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當那隻是初見而已
二零一九,三月九日,晴。
溫素把行李從樓上搬下來的時候,遇到了走上來的溫嶼。
溫嶼有些吃驚:“你現在就要走?”
“嗯,提前去適應下。”溫素淡淡回答。
溫嶼不免得有些不悅,走上前來拉過她的行李:“你從小就倔,現在也沒改。何存那是個人渣,你和他賭什麽氣。好了,聽哥的,等上任了再去。這些年你不常回來,哥都沒機會好好和你相處。晚上吃什麽,我給你做。”
溫嶼不聽她什麽理由,提上行李就搬回去。
溫素無奈,偏頭看他:“哥,我沒有賭氣。就是想提前去布置,畢竟新上任,還得走走關係。”
“你走個什麽關係,”溫嶼抿唇斜了一眼溫素,“不好好享福,偏跑鄉下地方去。要是爸不批,你還不開心。誰不怕你這個小祖宗的脾氣啊。”
“哥,我決定了,今天就去。鄉下挺好的,很安靜。”
“你適應得了嗎,什麽都沒有城裏方便。怕是沒過幾天你就要回來,”溫嶼把她的性子摸得透透的,又想到了什麽說,“也行,你現在去吧,等你知難而退。省得真上任了還退不了身。”
溫素看溫嶼把行李還給她,她不免得失笑。
溫嶼也就愛對她嘮叨,平常高冷子勁是真讓人慎得慌。
現在呢,溫素也就順勢拿行李下樓,什麽話也沒說。
能走就行,至於後不後悔,那也是以後的事。至少現在她隻想離開。
溫嶼看了她一眼,終究沒說什麽讓她走了。
三月十日,暴雨。
天氣還真是如女人的臉,說變就變。
昨日溫素從京城坐飛機到麗城住了一晚,今早便去買了一輛車開到這麗城附屬的小鎮上。
這小鎮名叫高水,尚且在旅遊開發當中。也不算是鄉下地方,至少溫素覺得潛力無限。
她想來這裏工作完全也是看中了這裏的風景,真的好。
隻是第一天來,天公不作美。
溫素被堵得發笑,她有一瞬間覺得她可能真堅持不了多久。
堵車這事常有,那也是車太多或者出現事故什麽引起的。
但在這裏堵車竟然是因為前方正在建設,路況太差導致路麵大量積水。
前麵什麽車都有,混在一起慢慢渡過那“小河。”
但沒過多久,好像有交警在前麵叫來了幾個工人鏟水。
這要鏟到何年何月?
溫素在車裏不耐煩地等著,其中不斷有小車子插她的隊。
她淡淡瞥一眼窗外,嘖了一聲。
終於到她的時候,她腳踩油門快速過水坑。
“唰。”看起來價值不菲的車很快駛過,也不免得濺起水來,給了路邊鏟水的幾個工人一個“見麵禮”
“靠,什麽素質啊。有車了不起啊,開那麽快找死。”一個工人罵罵咧咧。
另外兩個工人也隨之附和。
很快交警發現這情況,打手勢讓那些工人別罵了。
人家車都走遠了,而且看著車價值不菲,應該不是個好惹的人物。
但是率先罵人的工人是個認直理的,仍然指著車罵罵咧咧:“憑啥,憑啥不能罵她。都是人,還特殊對待咯。不是我說,你們就是瞧不起工人,都是靠本事吃飯的,憑啥她濺我們一身水,我們還要忍氣吞聲。她那是走遠了,我追不上。還是沒走,我還就和裏麵的人杠上了……”
嘰裏咕嚕的,這個工人沒完沒了一直在罵。也是血氣方剛,吃不了虧的性格。
“好了,閉嘴,幹活。”突然一道沉聲打斷了這罵聲。
雨天裏,這聲音格外穩重。
罵人的工人頓時沒有了罵聲,好像被這聲音給威懾住一般,表情雖然不甘心但也忍住了。
於是交警拉下罵人的工人的手再勸道:“行了行了,沒什麽好說的,幹活吧。”
工人歎口氣也就沒說什麽,拿起鏟子繼續鏟水,好像還叨咕了幾句:“我又沒錯,明明就是那些有錢人目中無人。”
“人都走了,你罵得有意義?”
