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餐館
季辰帶她來的是一家叫‘就是那個味’的老餐館，為什麽叫餐館？不是因為舊，而是因為裏麵的裝修實在太複古了。
木製大門敞開，兩邊貼著個對聯，中間還有個高門檻，跨過門檻走進去，一股淡淡的茶香味撲麵而來，讓人心曠神怡。
大廳裏擺著幾張四四方方的大木桌，每張木桌配著四條長板凳，卻沒有一個客人，地上貼的不是地板磚，而是水泥，這讓夏梓欣有種穿過歲月回到90年代的感覺。
餐館的位置很點偏僻，但是離市中心又不遠，屬於高檔次區域，就是一個熱鬧的街道裏有一條彎彎曲曲的老胡同，走到盡頭就是了。
要不是季辰帶她來，打死她也不會知道這裏麵還別有天地。
摸摸桌子，很幹淨，夏梓欣坐下來後好奇地打量著四周:“你怎麽知道這裏的？”
季辰幫她拆開碗筷，燙好放在她的麵前:“熟人開的，這家的味道絕對讓你回味無窮。”
“是嗎？做得這麽好怎麽不選個好點的地方？”
“他又不是為了賺錢，找個地養老而已。”
這時，一位年過花甲的老人從後麵撩開簾布走出來，個子有點矮小，瘦弱，背稍有一點駝曲，一叢稀疏而幹枯的頭發，象小鴨的絨毛點綴在頭頂上，頸間褐色皮膚上橫著幾條皺紋，兩鬢角間出現些許白發。
“這不是季家老三嗎？你怎麽有空來我這串門。”
“司徒老爹！”
季辰站起來打招呼，夏梓欣也隨著站起來，卻不知道怎麽稱呼。
“欣欣，這是司徒老爹，司徒軒的二爺爺。”
夏梓欣看著慈眉善目的老人，眉眼彎彎地叫道:“司徒老爹。”
她沒想到這熟人還和司徒軒有關係，如果沒記錯，司徒家是做食品發家的吧？所以他們家人做菜也很好吃？
那司徒軒那家夥廚藝怎麽樣？
思維還在發散時，司徒老爹就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一雙渾濁滄桑的眼睛一個勁地看著她，過了兩秒後，說：“這娃長得真好看，跟電視上的明星一樣。”
熱情來得很突然，夏梓欣愣了一下沒回過神。
她其實不是很會和長輩打交道，因為嘴不甜。
對於有目的的人，她甜言蜜語，讚美的話可以不要命的往外湧，可是對待長輩的誇獎，她會產生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夏梓欣尷尬地打算說點什麽，旁邊的季辰掃了她一眼，開口道:“老爹，我可是夢到你的菜才來的，露一手？”
老爹和藹地看著夏梓欣:“行啊！娃娃有什麽忌口的？”
“我沒……”
話未出口，季辰直接搭在老爹身上:“她身體不好，不能吃辣或者涼的，老爹燉個養胃補氣血的湯唄！”
“還有，她不喜歡吃香菜，芹菜，蔥，不過加些入味也可以，她不吃就行了。”
“有點挑食，苦瓜，香菇，西紅柿就不要了。”
他說完突然看向夏梓欣:“你還有什麽不喜歡吃的嗎？”
她懵逼地啊了一聲，隨即尷尬地對著司徒老爹笑笑:“沒，沒了。
其實還有許多，不過讓長輩做飯，還這麽挑挺尷尬的，她現在恨不得將季辰按在地上摩擦，不知道給她點麵子嗎？
老爹爽朗地大笑兩聲，臉上的皺紋擠在一塊，形成一條條溝壑:“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這小子這麽照顧人，你媽看到後估計又要念叨你是不孝子。”
季辰無所謂地擺擺手:“她總是看我不順眼，習慣了。”
“行，你們先坐會，我去給你們做。”
老爹扯扯身上的圍裙，轉身向廚房走去。
季辰拉著夏梓欣坐在:“老爹的師父是禦廚，一身本事全部傳給了他。”
“你別看這餐館不咋樣，那些名門望族不知道多少人想來吃一頓，老爹可是給總統做過菜的人，一些重大宴會，老爹的菜更是千金難求。”
夏梓欣對餐館沒什麽輕蔑之意，最多覺得季辰誇得太誇張了，被他這麽一解釋，這頓飯還真是奢侈，說出去可能都沒人相信。
給總統做過菜的廚師給我做菜，我還挑三揀四。
估計要被打死吧！
夏梓欣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氣呼呼地說:“那你還要求這麽多，老爹估計念叨我麻煩了。”
“沒事，我比你還挑食，有我這個先例，你這不算什麽。”
聽到這個答案，夏梓欣稍微放心了些，突然她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吃那些？”
“之前吃飯的時候注意到的。”
夏梓欣嘖嘖兩聲:“沒想到你這人還挺細心的。”
季辰小聲嘀咕，“還不是因為是你。”
