麽玄乎，不過，需要公主借我一套侍女衣服。”說這話的時候，肖辰頗有點不好意思。
好吧，他承認，這些年為了四處打探消息，他不知不覺的……就精通了偽裝術，尤其是……男扮女裝。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佩服！”錦繡雖然覺得好笑，但是更多的是好奇。
她立即讓大翠找了一身最大尺寸的侍女衣服，送來給肖辰。
“那個，需要大翠幫你嗎？畢竟不僅僅是換身衣服，還需要梳妝打扮？”錦繡第一次見男扮女裝，心中安耐不住，甚至想親自動手幫肖辰梳頭發了。
“不，不必了。我會梳妝打扮。”肖辰更加不好意思。
“！”
錦繡驚得眼珠子都掉了下來，“這麽說，你不但會梳發飾，還會描眉？”
“……略知一二。”
錦繡覺得很神奇，還想繼續問，幸好這時大翠回來了。她不但帶來了一套侍女衣服，還準備了一些首飾、胭脂、眉筆。
大翠的身材在公主府侍女中是最高大的，但是和肖辰相比，還是差了一大截。
不過眼下也沒有別的選擇，於是肖辰將兩人請出門外後，換上了侍女的衣服。之後，他還要梳頭發，還要畫眉。
這頗費了他一些功夫。
當然，胭脂水粉這些東西，他是萬萬不用的。男扮女裝隻是權宜之計，他可不是喜歡塗抹的娘娘腔。
等他打扮妥當，才推開了門。
錦繡看著門內的肖辰，一時間錯愕不已。
也不能說他換了一身女裝，就變成了女人，但是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旁人看了這樣的肖辰，隻會覺得這個女子個頭有些高大，眉目有些英氣，而絕不會認為，他是個男人！
不僅是外形上的變化，在舉止投足之間，肖辰也略有改變。雖然比不過經過訓練的宮女舉止優雅，但是也自然得體，不會讓人覺得突兀。
“……這，這也太像女人了吧。”大翠都忍不住稱讚，“太不可思議了！”
錦繡也跟點頭，“肖辰你這幅樣子，足以以假亂真！我之前居然還懷疑你不是太監！不，你比太監更厲害，太監若是扮女人，隻會顯得過於陰柔，你就不同了，恰到好處啊！”
“……”肖辰沉著臉，明明是被誇獎，可他一點高興不起來。
他一點都不想像太監！
“公主過獎，不過是練習過幾次，這並不難。”
“練習？你這癖好真奇怪。”錦繡忍不住咋舌。
“……”
“不過，你現在這個樣子，確實可以在府裏走動了，大翠，以後有什麽髒活累活，就交給他吧……那個，何玲不是不喜歡挑糞嗎？讓他肖辰來幹，給何玲安排個輕鬆點的活。”
“好嘞！”
眼看府中多了一名壯碩苦力，大翠開心不已。
次日一早。
自從張貴妃那日來府中查看後，何玲就老實多了。每日挑糞施肥，雖然做得不太好，可也沒抱怨什麽。
錦繡聽說後，覺得實在不容易。
畢竟，何玲是長安城第一位美女，出嫁前是戶部侍郎家的千金，入宮後是皇帝寵愛的何美人，哪知道不到半年光景，就差點被張貴妃害死。現在隻能來她公主府當挑糞工。
今日一早，錦繡去後花園巡視菜地，就看到肖辰在施肥，而何玲在喂雞。
肖辰見了錦繡，照著侍女行禮的模樣屈膝行禮，禮儀動作，一點錯都沒有。錦繡看了都忍不住想笑。這家夥是怎麽學會侍女禮儀的？
而何玲猶豫片刻後，也對錦繡行了禮。
錦繡心想這何玲還挺能忍，能屈能伸。
她走到何玲身邊，“怎麽樣，喂雞這活還能接受吧？”
沒想到何玲聽了，竟然不顧滿地雞屎，鄭重跪下，“何玲多謝公主救命之恩，之前是何玲不懂事，讓公主為難了。”
“不必不必，趕緊起來。”
之前還傲慢的何玲，忽然來這一下子，錦繡十分意外。
然後，她聽見何玲小聲說，“公主，前幾天我收到了我爹的密信，才知道公主的良苦用心。公主大恩，何玲來日有機會，一定報答！”
原來如此，能理解她就好。
“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不過你還是得在我府上待一陣子，有機會我才能送你出去。”
“謝公主，爹爹說，長安城我是留不得了，希望日後公主能和他配合，送我去河南道。”
“河南道？哦對，你舅舅是河南道節度使，將你送去那裏，張貴妃鞭長莫及，這個主意不錯。”聽何玲這麽說，錦繡心裏算盤飛快響起。
將來就是河南道節度使的兒子肖瑾攻入長安城，當了皇帝。她若是這時能跟著何玲一起去河南道，早早的和肖瑾拉近關係，何愁小命不保？
沒準時來運轉，找個如意郎君嫁了，雖然比不上當公主顯貴，但是一輩子衣食無憂，長命百歲，那也是很妙啊！
“是的。其實若非半年前我被迫入宮，這個時候，也許我已經嫁到河南道了。”提及舅舅，何玲一時忍不住，竟然哭了起來。
“啊？這話怎麽說？”
何玲把錦繡當做救命恩人，也沒隱瞞，“其實我和表哥肖瑾，早有婚約……”
“！”
居然還有這種事情？
她前世白活了十八年，隻知道肖瑾是推翻大樂朝的人，卻不知道何玲是肖瑾的未婚妻。
“可惜可惜！早知這個情況，當初我就該想辦法阻止你入宮！”然後將何玲送去河南道，那個時候，肖瑾還不把她當成座上賓嗎？
想到自己錯失良機，錦繡懊悔不已，現在隻希望肖瑾不介意何玲已經失去清白之身，對她還有情分！這樣，她也跟著沾幾分好處。
錦繡一副真切的樣子，何玲也感動不已，“是我們太愚蠢了，當時不知道向公主求助。以至於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兩人雖然是小聲對話，但是不遠處澆糞的肖辰，卻聽了個明白，聽到何玲的這番說辭，他不禁冷笑一聲。
何玲當初進宮，好像是歡天喜地吧？她大概以為，以自己的美貌，能夠取代張貴妃，成為皇帝最寵愛的女人，隻可惜，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張貴妃。最終落到這個下場！
她去河南道？他也不會多看她一眼，明明有婚約在身，當初不想著怎麽逃避進宮，反而是歡喜不已，讓他心寒！
這個錦繡公主，有時候機智，有時候又蠢得可笑，何玲這樣說，她就信？還同情人家？
也不知是大善人，還是大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