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你應該去找其他的法子,他們這種行為完全已經構成了敲詐勒索,你是可以去報官的。”歐陽睿看著他,一臉惋惜的說道。
“我也想,可是等我去了衙門後才知道,想要報官必須要有足夠的證據才行,可是我每次都給的是他們現銀,怎麽會有證據呢。”那人搖搖頭,“而且他們知道我去了官府,就警告我,若是再去,他們一定不放過我。”
“大人,你可知道我隻是想帶著我的母親好好的度過餘生,可是他們卻不放過我。”那人此刻的情緒顯然有些激動,大吼道。
“不勞而獲的次數多了,就沒人想努力了。”高晨搖搖頭。
終究是錯了!
“大人,這件事是我一人所為,我母親完全不知情的,請你一定不要遷怒於她。”那人又說道。
“這個你放心,律法有律法的公正,不會傷及無辜。”衛雲鄰點點頭。
“那就好,那就好。”那人點點頭,苦笑著。
韓雅然看著他,此刻心裏不好受極了,她從小不愁吃穿,從來不會想到有人會為了兩百兩銀子而去殺三個人,因為兩百兩對她來說,還不及他舅舅給她準備的生辰賀禮。
“你要幹什麽?”韓雅然出聲問道,因為她剛才注意到他一直在身上摸索著,拿出一個火折子,然後迅速的打開,朝身上點去。
一瞬間,眼前的人便被火包圍著。
“大人,我的這件衣服就是等著這一刻的。”那團火裏發出顫抖的聲音。
“啊。”韓雅然本能的想衝過去救他,可是卻被一個人拉住了,韓雅然轉頭,看著身後的衛雲鄰。
韓雅然此刻著急的說道:“快救他,他著火了。”
那火勢凶猛,一瞬間就把那人完全包裹了,根本讓人無法靠近。
那火照耀著,跳躍著,火光印在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臉上。
“水,用水,水能滅火。”韓雅然看著那團火焰,完全慌了,她從來沒想過有人會在她的麵前死去,還是活活被火燒。
可是剛等她說完,那火團卻哄的一身倒地,而柴茂,高晨和唐樾拿著一個空桶,愣在那裏。
這裏四處沒有民居,根本沒有水。
“啊。”韓雅然看著那倒在地上的人,臉色難看極了,嘴裏不停的尖叫著。
即使就是那麽一瞬間的事,可是那火燒在那人身上,除了那句顫抖的話,他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韓雅然看著那地上的火團,此刻腦海裏亂極了,一時腿軟,差一點就要跌坐在地上,幸好衛雲鄰扶住了她。
終於在歐陽睿和季聞陽提著兩桶水而來的時候, 一聲滋啦的聲音,那灼熱的火焰才慢慢的失去溫度。
不遠處躺著的人剛才明明是那麽鮮活,充滿了生機,那個眉清目秀的男子,此刻躺在那裏的卻一身焦黑,完全看不出剛才的模樣。
韓雅然瞪大了眼睛看著那人,此刻竟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明明剛才還在和他們說話的,明明……
突然眼前一黑,韓雅然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衛雲鄰一驚,趕緊伸手扶著她。
其他人一見這情形,也趕緊扔掉手裏的東西,跑了過去。
韓雅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醒來的時候房間裏正點著燈,而窗外的的天已經暗了。
韓雅然環視著四周,這是她在譚府的房間,韓雅然慢慢起身,對著門外喊著:“小竹。”
聽見屋裏的聲音,門被推開了,小竹一臉激動的跑了進來, 看著床上坐著的韓雅然驚喜的說道:“表小姐你終於醒了。”
小竹蹲在床邊,一臉興奮:“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終於醒了,小竹我睡了很久嗎。”韓雅然問道,她記得她看見那人,然後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我的表小姐, 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差點都把老爺和夫人嚇死了。”小竹無奈的說道。
“那我是怎麽回來的?”韓雅然又問道,她記得她是和衛雲鄰他們在一起的。
“是表少爺抱表小姐回來的,表少爺當時的臉色擔心的不得了。”小竹又說道。
“我哥哥。”韓雅然一愣,這才想起她竟然好幾日未見過韓逸風了。
“我哥哥呢,他現在可在府中。”
“在在,小姐你等著,我這就去叫表少爺。”小竹聽見立馬起身,跑了出去,但是跑到門口又停了下來,“我給表小姐再一並端些吃的過來,表小姐想必也餓了。”
“好,”韓雅然點點頭。
小竹走後,韓雅然慢慢的從床上下來,拿起一旁的外衫穿在身上。
沒過多久,韓雅然便聽見了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門被推開,韓逸風跑了進來,身後還跟著譚澤和譚書禮夫婦。
