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送禮的使臣是一個接一個,雖然禮物都比不上李國使臣的豪氣,但是都是本國的特有物件。


  而且禮物自古不講貴重,講得是心意。


  而雲帝在收禮後則一一回了禮。


  直到一人的到來,原本還有些喧鬧的宴會則一下安靜了下來。


  甚至連剛才喜笑顏開的雲帝也正色了下來。


  “雪國安王殿下恭賀炎國思諾公主生辰快樂。”典禮官報著。


  韓雅然一下來了精神,聚精會神的看著不遠處緩緩走來的人。


  雪國,書籍中曾記載,一年的冬季,基本上都被大雪覆蓋。


  而且近幾年雪國迅速崛起,成為可以媲美炎國的又一個強國,或者可以說是炎國的又一勁敵。


  年前邊關傳來戰報,駐守邊關的林小將軍敗了,而對方正是雪國的驍騎將軍。


  當時帝都為之震驚,因為在炎國的曆史裏,自林老將軍上任以來,已經有三十年未出現敗記了。


  雲帝一時不能接受炎國敗了,大怒,但是在炎國相國韓翊鳴的極力勸解下,勝敗乃兵家常事,有勝便會有敗,若是一次便處罰將領,隻會讓邊關的戰士們寒了心,這才打消了雲帝處罰林小將軍的心思。


  韓雅然當時聽林芝說起這事,還很驚訝,倒是林芝一臉冷笑,告訴韓雅然,他們林家從她爺爺那輩便守護炎國,功勞暫且不論,就是苦勞那也有吧,結果一次戰敗就要處罰人,大呼雲帝的做法著實讓人寒心,要不是宮裏身為嬪妃的姑姑差人急忙傳話回來,她也不會知曉。


  韓雅然急忙捂住她的嘴,讓她小聲點,以免闖出禍端。


  倒是後來韓雅然聽韓逸風說起才知道,降罪的聖旨都已經出城了,愣是讓韓翊鳴派人給截了回來。


  而為了這事,韓翊鳴整整在皇宮跪了三個時辰。


  即使身在他那樣的高位,依然是為人臣子,陛下的命令是不可違抗,而且除了這次他也從未想過要違抗。


  “本王奉雪國明帝陛下之命,來為炎國思諾公主祝賀生辰,願公主生辰安康。”安王秋仲瑾笑著說道,身體卻站的直直的,看著前方的雲帝。


  “見到陛下,你怎可不行禮。”一個文官站起來說道,“陛下乃天子,爾等見到,便要下跪行禮。”這文官自詡生為炎國的官員,說完,還做了一個拱手的動作。


  嗬,安王看著那個文官,冷笑著說道:“本王今日過來,是為貴國的思諾公主祝賀生辰的,難道非要跪下行禮了才能祝賀生辰,貴國遲怕是有些強人所難吧,這要傳出去,莫不是讓其他國家都要說貴國小氣,而且本王本就不是炎國人,本王所認同的天子,就隻有我雪國明帝陛下一人。”


  安王說完,臉上的笑一下就消失了,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臉正色。


  “你……”那文官一臉氣急的表情,差點暈了過去,幸好旁邊的小廝眼疾手快,趕快扶住了他,才沒有當眾出醜。


  韓雅然聽著那安王的話,竟暗暗的生出了一絲絲認同感,他們這些炎國朝堂上的文官,確實迂腐至極,做個什麽事能給你找出一大堆的之乎者也,囉嗦之極。


  而剛才那文官就是這朝堂上迂腐的典型。


  一想到能有人把剛才的文官氣成那副模樣,韓雅然竟淺淺的笑了一下,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又立馬恢複了原樣。


  而她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有一雙眼睛沒有錯過她的任何一處表情。


  倒是一聲笑,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思諾公主竟笑出了聲來。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了這邊,包括雲帝。


  “你這人也忒逗了,哈哈。”不知為何,思諾就是很想笑。


  或許是嘲笑,又或許是其他的。


  韓雅然看著周圍人的目光,趕緊低頭在思諾公主的耳邊提醒一下。


  思諾公主這才慢慢停了下來。


  “諾兒覺的很好笑。”雲帝問著思諾公主,臉上有著一臉溫和。


  韓雅然看著此時雲帝,還是記憶裏那一副表情,一臉和藹,溫和,可是不知為何,每次都讓韓雅然覺得說不出來哪裏不對經。


  “諾兒知錯了。”思諾公主立馬小聲的說道,她剛才確實失態了。


  “嗯,下次不可這樣了。”雲帝並沒有責怪她,隻是提醒道。


  “是。”思諾點點頭。


  “沒成想本王竟能博的思諾公主的一笑,那這趟炎國還真是來對了。”安王秋仲瑾笑道。


  延頡果真沒騙他,這思諾公主長的確實不錯。


  雖然不似他們雪國的女子那般豐滿可愛,但是卻另有一番風情。


  說完這話,安王又成功的把所有人的視線拉到了他的身上。


  而韓雅然這時卻發現了安王身邊的異常,安王跟隨的隨從不多,不過就兩人,而他左手後邊的那名隨從,裝扮與旁邊人無異,甚至可以說長相普通,可是卻有些異常。


  韓雅然想不通有何異常,直到剛才,所有人都看向了安王,而那個人身為安王的隨從,卻沒看向安王,反而一直看向她們這邊。


  沒錯,韓雅然想明白了,從進入宴會開始,那個人的目光便一直看著她這個方向。


  她這個方向今日卻隻有她和思諾公主兩人,而思諾公主原本的婢女今日一直站在不遠處。


  他是在看思諾公主?還是說他一直在看的人,是她!