“怎的,難不成我還拿石頭砸過去,逼他回來哦。”
“也不是不可以。”
“哥你,不帶你這麽玩的吧。我要是賠得起那車,我早上手了。”工人說著還挺委屈。
得,也是心裏有數的。不管怎樣,惹不起就是惹不起。所以再罵也是白費口舌,沒有意義。
“唰。”然而突然又是水濺三尺的情況。
這回髒水直直澆了那個罵人的工人一身。
這裏許有人都驚呆了看向那輛車,那輛返回來了的車。
工人深呼吸一口氣,不可置信看向那輛車。
很快,那輛車的車窗打了下來。
天色很亮,他們從外麵看見駕駛室是一個染著酒紅色的長卷發,穿著時尚的女人。
那女人戴著墨鏡,偏過臉看向他們,皮膚白皙,唇紅齒白,看著美得緊。
溫素盯著那個罵人的工人,聲音比較溫婉,但隱隱中帶著嗤意:“是你吧,指著我的車罵什麽罵那麽久呢。”
她不是沒看到後視鏡,這個工人指著她的車,氣勢洶洶,嘴巴沒停的。聽不到也能看出來就是在罵人。
而工人看著溫素,看著看著就看呆了。麵色慌張,嘴裏也蹦不出幾個詞,隻得結結巴巴說:“你,你剛剛濺我們一身水,就就跑了。我……”
哦,這樣哦。溫素沒等他說完,勾唇:“抱歉了,我沒注意。那你剛才罵完了,現在我又濺了你一身水,繼續罵唄,我等你消氣。”
囧,工人怎麽有種自己在欺負人家女的感覺。
他莫名也臉紅起來,看著這個好看得不像話的女人,發誓是什麽氣都沒了。
有些男人就是這樣,覺得美麗的女人,什麽都可以原諒。
就在工人再想說什麽的時候,一隻手過來,略微推開了工人。
溫素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站了出來,他冷眼看著溫素說:“是我們罵人不對,你也別欺負老實人。”
工人滿頭疑惑,這姑娘說得有理啊,怎麽就欺負他了。
反正溫素是笑了,這個人皮膚略黑,五官還挺英俊,就是眼神有些冷漠,哦,腦子也挺聰明,知道她在設套。
要是這個人敢當著她的麵罵,她就錄下來讓他吃上一陣官司。
溫素別的可以忍,也很有分寸。但是唯有人身攻擊,她這個自小蜜罐裏長大的溫家千金可沒那個好脾氣消化掉。
行吧,既然有人解圍。溫素也沒興趣再糾纏。
她略微拉下墨鏡,露出一雙迷人的鳳眼,挑了一眼這個挺身而出的男人,說:“好啊,我不欺負他了。你替他給我道個歉吧。”
什,什麽?工人聽見炸眼就毛:“不是,美女。是我罵的你。你讓我哥道歉啥啊。我道歉,我道歉還不行嗎。對不起,美女。我不該罵你,你走你的道,下次小心點別濺到別人一身成不咯。”他還算有點誌氣。
但是這好像都偏了,怎麽走到道歉這一步了?
可是溫素沒什麽反應,對這道歉充耳不聞。
男人盯著他,直到這個男人說了一聲:“抱歉,是我們不對。”
“哥你有啥不對啊,你被濺到了,但你又沒罵她。”工人氣呼呼的,覺得這個女人不講理,想要去說上幾句。
但是男人很快壓製住了工人的手,低聲說:“根子,再挑事,就給我滾回老家。”
他知道這個女的不好惹,他們沒那麽能力硬剛上去。明明這也隻是一件能解決的事。
“好了,”溫素看了一眼男人壓製工人的手,很是粗糙,但是手指挺長,如果保養,應該很好看,但她沒再注意,“事兒算過去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請多包涵。”
說完,她還算有禮貌的關上車窗,比較慢地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