本來韓逸風是想想陪著韓雅然的,但是譚書禮勸他,這翰林院他才剛去,就請假著實不好,告訴他府裏有他們就行了,讓他放心,所以韓逸風才今日便去了翰林院,但是下午散值後便直接往家裏跑,回來後守了韓雅然許久, 直到譚澤催促他多次該去吃晚膳了,他才離開的,但是卻吩咐小竹守旁邊。
“丫頭。”韓逸風一把雙手抓著韓雅然的手臂,上上下下把韓雅然看了個遍。
“哥哥。”韓雅然看著韓逸風,微微笑著叫道,她讓他擔心了吧。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韓逸風激動的說道。
“是啊,小丫頭,你可是嚇死我們了。”譚澤說道。
“夫人,趕緊叫大夫過來,給雅然再診斷一下。”譚書禮現在一看韓雅然醒了,也有說不出的高興,但是轉念一想還是叫來大夫看看比較好。
“是是,我這就叫人去請。”譚柳氏激動的摸了摸眼淚,說完趕緊就出門吩咐站在門外的丫鬟。
“老爺,要不先讓表小姐吃點東西吧,表小姐睡了這麽久,想必是餓了。”
“對對,先吃東西,”譚書禮點點頭,便催促著小竹趕緊把手上端著的粥送過去。
這粥是譚柳氏吩咐廚房,每餐都要新煮的,若是韓雅然到下一餐的時候還沒有醒過來,就又從新煮,之前的便不要了,就是等韓雅然醒來就能吃上新鮮的。
“我來吧。”譚逸風接過,便要親自喂韓雅然。
韓雅然一看韓逸風要喂自己,趕緊搖搖頭,表示自己能吃。
韓逸風看韓雅然一再堅持,便把那粥吹了吹,才遞給了韓雅然。
韓雅然接過,發現真的有些餓了,就拿著碗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屋裏眾人看著她吃的香,都高興的笑了。
“還有嗎?”韓雅然遞著碗,看著小竹。
“有,有,我這就給表小姐盛。”小竹趕緊接過碗,拿到一旁的桌子上說道。
韓雅然趁著小竹盛粥的功夫,看著韓逸風問道:“哥哥,我是怎麽回來的。”
“昨夜是顧叔叔找到了我,告訴我你出事了。”韓逸風回憶道。
原來,昨夜韓雅然昏迷過後,衛雲鄰抱起她,看著前麵地上的人說道。
“季聞陽,你和高晨去通知立紡縣的縣丞,過來處理這件事。”衛雲鄰說道。
又看了看懷裏的韓雅然說道:“唐樾,你趕緊去找這立紡縣的大夫過來。”
“是。”眾人立馬分頭行動。
不久後,一輛馬車在立紡縣的街道上奔跑著。
此刻韓雅然躺在馬車裏,衛雲鄰把馬車鋪上了一張地毯,才把韓雅然放了上去 ,此刻的她十分的安靜,但是那眉頭卻緊皺著。
衛雲鄰坐在一旁看著韓雅然,回憶著剛才大夫的話。
唐樾找來了大夫,大夫把完脈後說道:“這姑娘隻是受了驚嚇,多休息幾日便會醒過來。”
雖然沒有大礙,但是衛雲鄰轉念一想,還是該把她送回家比較好,畢竟這裏還有事情要處理,所以他便找立紡縣的縣丞借了一倆馬車,讓其他人留在立紡縣,而他則帶著韓雅然和柴茂回了帝都。
走的時候,告訴他們他明日一早便會過來,眾人點點頭。
馬車徑直的去了大理寺,衛雲鄰敲開了還沒有走的顧涵山的門。
他發現這大理寺卿好像就直接住在大理寺裏的,所以此刻衛雲鄰能想到的便是他。
顧涵山一看門口抱著韓雅然的衛雲鄰,皺著眉頭,吩咐手下趕緊去譚府把韓逸風叫過來。
衛雲鄰把韓雅然放進屋裏的軟榻上,聽著顧涵山的話,有些疑惑,為何不去叫韓相國。
顧涵山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但是礙於還有其他人在場,便小聲的說道:“那糟老頭這幾日出去巡查了,不在帝都。”
衛雲鄰聞言,有些吃驚,堂堂相國大人,在炎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官,在他顧涵山的嘴裏就是一糟老頭子。
韓逸風風塵仆仆趕到大理寺,他正在譚府用晚膳,見來人指名要找他,而且還是奉大理寺卿的命令,隨後韓逸風便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丫頭呢。”韓逸風此刻焦急的說道,他聽見雅然出了事,心裏十分擔憂。
“在屋裏呢。”顧涵山說道。
韓逸風聞言立馬跑過去,韓雅然此刻躺在軟榻上,很安靜。
“怎麽會出事,她前幾日說她是要去那梨安鎮的。”韓逸風問道。
“是我的失職,讓她一時受了刺激。”衛雲鄰有些內疚的說道。
韓逸風這才發現站在一旁的衛雲鄰,慢慢說道:“三皇子。”
“我現在是中樞令的中樞史,韓大人。”衛雲鄰微微笑道,韓逸風任職翰林院,他是知道的。
衛雲鄰把一切經過告訴了韓逸風,韓逸風雖然心疼韓雅然,但是也不是那不講理之人,便說道:“這不怪史臣大人,這辦案的途中總會出現意外,這是無法避免的。”
“顧大人,我這便帶她回去了。”韓逸風說完便抱起了韓雅然。
“門外的馬車可以送你們。”衛雲鄰說道。
“好,那多謝史臣大人。”韓逸風點點頭。
韓逸風慢慢的把韓雅然放在了馬車裏,自己也跟著進去了。
“送韓大人回去。”衛雲鄰與跟出來的柴茂說道。
“是。”柴茂點點頭,一下躍到馬車前。
“告辭。”韓逸風看著下方的衛雲鄰和顧涵山。
“快走吧。”顧涵山催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