  韓雅然內心十分驚訝,卻被剛才那差點暈過去的文官打斷了思路。


  “那敢問安王殿下,既然是為思諾公主慶賀生辰而來,可有賀禮,聽聞貴國物產豐富,想必帶了不少吧。”剛才的文官緩過神來,一想到剛才安王讓自己出醜,怒急攻心,一時便有些口無遮攔。


  “哦,貴國的做派著實讓本王長眼界了,當然這賀禮是有,呈上來。”安王一笑,對著後麵的隨從說道。


  韓雅然便看著剛才那個一直看著她這邊的隨從,拿出一個冊子,走上前遞給了典禮官。


  典禮官接過,而那人轉身離去之時,看著她這邊嘴角微微的一翹。


  韓雅然一下麵如土色,她認出他了,他怎麽會來皇宮,而且還是跟隨安王而來的。


  韓雅然心中的震驚多於疑惑,就那樣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到安王身後站好,往她這邊不經意的眨了一下眼。


  韓雅然突然覺得渾身沒有力氣,急忙用手扶著思諾公主的椅子靠背,才勉強撐住,沒有出現大的動作。


  他進來做什麽?這是炎國皇宮,若是讓別人認出來,他根本走不了。


  想想一個已死之人突然出現在大殿裏,會是何等的震驚。


  延頡看著前方的韓雅然,他一眼便看出來她的不對勁,臉上竟出現了微微的擔心。


  隻是這是炎國的皇宮,他不能表現的太明顯了。


  韓雅然腦袋裏思緒混亂,就連典禮官的報禮聲都沒聽見,隻是一直死死的看著前方的那人。


  而前方的那人同樣在看著她,仿佛一時間,天地間隻剩他們兩人而已。


  而周圍的人根本沒察覺到這裏的情況。


  直到一陣哄鬧聲才把韓雅然拉回思緒。


  韓雅然看著剛才還算平靜的宴會上,更多的文官蜂蛹而起,出口便是之乎者也。


  韓雅然也無暇顧及前麵那人了,終於從這些文官的嘴裏聽出了個大概。


  安王所帶賀禮豐厚至極,但是卻不是單單贈與思諾公主的生辰賀禮,裏麵竟還有請娶思諾公主的聘禮。


  韓雅然第一時間便看向了思諾公主,而此時思諾公主安安靜靜地坐在哪裏,側臉看過去也有著震驚。


  而韓雅然也看向了雲帝那邊,此時的雲帝卻一臉怒意。


  “娶思諾?”雲帝慢慢的說道。


  “當然。”安王還是那一臉笑意,說道:“久聞炎國的思諾公主德才兼備,文貌雙全,本王實在是心意已久,這不便趁著思諾公主生辰之際,特地過來提親,當然,剛才的聘禮雲帝陛下若是覺得不夠的話,本王再加兩座城池如何。”


  安王的話一出,剛才本來就沸騰的宴會則更升了一層。


  再加兩座城池,加上前麵的就是四座了,從古至今,求娶公主從沒有這麽大手筆的,就是炎國太祖皇帝迎娶他國公主,當時也就給了一座城池而已。


  韓雅然也有些愣住。剛才從他們的話裏她也聽出了個大概,不僅也感歎這安王這是要為報的美人歸,下了血本了。


  “父皇。”思諾公主轉頭,看向雲帝的方向,溫柔的叫道。


  自古女子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從來沒有自己能做主的,就是這公主也不例外。


  而且公主卻也是最可憐的,尋常家女子就算到了年齡嫁出去,一般都不遠,還是能時不時的回娘家,就是那嫁遠的,也是在本國之內,但是公主卻不一樣,公主甚至會嫁與他國,走上和親的道路,到死都不能回國。


  可是韓雅然看著眼前的思諾公主,不知為何,竟覺得此時的思諾公主竟有那一份小小的期待。


  為何會有期待?


  韓雅然不解,但是感覺告訴她此時的思諾公主必定不是悲傷的。


  韓雅然抬頭,看著前方那位安王,他雖說是雪國人,非我國人,但是生的確實不錯,溫文爾雅,氣度不凡,與那些世家公子一比,多了那麽一絲王者的氣質。


  而此時的延頡看著韓雅然突然看向了安王秋仲瑾,竟有些吃味了。


  好好的不看他,看那人幹什麽。


  “安王的美意寡人明白了,但是我國的思諾公主今日才剛及笄,還不宜出嫁,當然,為表寡人的歉意,也為了不讓安王空手而歸,寡人會挑選一位同等身份的女子嫁與安王,安王覺得可好。”雲帝陛下說的麵不改色。


  “啊。”安王秋仲瑾一臉懵,什麽情況?這和計劃的對不上啊。


  延頡不是說,這雲帝必定會同意的。


  沒等安王回答,雲帝站了起來,笑著對安王說道:“我國韓相國之女,安王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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