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嬰紅花
“你被他們抬來之時，已是極度虛弱幾近油盡燈枯，若是再晚個半日，估計沒人能救活你。。。”
“原來如此，多謝老人家活命之恩。”
聽到這裏，劉陽立刻掙紮著要叩謝老李頭兒，卻被他搖手組織，並盯著他的雙眼，透著一絲不忍的神色，緩緩說道。
“還是那句話，你不用謝我，我雖一時救了你的性命，但也在你體內埋下了禍根，今後。。。哎。。。”
聽到老李頭兒居然說在自己體內埋下禍根，心中便疑惑不已，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疑惑地看向他，希望他別再打啞迷。
“你這就是連餓帶累屬於虛耗過大，原本以清淡食物配以溫補藥物加以調理數日便可痊愈。隻是這裏最為稀缺的便是藥草，他們也不肯為了你去縣裏購買藥物，隻說讓我盡快讓你醒過來就好，不然就要將你直接扔回林子裏。所以無奈之下。。。”
劉陽沒想到這老李頭兒說話居然如此不幹脆，說到這裏竟再次停下，令劉陽急得差點衝口而出。
“老人家，您可真是急死我了，無奈之下之後呢？”
看到劉陽焦急，老李頭兒歎了口氣，這才繼續說道。
“這裏雖然藥草寶貴，但是有著極多的嬰紅花。。。”
“嬰紅花？”
看到老李頭兒又停頓下來，劉陽雖焦急，卻也不再想表現得太過無禮，正巧又聽到了一個新鮮的名詞，便假作好奇問了一句。
“對，嬰紅花，就是煉製歡樂膏的那個嬰紅花，怎麽，你竟是不知？”
“歡樂膏我聽說過，但是嬰紅花倒是頭一回聽說。。。”
“在這西南之地，倒是鮮少有人不知。。。”
隨著老李頭兒的話匣打開，劉陽這才對這歡樂膏及其煉製所需的嬰紅花多了份了解。
原來，在數百年以前，嬰紅花便傳入我大漢，初時因其花開之時極為鮮紅豔麗，被許多達官貴人所愛，甚至皇宮之內亦曾進貢並得到喜愛。後發現其花果擁有當時稀有的藥效，便開始在民間多被種植，或自用或販與藥商。
不過，無論如何此物畢竟是外邦來物，對於其種植方法及價值，我大漢之人並無太多了解。官方對嬰紅花，相比其藥用價值，更多的反而是對其豔麗有所看重，因此很長一段時間，嬰紅花是當做權貴的賞玩之物被人養殖的。
直至近數十年，也不知從何時開始，在這西南之地漸漸開始出現一些番邦之人，高價收購起了嬰紅花，隨後幾年，便開始有歡樂膏開始流入市井之間。這歡樂膏因其眾所周知的效用，初時真可謂是風靡一時，不論權貴還是平民，皆可以抽上一口歡樂膏為日常最樂之事。
這西南之地本就極為適合種植嬰紅花，更有數百年的種植經驗，因此那些年，幾乎家家戶戶皆以種植嬰紅花為主要收入來源。
不過，如何製作歡樂膏，這卻是幾乎無人知曉之事，隻是坊間曾有傳聞，正是那些收購嬰紅花之人製作的歡樂膏。而這，本應對世人有所警醒的，可當時幾乎所有人皆沉浸在歡樂膏帶來的短暫的虛無快感之中，根本沒有人對此有任何警惕。
因為這樣一來，所有種植嬰紅花的人皆成為了對方的種植戶，被對方以極低的價格收回去之後，再製成歡樂膏以高價賣回來，如此一來，西南之地便成為了帝國金銀外泄之口。
最初價格還較高，種植戶也算能獲得較高的收入，可後來隨著種植戶的增加，收購價格變得一瀉千裏，使得幾乎所有種植戶皆僅有微利。而對方為了讓這些種植戶繼續種植嬰紅花，便提出用歡樂膏作為補償，以讓他們繼續種植，這些養殖戶一看補償的歡樂膏，按市價計算與收購嬰紅花的價錢相仿甚至高出一截，未曾細想便答應了下來。
至此，西南之地所有的養殖戶率先掉入了這個無盡的深淵之中。
因為這與之後歡樂膏展現的一個特性有關，那便是如今已不是秘密的秘密，歡樂膏會讓人上癮，一旦成癮，便再也離不開它。而且長期服用歡樂膏的人，變得精神萎靡食欲不振，身體慢慢會變得極為消瘦弱不禁風。
因此，那些養殖戶本身也是服用歡樂膏之人，後來他們發現自己離不開歡樂膏之後，便成為了對方的終生養殖戶，直至身體和家財，因長期服用歡樂膏而被掏盡榨幹。
其後掉入深淵的，便是那些市井間的平民百姓，他們不像種植戶可以以種植嬰紅花換取一部分歡樂膏，他們隻能以真金白銀購買。可這些普通百姓，就算是殷實人家，家財又能有多少，一旦開始服用歡樂膏，那家裏的錢財便如開閘的水一般流走。
一時間，西南地區便出現了大量形同骷髏的討飯之人，以及出現了大量社會治安問題。
而這還是次要的，最主要的問題是，之前有大量農人為了掙錢，將耕地改為種植嬰紅花，使得當地的糧食產量逐年減少。這使得當地人的口糧大量減少，一遇到災年使得其它產量地區亦收成不佳，便會釀成大禍。
這歡樂膏出現的數十年間，此地已經發生過三次大的饑荒，小規模饑荒無數。
而那些當官的，吃著百姓上繳的糧食，分著帝國送來的賑災款，服用著那些商販孝敬的歡樂膏，根本沒有人為百姓著想。
這使得數十年間，西南幾縣因饑餓貧苦而死之人無數，因歡樂膏而掏空身體形如骷髏之人無數。而這些年因為歡樂膏而流出去的金銀，那更是無數，而官方則是連個粗略之數亦未敢有人統計。因為誰也不敢將這樣的財政數據上報朝廷，說不得便是落個撤職查辦的下場。
如今，還記得嬰紅花的藥用用途之人，已是寥寥無幾，而這位老李頭兒正是明白其用途之人。
按老李頭兒的說法，這嬰紅花的籽及果實，擁有滋體養神，刺激體虛之人的生命力，喚醒神靡之人的神氣等功效。用於將死之人身上，則是激發此人本身的生命力，以彌補藥物起效緩慢之際，用以吊住人一口氣的。
而體虛神弱的劉陽，在沒有其它任何藥物之時，嬰紅花便成為了唯一且可用之藥。將其花籽搗碎以水煎之，並加入果實碾碎之後的汁液，這混合之物便是喂與劉陽的救命急藥。
此藥進入劉陽體內被其吸收之後，立刻激發起劉陽的生機，激起劉陽自身恢複能力，從精神到肉體，讓其自發治愈起來。
不過，就如歡樂膏一般，這藥也存在極大的後患，便是它會讓人上癮，因病入藥則更甚。
如此一來，劉陽便會變得離不開歡樂膏，且會隨著繼續服用，對其元神及身體產生的破壞越大，而這魔咒卻是幾乎無法破開，很少有人能夠逃離這深淵。
這聽得劉陽隻感到陣陣寒氣侵入心中，讓他頓時感到前路一片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