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混戰
入夢機出現的時候,山穀內的雙方都沒有視角,而且也不會想到在戰場中心的散裝宗師們居然突破到了這裏。
負責針對三位獨戶宗師的,是雀門和炎門,而四脈那邊天符脈主親自坐鎮,竟然還是讓入夢機殺出來了?
看台上的城主心裏明鏡似的。而影大人多少從中部戰場看出些端倪。
放水。
天符脈脈主放水了,他是第一個這麽懂事的人,獨戶宗師從來不參與什麽資源爭奪,因為他們是隸屬於城主調配的,換句話說,城主握有的資源才是他們的資源。
所以在這裏和八門七脈爭資源屬實是無聊,但他們依然來了。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他們為什麽來的?不圖資源,那當然是圖人了。
符脈脈主杉篙道長,他又不搶人,當然是不願意結仇,更何況周邊還有雀門和炎門虎視眈眈。
所以在排兵布陣上,杉篙道長營造了受到壓製效果而兵力不足的現象,在雀門和炎門的冷眼中放走了入夢機和他率領的三萬人馬。
入夢機為人低調,但帶兵打仗就圖一個快字,不隻是行軍快,連兵力損耗都快。
前前後後消耗了一萬兵力,打了不下十場戰鬥,打完就跑,還不跟你死磕,導致山門很難受,前些天被騷擾的不行,差點沒沉住氣。
而如今山門和太極脈死磕,入夢機卻沒有去抄家,倒是繞到了劍門這裏,戰場的西南部。
有神符加持的軍隊能有多快,這邊令河和天淨剛撞上,甩開太極脈的入夢機就趕到了,前後約莫半個時辰的路程,他愣是給縮到了十分鍾。
好巧不巧的趕上兩隊人馬交鋒。
隻不過入夢機是有預料的,劍門是喜歡見機行事的,說難聽點叫趁火打劫,所以碰上劍門入夢機到不意外,但是梵脈來就來吧,領隊的還是天淨。
這就有意思了,天淨可是那老禿驢預訂的接班人,幾乎必入宗師,隻是時間問題。
能親手幹掉一個宗師候選人,入夢機已經興奮起來了。
但是作為天符師,冷靜和謹慎是才是他的本色,越興奮他反而心如止水的畫符。
很快一個個落石符布滿了上空。等令河和天淨意識到有埋伏時,落石滾下。與此同時,兩萬木兵的藤刺標槍也已準備完畢,這架勢一看也就是要全吃了。
幾乎同等的兵力,一個時間差,一個地勢就決定了戰局。
但是天淨沒有放棄,因為這裏是奇門鬥,是陰遁九局,隻要還沒被踢出去,就有一切可能。
卍印大開,頂住落石,依然在有效的殺傷劍門的兵力,這不是追求最大輸出,而是減少人員,騰出更多挪移的空間來。
令河和天淨不謀而合,但是劍門可沒有卍印這種可攻可守的能力,劍門追求的就是攻勢,百兵之王,豈是兒戲。
於是令河開山劍指上空,劍氣衝九霄,撥雲見日。
無匹的劍氣衝蕩山穀,衝散了落石也破開了剩餘的落石符。但是落石之後的藤槍,卻是讓令河無能為力的了,就連天淨的卍印也擋不全。
入夢機也知道大師級的人物都已經走上繼承正確的道路了,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但是他們終究是被限製的。
在這個時代,一味的繼承就等同於故步自封,他們的套路已經翻不出花來了。
可是這些獨戶宗師不一樣,他們選擇了自己的路,走的艱難,但卻是是強。
隻見入夢機以筆為媒,虛空構架。一副山海畫卷橫空出世,當最後一筆落塵,整個畫卷都融入了虛空之中。緊接著,虛空的山海憑空浮現,無數座大山之間奔湧著海浪滔天,狠狠地撞在山穀裏。
天地為紙,精神為墨,符筆為引,借大勢於一身。
山穀頓時被砸裂出大口子,視野都開闊了很多。而山海已經消失了,這畢竟不是真正的天地內,入夢機虛空構物已經算是達到了自身的極限。
隻要是隔著虛空都能把山海大勢完全借來,那入夢機就不是宗師,而是神了。
被砸開的山穀是危險的,因為裏麵的退路都被卡住了,隻能死戰到底。但是死戰也是要有對象的,為什麽令河非要和天淨殺個痛快,上麵不也是有人呢嗎?
