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將軍府出事
進城時,城門口增了不少官兵在盤查。
聽百姓議論,是將軍府裏出事了。
好像是出了命案,凶手逃了,出城的人都要仔細盤問了才能放行。
進城倒是不擠。
將軍府出了命案,莫不是蘇宸璋出事了?
葉傾雨屈了屈手指,靈契還在,看來死的不是他。
在離來福客棧不遠的巷子口,跳出一個小乞丐攔住了馬車。
冷皓月認識他,之前冷皓月請客吃飯,他也來了。
從小乞丐的口中得知,今日晨間,定王蘇宸斌帶著一隊人馬,直闖將軍府後院。
蘇宸斌回懷寧城後,住在自己的府邸。
他雖是與徐巍一道回來的,但他在懷寧城有府邸,總不好賴到將軍府去住。
豈不叫人笑話。
蘇宸斌有自己的親兵,雖人數不多,但突然闖進將軍府,加上他定王的身份擺在那,在沒有得到徐將軍指示的情況下,將軍府的護衛並不敢攔得太過認真。
當時徐巍還在睡夢之中,待下人前來稟報,徐婉兒的晴芳院裏已是雞飛狗跳。
徐巍趕到晴芳院時,蘇宸斌已經不知去向。
而徐婉兒帶回來的一個雜役昏迷不醒,正躺在徐婉兒懷裏。
血從那麵色慘白的年輕雜役身下不斷往一旁的月季花叢淌去。
丫鬟仆婦嚇得躲在屋角抱頭發抖,足見方才發生的事有多駭人。
徐婉兒頭發淩亂,衣衫褶皺,她常用的一把銀劍橫在地上,劍刃上沾了血。
她低頭看著懷裏的蘇宸璋,血是從他肋骨處往外淌的。
徐婉兒知道他還沒死,因為方才蘇宸斌的劍刺來時,原本是要往蘇宸璋心口紮,但關鍵時刻,她拽了蘇宸璋一把,那劍偏了幾寸。
不過徐婉兒也知道蘇宸璋從小怕疼,這一劍,有夠他受的。
徐巍直到今晨才知道,徐婉兒帶回來的雜役,是高陽國流落在外多年的十三皇子。
想來蘇宸斌亦是得知這個消息,才闖入將軍府傷人。
手足之情在皇家,終究比不過權力。
官兵滿城搜尋的正是定王蘇宸斌。
若隻是將軍府一個雜役被傷,自然是不用如此大動幹戈。
但受傷的是皇子,而且是當今太後的親生兒子,這件事可就非同小可了。
區區一個閑散王爺,不逃難不成等著入大獄?
蘇宸斌要殺蘇宸璋,其實也好理解。
他被外放五六年,如今好不容易回到都城,就等著蘇宸轍駕崩,他好打著蘇氏皇族的旗號,聯手威遠將軍徐巍,殺進宮去,將韓家那小子斬殺於金鑾殿上。
徐巍護他多年,如今又帶他回懷寧城,足見徐巍一直是擁護皇族的。
蘇宸斌蟄伏多年,暗中練兵,等的就是熬死他那個病秧子皇兄,一舉壓下韓家的勢力。
而蘇宸斌最大的依仗就是徐巍。
他天真地覺得,隻要他許給徐婉兒皇後之位,徐巍必然會對他忠心不二。
這兩年來,他曾向徐巍提出過求娶徐婉兒之事,徐巍隻笑言不急不急,道是此時結親,隻怕會叫有心人胡亂揣測。
大事未成,蘇宸斌雖有意將徐巍與他捆在一根繩上,卻也不敢太過張揚,這門親事,便一直擱著。
這幾日蘇宸斌暗中拉攏擁護皇族的老臣,費了不少心思,也受了不少白眼。
蘇宸斌從小性子暴躁,對身邊人動輒打罵,此次回懷寧城,卻要忍氣吞聲,做小伏低。
他滿肚子的怨氣,隻盼著早日奪得皇位,再好好收拾收拾這幫狗東西。
當他得知當年在去丘寧國途中失蹤的蘇宸璋沒死,如今就住在將軍府中,而且是住在徐婉兒的晴芳院中,可想而知,蘇宸斌有多震怒。
這說明什麽?
說明徐巍選擇了蘇宸璋。
說明他蘇宸斌眼看著距皇位隻有一步之遙,卻突然被人拽出了十萬八千裏地。
而徐巍將蘇宸璋藏在府中,卻讓他在外麵拋頭露麵,讓他成為韓家的眼中釘,讓他為蘇宸璋擋刀子……
蘇宸斌越想越氣,一腳踹了飯桌,拿起架子上的寶劍就往外麵衝。
皇位於他來說算是沒戲了。
蘇宸璋不僅得到了徐巍的支持,而且他的母妃就是當今太後,他登位,既可安徐巍的心,亦能讓韓家心服口服,簡直就是皆大歡喜。
那他又算什麽?
他籌謀多年,到頭來卻讓別人臨頭一腳給踹了。
這口氣,蘇宸斌忍不了。
左右蘇宸璋登上皇位,他也沒有好果子吃,倒不如趁現在先宰了那狗玩意再說。
蘇宸斌要去殺蘇宸璋是臨時起意,他帶人闖入將軍府,直奔晴芳院。
小時候在懷寧城時,將軍府裏辦喜事,蘇宸斌來過將軍府。
那時候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幾位皇子,但那些皇子,早已魂歸地府了。
如今這世上,蘇宸斌的兄弟隻有蘇宸轍和蘇宸璋。
可這兩位,一個曾經想殺他,一個他今日必須殺。
這個世界真是奇怪,明明是手足兄弟,卻比仇人還要憎恨彼此。
在皇家,何來的手足?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蘇宸斌想當活著的那個。
當他在晴芳院裏看到那個和他長得有四五分相像的男子,他手裏的劍毫不猶豫就往那男子的心口刺去。
晴芳院的院門被蘇宸斌帶來的親兵攔著,外麵的家丁護院進不來。
院子裏灑掃的仆婦嚇得驚聲尖叫。
徐婉兒提劍飛身而來,將蘇宸璋拽到身後。
劍刃相擊,一陣刺耳的錚鳴。
蘇宸斌怒氣正盛,額角青筋直跳,瞪著徐婉兒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彷佛恨不得撲上來咬斷她的脖頸。
“賤人,竟敢背著本王偷男人!”
徐婉兒一早就起了,在院子裏練劍,她每日都有早起練劍的習慣,誰知突然見到蘇宸斌殺氣騰騰地衝進來。
蘇宸璋亦一早就起了,在院子裏散步,這卻是有些奇怪。
自從來到將軍府,住進晴芳院,蘇宸璋極少走出房門。
有丫鬟偷偷從門縫往裏瞄,見他不是躺在床上,便是坐在桌旁,極為安靜。
徐婉兒也不去打擾他,偶爾碰到他走出門來,兩人也沒什麽話好說。
畢竟那麽多年過去,他們都不是當初那兩個一言不合就打一架的小孩子。
徐婉兒聽到蘇宸斌口出汙言穢語,冷笑道:“定王怕是還沒睡醒,大白天的怎地說上夢話了。”
她身後的蘇宸璋怔怔看著目眥欲裂的蘇宸斌,喃喃道:“皇兄……”
是啊,這是他的皇兄,多年未見,衝上來就要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