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這天晚上肖辰帶著小夏悄悄潛入了何府，找到了何明恩。
雖然何明恩已經有五六年沒有見過肖瑾了，但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阿瑾，你怎麽在這裏？”
如今朝廷腐敗，皇帝昏庸好色，各道節度使早有反心，對朝廷政令也充耳不聞，張氏一族對各道節度使非常不滿，正想辦法對付他們。
以肖瑾的身份，出現在這裏，十分危險。
“……最近來長安城辦事，正好聽任明說，姑父打算近期將表妹送去汴州，特來和姑父商議這件事。”
何明恩一聽，心中高興，難得何玲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肖瑾還對何玲的事情這麽上心。
“也好。之前我已經和任明說好了，等中秋到了，讓你表妹假裝是進城看花燈的村女，趁著城門未關之前，離開長安城。這件事我已經安排妥當，也打點好了城門守衛。”
“此事我已經知道。不過，除了表妹，希望姑父還能幫忙送一人出城。”
“誰？”
“錦繡公主。”
何明恩一愣。錦繡公主是救了何玲的人，這件事他自然是不好拒絕的，不過……以錦繡公主的身份，如果和何玲一起離開長安城，隻怕事情會變得很複雜。
畢竟，錦繡公主失蹤，皇帝不會坐視不管。如此一來，何玲去往汴州這一路，風險會增加不少。
“錦繡公主在長安城好好的，為何要離開長安城？”
“張貴妃向來對公主心懷不滿。公主繼續留在長安城，恐怕會遭貴妃毒手。姑父放心，我會安排公主假死，這樣也方便送公主離開。”肖瑾解釋說。
肖瑾這話說得也是事實。
眼下皇帝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皇帝很多旨意，都是張貴妃代傳，她如果真想錦繡公主死，那麽錦繡公主也逃不過。
“我明白了。那麽這次就讓公主和玲兒一起走吧。對了阿瑾，你……什麽時候和公主有了交情？”何明恩納悶道。
“……薑傅是我的朋友，錦繡公主數次幫助薑夫人，我理當報答。”
肖瑾這麽一說，何明恩臉上發熱。當年薑傅被貶，肖瑾曾書信拜托他照看薑傅家人，可何明恩害怕得罪張貴妃一黨，並沒有采取行動。
本來以為這是一件小事，肖瑾又遠在河南道，是不會知道這件事的……哪知道會這樣。
何明恩麵上尷尬，又拉不下臉向晚輩道歉。
肖瑾點到為止，翻過這個話題，“姑父，等表妹公主出城後，我的人就在郊外接應，姑父請放心，我一定將表妹安全送到汴州。”
“好，這件事交給你，姑父放心。對了阿瑾，你表妹的事情……一切都是迫於無奈。以後她去了汴州，我隻希望她衣食無憂，平安度日……”
看著一表人才的肖瑾，何明恩心中懊悔，當初怎麽就沒有極力勸阻女兒入宮呢！
真是悔不當初啊！
“姑父放心，表妹去了汴州，就是我的親妹妹，我會照顧好她。”
肖瑾把話說得明白，他和何玲的婚約，已經不能作數了。
何明恩雖然早有準備，還是不免失落，隻能勉強微笑，“那就好。”
次日，何雲又來公主府探望妹妹。
何玲現在日子過得不錯，雖然還是公主府侍女的身份，但是公主也沒有要她幹活。隻等時機一到，她就去河南道繼續享福了。
“事情已經定下來了，就在中秋之夜。中秋來城裏遊玩的人多，晚上城門也會延遲到酉時才關閉。趁著人多天黑，你正好出城。另外，錦繡公主也會同你一起去汴州。”
何雲把肖瑾的托付告訴了何玲。
“這麽說，表哥現在就在長安城？”何玲激動萬分。她還以為要去了汴州才能見到表哥，沒想到能提前見到表哥了。
何雲點頭，“是。不過肖瑾並沒有告訴爹他現在的落腳處。總之，你再忍幾天，等中秋那天，父親會派人來接你和公主。”
何玲點頭。
隨後，何雲才期期艾艾的問“那個，公主府裏，是不是有一個侍女叫做辰兒？”
錦繡正在後院小花園中和肖辰說話。
河南道治所在汴州陳留縣，錦繡就向肖辰打聽一些陳留的情況。
“置辦一處兩進小院，需要多少銀子？”錦繡的計劃是，自己先跟著何玲去汴州，大翠二翠小錢他們則趁亂去汴州找她匯合。如此，大家又可以生活在一起了。