天淨一隻手撐住卍印,另一隻手攀壁上爬,而令河就輕鬆的多,劍插後甩,再插再甩,隻要把控好力度,就不會有什麽問題。
而入夢機好像沒看見這兩個要謀害他的人一樣,依然不緊不慢的畫著符,一些快速的,瞬發的,大範圍的符文都畫過來個遍。
下方沒有領軍者調度的兵力,依然在廝殺著,眼看著劍門一萬三的兵力變成了八千,而梵脈六千的兵力變成了四千。
這可還不夠,這位宗師大爺可是要全殲來著。
令河率先上岸,一個騰空跳,劍勢擺落,對著入夢機的腦袋就劈。但是入夢機自然是看到了的,一道金色符文就橫在腦袋上空,接下了這一擊,符文應聲碎裂,而令河也被金色符文反彈。
守護反彈,就是那金色符文。
但是在入夢機視線的死角處,晚一步上岸的天淨,搶在入夢機剛畫完一道追擊令河的符時出手。
就是要恰時間,縮小的卍印捏在掌中,一個爆步前衝,天淨攤手推掌,金燦燦的卍印撞來。但是沒有預想中的將入夢機撕裂,反倒是一團綠光炸裂了。
軍令牌!
是啊,獨戶宗師本身就是一定帶著軍令牌的,尤其是入夢機沒有任何大師加入。
察覺到危機的入夢機,雖然沒有觀察到死角內的情況,但是想也知道危機是來自死角。所以入夢機毫不猶豫的使用了軍令牌,強行征調最近的木兵到自己身邊來。
擋死!
軍令無義,法調無情。
騰出手來的入夢機,還能做什麽?有時間畫符嗎?
擋下卍印可不是擊退了天淨,作為宗師預備役,他對宗師的了解可不是一星半點。
宗師都是能夠借天地大勢的人,換句話說,隻要能夠借助一方天地大勢,就算是宗師了。其實宗師本質上和代權者是類似的,但是宗師走的是正途,而代權者走的是巧取豪奪的捷徑,而且無論是效率和戰力都是代權者更勝一籌。
因為宗師機會就是封頂了。而代權者還可以不斷的提升和竊取,這就是互有優劣的地方了,宗師雖然沒辦法和王級異獸硬剛,但是他們也沒什麽隱患,完全沒有退權的憂慮,根底打磨的也比代權者強。
曆史上的代權者,根骨能和宗師媲美的屈指可數。
任何一位宗師,在無極這個領域,也都是有所造詣的。
入夢機領悟的和吾歌倒是一個方向,都是無極之心,隻不過吾歌的無極之心是殺戮之後的和平寧靜,而入夢機講就的是天人合一。
所以在對危機的預感上,入夢機要更有優勢,但僅僅是這樣的優勢,還不足以讓天淨心生退卻。
反倒是激起了他的鬥誌,隻見天淨右掌收力,右腿前頂,左右兩手交疊結印,口中傳出陣陣木魚的敲擊聲。
天地梵音,造化卍印,逆解。
入夢機手中狼毫墨筆足有他人這般高,倒轉腰身,橫掃一圈,硬是把天淨右膝給掃了回去,但是天淨的結印終究沒有打斷。
但是狼毫筆在手中飛舞,一點沒有停頓的意思,無數的符文或大或小,五彩斑斕射向四周,無數的爆鳴聲逼退了返身的令河和天淨。
右手狼毫所向披靡,左手手筆指天畫地,一道道金色的線條從虛空中浮現,勾勒出一個正方形的條條框框。天地所在為囚籠,自固一方樂土安身。
天地囚籠。
造化卍印逆解在天地囚籠之上,衝擊的嘶啞聲連綿不斷,天地囚籠眼看就要支撐不住。
終於入夢機歎息一聲,左指點在囚籠的正中央,激蕩的漣漪從指尖發散,一圈圈,竟然和卍印形成了共鳴,最後在逆解與反逆解中,同時消散。
入夢機收回左指,留出的尖指甲肉眼可見的扁平了很多。他歎息的是自己老了,出手總是喜歡留力,導致判斷不足。
他的對手終歸不是梵脈脈主,他們這個層次戰鬥,總是從不斷交手中尋找機會或者創造機會,不會一招就拚上全部,但是這個年輕人會,盡管他也不小了,但在古武這個領域中,這個年紀的銳氣是最足的。
他在那一招裏,壓上了全部。
真不愧是宗師預備役,這一分天地大勢是有水平的,而且入夢機沒猜錯的話,這位天淨僧人,隻怕借的是他梵脈佛塔的勢。
