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風語千萬,舉國民意
“愛卿請說。”
珠簾之後,那一直不過是假借太監之口說話的女子,終於緩緩開口。
“啟奏帝後,東洋使臣於前些日子入宮覲見之後。
又於昨日再度上交禮部文書,斥責東寧王麾下,東島島主江心剛,坑殺東洋武士兩千餘,此舉不僅有違道義,更是嚴重的挑釁之舉。
如果不盡快將江心剛交出來,那他們就將派遣戰艦之群,奔赴東島,親自處決江心剛父子!”
劉長禮緩緩說出此事,讓在場眾人,無不動容!
殺降之事,他們都有所耳聞,他們的猜測也如陳實庵和江心剛所料,大抵是冷處理,交出兩人了事。
可是這種處理,應當是暗中的,像入宮覲見,私下敲定也就罷了。
但如今,遞交禮部文書,於朝堂之上,公然宣揚,還敢說出如若不然,艦隊壓境之事。
這簡直就是明著打大慶的臉。
就像迫不及待要開戰一樣,他們哪來的膽子!
那一直坐在龍椅之上,靜靜地聽著帝後發號施令的廣旭帝,也勃然色變,手重重的拍在了把手之上!
“好大的膽子!
我大慶的人,就算犯了錯,也該是由我內部自行解決,如何輪的到他東洋人指手畫腳!
更何況,此事本就是他東洋先派出戰艦,侵犯東海海域,而後在收到我大慶的禮部文書之後,時隔短短三日,竟敢再度派出戰艦。
挑釁之舉?
即便是挑釁,也是他東洋先挑釁,如今居然敢讓我們交人。
荒謬,荒謬!”
“陛下恕罪。”
劉長禮拜倒在地,麵色無悲無喜。
禮部之權責,本就包含外交之政令,劉長禮身為禮部侍郎,專責的,就是外交。
以如今大慶的局勢,這絕不是一個好差事。
就好像此事,誰開口,誰遭殃。
當然,他也可讓其餘禮部官員奏明,畢竟官高一級,自有下麵人承擔責任。
但無奈,此事他必須親口先說出來。
如若不然,首先被揭發的,可就是他侄子的好事了。
隻有國事在前頂住,他侄兒的事情,才會被盡可能的削減其影響。
“皇母。”
廣旭帝冷冷地看了一眼劉長禮,而後轉身望向鳳座,沉聲說道:“東洋小國,不過就是依仗著新術船堅炮利,兼之二十年前,我朝正處於天國之亂後的恢複期,這才敢於脫離屬國之身。
而如今我大慶水師,也已然師夷長技,組建了新術艦隊,自身國力,更是遠勝東洋千百倍。
時至今日,這東洋人還敢如此猖獗,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朕以為,合該讓大慶水師出動,給他們一些教訓。”
“皇兒還是太過衝動。”
鳳座之中,端坐其中的帝後沉吟半響,這才緩緩開口:“東洋不足為慮,重要的是東洋乃是我大慶與雲海彼端的屏障,一旦拿下東洋,那直麵雲海彼端的就是我大慶。
以如今大慶水師的能力,即便拿下東洋水師,又還能剩下多少可戰之力?
如果此時雲海彼端出兵,拿下東洋,再以東洋為跳板,征戰九州,那將是比之三十年前的天國之亂更恐怖的禍端。
李大人,你給陛下說說,如今大慶水師可有能力同時麵對東洋與雲海彼端?”
“陛下請息怒。”
帝後令下,走出來的居然是文官之首的一位老人。
李鴻儒,當朝宰相,同時也是師夷長技以製夷的新術派領頭人,大慶水師的構建,就是由他一人總督的。
在武官派的左大將軍去世之後,軍方已然無人能夠與之抗衡,可以說其就是大慶朝堂名副其實的第一人。
“如今我大慶水師,已然構建出三萬煉鋼鐵戰艦兩艘,萬煉鋼鐵戰艦十艘,千煉鋼鐵戰艦不計其數。
對比二十年前,東洋的萬煉鋼鐵戰艦兩艘,千煉戰艦近百之數,當可以碾壓之勢獲得勝利。
而以東洋之地,二十年間產出的鋼鐵之數,至多能夠將其戰艦數量翻一倍。
對我大慶而言,依舊不足為懼。
但誠如帝後所說,對東洋之後,雲海彼端的新術源頭之地,我們知道的實在是太少了。
太多未知,貿然行動,或有危機。”
“那難道就讓小小東洋,在我大慶臉麵之上,肆意踩踏?”
廣旭帝沉聲道:“東洋的文書,都已經呈上來了,若是再忍,豈不是要讓天下人恥笑。”
“皇兒說笑了。”
鳳座之上的女子悠然說道:“文書隻呈於朝堂之上,怎麽會讓天下人皆知曉。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諸君三緘其口也就是了
我聽聞那江心剛的兒子也來了京都,允其繼承東島島主之位,隻交江心剛一人,如何?”
此言一出,朝堂之中部分人皆是皺緊了眉頭,尤其是默默站在最後的周師,更是出奇的收斂的笑意,拳頭輕握,心中的決意更加堅定。
“帝後。”
李鴻儒也微微歎氣,目光瞥向一個方向。
百官之中,一位滿麵和氣的官員走上前來,拱手道:“臣也有事啟奏。”
“戶部尚書?”
鳳座之後,帝後的聲音都有些驚異了,群臣也都為之側目。
今日開朝之事,他們本來以為心知肚明,帝與帝後二人同時下令朝會,是想借由昨日棲鳳樓之事,對京都學院院長之事的爭奪,周師的到來也讓他們更加確信這一點。
可沒想到,禮部侍郎劉長禮率先自爆,這還能理解,畢竟京都人盡皆知劉長禮對他侄子的溺愛。
可戶部尚書怎麽回事,以他的地位,不該牽扯這攤渾水啊。
“啟奏陛下,帝後。”
戶部尚書行禮之後,起身說道:“不知陛下帝後,還有諸位大臣,可知曉風語文章之事?”
“陳實庵,本後記得他。”
帝後掀開珠簾,麵容竟然絲毫不遜少女,但此刻,她的目光冷冽,寒聲說道:“二十年前,被本後親自逐出京都,二十年後,居然死性不改,還敢擅自發表自己的政見,甚至傳的京都到處都是。
怎麽,他又鬧出什麽幺蛾子了?”
“帝後,可不僅是京都。”
戶部尚書拱手道:“今日禦史台監測天下,風語文章,已然自四海蔓延,京都擴散,售出足足一千六百餘萬份!
如果算上一份風語文章可供多人觀看,還有人為宣講,知曉此事之人,已然有萬萬之數,堪稱舉國盡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