肖辰眉頭一挑，“你擔心沒地方住？公主是貴客，我想肖公子不會怠慢你們的。”
等錦繡到了陳留，他自然要留她住在府中。
可錦繡卻沒這個打算，她身為大樂朝公主，一旦肖瑾自立為王，向朝廷宣戰，她的處境就很尷尬了，討好歸討好，可若是讓肖瑾見了不痛快，就不妙了。
“貴客？我怎麽敢當。”
“其實，公子對你一直心懷……”肖辰話還沒說完，又被打斷了。
“公主，何公子求見。”大翠來稟報。
“何雲？他不是來見妹妹的嗎？”難道想繼續和她商定中秋計劃的詳情？
錦繡沒有遲疑，召見了何雲和何玲。
“何公子，是何大人還有事情要交代嗎？”錦繡請何雲何玲坐下，隻留肖辰在身邊。
隻見何雲看了一眼站在錦繡身邊的肖辰，神色靦腆，“公主，您日後去了汴州，府中的侍女仆從不知作何安排？”
錦繡一頭霧水，心想這位何公子管得也太寬了。
“我已經安排妥當，他們有的會隨後去汴州同我匯合，其他的我會給他們一些銀子，讓他們自尋生路。”
何雲點頭，“公主果然仁義，不過下官有一個不情之請……”
見親哥臉皮薄，說不出口，何玲覺得自己和公主已經患難與共，姐妹情深，就直接開口，“其實是我哥有意辰兒，公主日後離開了，辰兒如果沒有去處，可以去我們何府，哥哥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
錦繡一口茶喝在嘴裏，差點沒噴出來，肖辰果然是貌美，扮女人居然被表弟看上了？笑死人！
肖辰臉色鐵青，這何雲是瞎了眼嗎？居然，居然……看不出他是個男人？
雖然這說明他的偽裝術出神入化，可肖辰一點都高興不起來，甚至很想把何雲打一頓。
“你哥，有意，辰兒？”錦繡忍著笑，一邊盯著肖辰，一邊重複這句話。
“公主，你可別笑話我哥了，他是認真的。以後辰兒進了何府，雖然不能成為我哥的正室夫人，可我哥一定不會虧待她的。”
何雲也趕緊保證，“那日看到辰兒勇敢護主，我就十分欣賞辰兒的忠心，若是公主應允我帶辰兒入府，下官感激不盡。”
眼看肖辰臉上露出殺氣，錦繡趕緊忍住笑，“這件事，我做不了主，其實辰兒雖然名義上是我的侍女，實際上她是自由身。她的婚姻大事，得看她自己的意願。”
見錦繡這麽說，何雲立即看向肖辰，還沒開口，肖辰怒瞪了何雲一眼，邁開長腿就離開了。
“……看來，辰兒不願意呢。那，我也沒辦法了。”錦繡故作無奈道。
何雲十分狼狽，隻好告辭離開。
何玲卻很不甘心，趁著入夜，肖辰回房休息，何玲去找他。
“辰兒，你也太不識好歹了。能進何府，是多少女孩夢寐以求的事情？我實在想不明白，你為什麽拒絕？”
之前何玲讓辰兒幫她幹活，辰兒拒絕了，何玲就對辰兒不滿。
而今天，這個辰兒居然拒絕哥哥的好意，這不但傷了哥哥的心，還打了她的臉。
哥哥是何府獨子，而辰兒不過一個侍女，她能被哥哥看上，簡直是撞大運！辰兒不知道感恩戴德，居然還敢拒絕？
肖辰冷眼看著何玲，“出去。”
最近幾日，何玲越發的囂張跋扈，大概以為自己去了汴州陳留，又是千金大小姐了。她經曆了這一趟生死，竟然還不知道收斂，真是令人厭惡。
“你敢命令我？你和公主那麽親近，想必應該知道了，公主馬上要和我去河南道了。河南道節度使，就是我的親舅舅。現在公主都要給我三分薄麵，你居然敢對我不敬！”
“……再不出去，我就要動手了。”肖辰神色冰冷，若非她是姑姑的女兒，他現在會直接將何玲踢出去。
“動手？你好大的膽子！”
何玲被氣壞了！她這陣子受得氣比她十八年來受的氣還多，現在一個侍女居然敢如此對她講話！
惱怒之下，何玲一巴掌就朝著肖辰打了過去，肖辰眼中冷光一閃，瞬間將她的手抓住，然後將她提了起來。
手被狠狠抓住的何玲，痛的尖叫一聲，隨後，她就順著肖辰的力量，被他拉到跟前。
這時，她的視線正好停留在肖辰的喉嚨處，而後，她尖叫一聲，“你，你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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