手筆真是不小。
所有人都小看了那個老禿驢的準備呀,入夢機再次歎惋。
狼毫筆沒有任何憐惜的點出,天地為之一靜,整個虛空構架出來的世界都凝滯了一瞬,這一瞬落在天淨眼裏,就是錯覺。
仿佛時空靜止在自己麵前,而狼毫筆已經到了眼前。
但是這個本該凝滯的虛構世界,落在入夢機眼裏,卻是有了變化,意料之外的變化。
整個天地的陽剛之氣還在,但多出了寒霜的濕氣。
命運骰子,有人搖定了骰子。
陰遁第七局,霜降臨世。直符天心星,造化開天門。
入夢機此刻閃過很多念頭,他很少參與奇門鬥,但是對於奇門遁甲還是略懂的,奇門鬥是衍化來的,終究還是需要深研才能反應過來。
但是這一筆點出是無法更改的了,就是命定骰子都不行,除非有軍令牌征調替死,就算有,時間上也來不及。
天淨出局,三分鍾後,令河出局。入夢機帥軍奪取了剩餘的九千總兵,總量幾近三萬。
雖然入夢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局勢在變化,這點是明顯的,所以他必須要更快抵達預訂的地點,才能確保勝利。
…
…
看台上的人已經顧不上驚訝入夢機這個法師的近身能力,因為他們很清楚的看到,在北方的戰局,出現了最多的變數。
半個時辰前,山門和太極脈在北部大裂穀死磕,五萬總兵一方守,一方攻。
卻突然來了國拳一脈,二話不說,這位脈主龐根,就攜天地勢,砸穿了山門的方守陣線,為了不丟掉地勢,山門付出了一萬的火兵才擋了下來。
戰局再次陷入焦灼,即使有了一位宗師帶著兩萬總兵,也沒能鑿穿山門的防守,由此可見一般。
但是山門也是無力反擊的,土兵增幅有限,擋一個太極脈五萬水火兵還好,又來了一位宗師加兩萬土兵,這就是雪上加霜。
好在後來雀門門主帶一萬火兵來援,宗師戰力持平。
而在此時,李庭帶著賀乾、五位大師,共十二萬總兵出現在了南部,劍門的大本營就在這,炎門也是。
可南部隻有一個宗師和四位大師。炎門門主曹衝和氣的罵娘,對於自家大師隻守不攻的態度也是很不爽。
但是這位大師顯然是習慣了承受這個位置不該承受的折磨,對此表現的很淡定。
曹衝和打不過李庭,也就沒了啥用途,除了幹著急還是幹著急,炎門的軍令牌在誰那,大家都摸出來了,就在這位調兵的大師身上。
曹遠。年29,大師,術數精通。是曹衝和的左膀右臂,也是自家外甥。
…
這邊著急上火,水門也自顧不暇,梵脈脈主找上門來,硬是賴著不走。
場上形勢去向不明的,就隻有劍門門主和天符脈主了。
如今李庭是擺明了要吃下炎門,把炎門踢出局。而劍門門主不在,僅憑曹遠一個人調兵,是當不了太久的。
山門則在試圖破譯星象之權,用以扭轉僵局,而雀門就是站個腳。
一場大混戰來來回回,永無休止。
等那邊入夢機都埋伏一波了,山門終於找到了直符天蓬,休門不崩的開啟條件。
三分火兵,兩分土兵,兩分金兵,七三定局,取天蓬,休門自固。
應天星湊出來一支三千火兵,兩千土兵,兩千金兵,用七兌三,破了陣,才取走天蓬。
在之前對局如此艱難的時候,這位山門門主還能心分二用,隻能是令人信服。
休門固,應天星握天蓬,增益土兵百分之三十,並且有三千天兵可用,以七兌三,失去七千兵,兌掉三千天兵,這三千天兵也就由應天星調度。
也在這是,太極脈主使用命定骰子,搖定第三局,處暑。但是同一時間,國拳脈主搖定第六局,寒露。
特殊條件觸發,由規則從陰遁第七局霜降,第八局小雪,第九局,大雪,選定一局。
觸發第七局,霜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