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給我個痛快
從認識宮離漠開始，林姍還從未見過他這幅模樣。
他一直都是溫柔的，是溫潤如玉的，像個翩翩佳公子。不管在別人麵前是什麽樣子，在她麵前，他說話都不會大聲。
可是今天，完全不一樣了。
他的吼聲大的嚇人，震得耳膜都疼得厲害。
冰藍色的眸子瞪得滾圓，有暗紅的光芒一點點擴散開來。
“宮離漠，你……你別這樣！我……你冷靜一下吧，我還有事要做，先走了！”
從未見過他發怒的模樣，林姍不由自主的怕了。
不，或許是心虛。
她承受著男人的照顧男人的好，卻給不了他想要的回報。
她甚至不敢直視他的臉，匆匆忙忙的說完，伸手便去開車門。
然而，還沒等碰到，就被男人一把抓住：“阿姍，你非要和我裝糊塗嗎？非要，逼的我發瘋，是嗎？”
大手抓著她的手腕，舉過頭頂，他咬著牙，俊臉一寸寸向她逼近。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近的連彼此的呼吸都能感知清楚。
男人眸中的渴求和占有欲讓林姍喘不過氣，不停的掙紮，向來對她百依百順的他卻始終沒有半點放鬆。
他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和他對視。
鼻尖挨著鼻尖，大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半點躲閃的餘地都不留給她。
“阿姍，你分明知道的……”一字字的說著話，他的聲音很小，卻帶著不容拒絕的篤定：“我對你的感情，你很早就知道的，不是嗎？”
“我不想你在我麵前堅強，我也不想和你做朋友，我更不稀罕你殘忍的祝福！”
“你明明什麽都知道，你為什麽就是假裝不清楚？我愛了你多久了，多久了你知道嗎？你還想要我怎樣，你還想要我等到什麽時候，痛苦到什麽時候？啊？”
“你就這麽討厭我？還是你愛上別人了？你愛上司淩少寒了，是嗎，是不是愛上他了？”
有力的手指死死扣著林姍的手腕，宮離漠的話語從小聲到高聲。
從敘述，到憤怒的質問。
他不斷的嘶吼，咆哮，像是要發泄出所有的憋悶。
薄唇顫抖著，距離她的唇瓣隻有一寸之遙。
林姍的手腕疼的好似要折斷，她卻全然顧不上了。
她拚命躲閃，睜大雙眼，難以置信的望著對麵的男人。
她是不是聽錯了，是不是看錯了？她麵前的人，是宮離漠嗎？
原來，他也有脾氣暴躁的一麵，他……也會咄咄逼人。
看著他難過的模樣，她心底忍不住升起絲絲縷縷的愧疚。
可是，怎麽辦？
她不是沒喜歡過一個人，她有過怦然心動的感覺，卻不是對他。
愧疚，終究不是愛啊！
“離漠！”躲閃開他散發著瘋狂的目光，林姍顫抖著唇，廢了好大力氣才讓自己發出聲音：“我們能不能當永遠的……”
“不能！”話沒說完，就被宮離漠冷冷打斷：“永遠的朋友，是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林姍，我不想再和你做所謂的朋友，我也做不到！我告訴你，我所做的一切，都和友情無關！因為我愛你，我他媽的愛你。愛得不敢說，我怕我一說你就會跑掉！”
“可是你告訴我，我不說，又有什麽用？你是沒跑，卻和我保持著距離！明明什麽都清楚，卻假裝不懂。你想一直這樣折磨我嗎？”
“我愛你呀，你把我的愛放在哪裏了？可有一點，進入過你的心？”
大手抓著女人孱弱的肩膀，宮離漠嘶吼著，一字一句都帶著濃重的控訴。
那句‘你把我的愛放在哪裏了’，一遍又一遍的回蕩在車廂裏，也回蕩在林姍的腦海裏。
帶著質問的語氣壓得她喘不過氣，她顫抖著，眼圈就紅了。
的確，在麵對宮離漠的時候，她永遠都是自私的。
她貪戀他的好，貪戀他給她的溫情。因為，她其實害怕極了，沒人疼沒人管的日子。
她一直自私的告訴自己，宮離漠是最好的朋友啊。
朋友，就是要能夠依靠，能夠相互給予幫助的！
可是，她卻忘了，男人不是這樣認為。
她忘了，自己依靠他，才能賺錢給林儒君買藥。依靠她，才能磕磕絆絆的在林家生活。
可是，除了一次一次的，不留情麵的拒絕，她給過他什麽呢？
“對不起，宮離漠。是我不好，是我沒有想那麽多。”
心底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難受，林姍終究還是哭了。
她從來都不喜歡掉淚，因為這樣隻會使她更加懦弱。
可這一次，麵對宮離漠，她卻再也忍不住：“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完成，我沒想過情情愛愛，我辜負了你，對不起……對不起……”
拚命的道歉，她伸手揪住他的衣襟，哭的像個孩子。
心底，其實卻充滿了對自己的鄙視。
她真的沒想過這麽多嗎？她真的沒考慮過情情愛愛嗎？
不，她想過！
這隻不過是她給自己找的借口。
她在逃避，她也不想看見宮離漠難過的表情。
如果有人問她，全世界最善良的，最貼心的，最美好的男人是誰，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回答，是宮離漠。
因為沒有任何人能夠跟他一樣，分明是地獄的修羅，卻對她溫柔以待。
她的眼淚總算讓宮離漠放了手，也找回了理智。
他拿了紙巾，一點點的幫她擦幹滿是淚痕的小臉，小心翼翼的好似對待著最珍貴的珠寶。
擦完了，他才開口：“阿姍，你從前……至少不會對我撒謊！”
低沉的聲音，帶著失望，嘴角亦是掛著自嘲的笑。
女人的謊言讓他憤怒，也讓他厭惡。
相比於謊言，他寧願聽真話，哪怕傷人。
“阿姍，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吧！”停頓片刻，他終於下定了決心，問了出來：“別這樣半死不活的吊著我，接受，或者拒絕，給我個痛快吧！”
也隻有這樣，他才能逼著自己下定決心。
未來的生活裏，有沒有他深愛的阿姍在身邊，對他來說，意味著兩條截然不同的路。
“宮離漠……”林姍為難的哽咽。
許久，許久，才露出了自己認為最美，最燦爛的笑容回應他：“宮離漠，你是個很好的男人！”
“我知道你對我的好，我也知道，有多少女人愛你，為你瘋狂！可是，你知道的，愛情這種東西……我……”
“你別這樣好嗎？我沒有資格讓你喜歡，也沒有資格讓你愛！隻有蘇婉柔那樣的女孩子才適合你。她那麽愛你，你試著接受她，好不好？
顫抖著聲線，林姍輕聲說著，甚至不敢去看男人的表情。
她的話雖然沒有說的那麽直白，意思卻已經很明顯。
沒說拒絕，勝似拒絕。
車廂裏的空氣隨著她的話瞬間降到了冰點，男人的大手再次捏住了她小巧的下顎。
她努力的笑，努力的……讓自己別怕，笑容卻還是僵在了臉上。
宮離漠，她一直以來最依賴，最放心的人，今天卻變得好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