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隱患

  “怎麽會呢？”張絮的手停滯在空中，隻一會兒，忙雙手地揉了揉自己的臉頰，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舉動。


  “說實話，華叔叔也對綰綰的理想很感興趣呢！”


  此時，華誌君一邊說，一邊從服務生手裏接過甜點，又遞了一盤給小丫頭，後者的眼睛遂眯成了彎月亮，迫不及待地嚐了一口，幸福地感慨道：


  “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甜品了，媽媽，你也嚐一口。”


  說完，就親昵地挖了一小勺給張絮，後者受寵若驚地張口含住了小勺，一邊吃，一邊嘟囔：

  “傻丫頭，這都是特殊時期，都提倡用公筷的，你也不嫌媽媽髒。”雖這麽說，卻能看出她很享受。


  這時候，華誌君就把另一碟放到了她跟前，全程但笑不語。


  “華叔叔，我的理想是當一名外科醫生。”小丫頭這才抿著嘴，認真地說道。


  “哦？一定有原因，是不是？”其實，華誌君多少已經猜到了。


  張絮卻沒想到女兒會有這樣的理想……


  記得小時候，小丫頭喜歡做時裝模特，也想過做舞蹈家，演一回《還珠格格》裏的小燕子，頂多還想過當作家，卻從未聽說過，她要棄文從理，這不科學啊~

  也不知道是酒精作用，還是被女兒的理想給整蒙了，張絮有些惘然，她的神情取悅到了李綰綰：

  “媽媽，我確實改誌願了，因為我看到了人間疾苦，而我們家就是典型的濃縮。”


  “……”這下，張絮了然，是家庭的變故，改變了孩子。


  “原來，我們家幸福而完整，我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我的親人會離世，才經曆了死別，緊接著就是生離，然後，我的外公外婆都永遠離開我了，這還不止，最疼愛我的爸爸有了外遇，有了小妹妹，一個我無論如何也喜歡不起來的小女孩……”


  李綰綰說到這裏，眼裏已噙滿了淚水，可她沒哭，而是笑著問道：


  “知道不幸的源頭是什麽嗎？媽媽？”


  “是癌症，這就是你選擇做醫生的理由？”


  “嗯嗯！當初，如果不是外公到了肺癌晚期，才檢查出來，延誤了病情，他也不會這麽早就去世，他不去世，外婆也不會這麽脆弱，你也不會顧不到我跟爸爸，爸爸就不會感到空虛寂寞，就不會經受不住小三的誘惑，就不會有後麵一係列的後遺症……是不是？媽媽？”


  “……”張絮不點頭，也不搖頭，盡管覺得女兒的觀點有些偏激，有些單薄，卻無力反駁，女兒看到的是表象，沒有看到真相，而真相她自己也是迷迷糊糊，又怎麽能說得清楚呢？


  “綰綰，全世界有很多家庭正經曆過，或者，正經曆你們家庭類似的不幸，比如飛來橫禍，比如不治之症，其結果，並不是千篇一律的，有的家庭成員，因為苦難，更加團結，同仇敵愾，共同麵對疾病與痛苦，障礙讓他們更加相愛，相依為命了……”華誌君看著李綰綰，真誠地開導：

  “可以這麽說，苦難是檢驗一個家庭是否牢不可破的試金石，所有經不起打擊的家庭，破碎了，其內因一定是存在著不可察覺，又難以避免的隱患。”


  “隱患？”李綰綰蹙眉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