“你說什麽？”
因為聲音太小，她並沒有聽到季辰嘀咕的話。
季辰忍不住揉揉太陽穴:“沒什麽。”
……
半個小時後，老爹就陸陸續續地從後廚端來了四菜一湯。
豆豉蒸排骨，清蒸鱸魚，金陵丸子，清燉蟹粉獅子，還有煲的黨參白扁豆湯。
菜賣相特別好，看起來就讓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動。
老爹上完菜後拍拍圍裙，笑著對夏梓欣說:“你們吃著，好吃的話下來叫這小子再帶你過來。”
夏梓欣笑得甚是乖巧:“好咧！”
“這小子也不提前打個招呼，不然湯可以煲久點，味更足。”
“阿辰啊！下來帶女朋友過來記得提前跟我說。”
季辰一聽，樂得舌尖咬了下，有點痛，不過還是樂嗬嗬地說:“知道了，老爹。”
夏梓欣急忙擺手:“不是，老爹，我不是她女朋友。”
“哈哈，臭小子，看來你還要加油哦！”
老爹很有眼力勁地拍在季辰的肩膀上:“我就不打擾你們吃飯，等會吃完放這就行，有人收拾。”
看著老爹悠哉的背影，夏梓欣用胳膊肘撞了季辰一下:“你幹嘛不解釋啊？”
季辰支著額頭意味深長地說“你似乎忘了，你現在確實是我的女朋友。”
“你怎麽還沒有忘記這個梗，我……”
“忘不了，趕緊吃飯，菜涼就不好吃了。”
季辰幫她盛滿一碗湯，然後自己就悶頭吃飯不理她了。
夏梓欣無奈，這人這麽好麵子的嗎？
對於這桌子菜，她還是很期待的，聞著就香。夾一塊排骨嚐嚐，夏梓欣瞬間眼睛一亮，外焦裏嫩的，唇齒留香。
別說，這大師級別做的菜就是不一樣，她也算吃過各大名廚的菜，但這次絕對是最好吃的。
她胃口大增地專心吃飯，也就懶得跟季辰討論女朋友不女朋友的問題了。
季辰偷偷看了她一眼，桌下的手握緊又鬆，看到她專心吃飯沒有和他討論這個話題後吐出一口氣。
如果她要計較，他還真拿她沒辦法。
將桌上的菜一掃而淨，第四碗湯咕嚕咕嚕地喝下去，夏梓欣放下碗，拍了拍肚子:“太好吃了，好撐。”
季辰的視線落在她的肚子上，臉上雖沒什麽表情，但是眼眸裏卻有少許擔憂:“叫你悠著點不聽，又不是以後不帶你來。”
她沒有感覺到季辰的情緒，隻是靠近些:“你說，我自己來的話，老爹會給我做嗎？”
她知道，這種大廚退休後一般隻給熟人做，少有人能請得動他的，今天完全是看在季辰的麵子上。
季辰聞言雙眸暗沉，他抽張紙巾遞給她，隨後低沉地問道：“你不想和我一起來？”
夏梓欣接過紙巾擦擦嘴:“什麽呀？你又不是總是有空的，而且經常麻煩你也不好，我沒事來蹭蹭飯會不會被趕出去？”
季辰眼裏閃過一絲笑意:“不會，我有空就帶你過來，你自己要來的話最好跟我說一聲，我提前跟老爹打個招呼。”
“行，你這個兄弟我交了，以後有事需要幫忙的隨時叫我。”
“你欠我的還沒還呢！”
季辰薄唇緊抿，誰他媽想跟你做兄弟，我兄弟還少嗎？
“嘖嘖，又不是什麽大事，你至於這麽追著不放嘛！”
“至於，你誤會我就是對我人格的侮辱。”
夏梓欣嘴角抽了抽，這咋就上升到人格方麵去了呢？
不過一想到有人無緣無故地懷疑自己，好像是挺不爽的。
夏梓欣輕輕呼了一口氣:“好吧！真是欠你的。”
季辰起身，單手插兜:“那就走吧！”
夏梓欣起身挽起小包:“老爹不來收錢嗎？”
“我來這吃飯老爹從來不收錢。”
“那你挺能耐的。”
季辰斜了她一眼，似乎在說，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諷刺我。
她回以一笑。
季辰撇開眼對著後廚喊了一聲:“老爹，我們走了。”
不等回應，季辰轉身向門外走去，夏梓欣追在後麵:“那今天還是你請我吃飯啊！說好的我請你，感謝你在醫院照顧我的呢。”
“那你就想想別的感謝我。”
兩人走在小胡同裏，夏梓欣思索一會後扯了扯季辰的衣角:“那你缺什麽，我送給你？”
季辰站定，垂眸看向拉著自己衣角的小手語氣平平地反問:“你覺得我缺什麽？”
額……
“這樣吧！反正現在還早，才十二點多，你下午請我看電影怎麽樣？”
夏梓欣的手一鬆，舉手比出一個ok手勢，愉快地回答:“沒問題。”
季辰撫撫有些皺的衣角，內心劃過一絲失落。
兩人開車來到附近的電影院，夏梓欣拿著手機搜索最近新上映的電影:“你喜歡看什麽類型的？”
“愛情片吧！”
她微張著小嘴瞪大眼睛看他，似乎沒想到他表麵一副日天日地，老子天下無敵的拽樣，內心還住著一個小公主。
季辰耳垂微微發紅，雙頰染上一抹赫意：“看什麽看，老子就不能喜歡愛情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