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真是好姻緣
“這位姑娘，看看吧，看看吧！都是新上的貨！多好看啊！”
路過一個攤位，那大娘許是還沒有開張，立刻熱情的向我介紹起她的東西。
子默已經生氣了，走的極快，我不敢再給他惹麻煩，哪裏又敢停下來看？可沒想到他竟然突然頓了步子，我來不及刹住腳步，整個人撲了上去，堪堪從身後抱了他個滿懷。
那大娘見狀，捂著嘴咯咯的笑了，惹得我越發的難堪。急忙站直了身子，走到她的攤位前，假裝打量她的東西。
大娘見有機可乘，急忙介紹起來，她捏起一根發帶，“姑娘看看吧！這發帶，可是雪錦料子做的，也就隻有我這一家有，走過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她介紹著，看著子默，“公子就買了吧！姑娘若是戴上了，一定好看！”
那發帶是飄渺的白色，卻透出一股淡淡的粉，不知為何，隻看了一眼，我的眼睛就再難挪開。
“多少錢？”子默問。
“不多不多，就一兩銀子！”大娘伸出一根手指，臉上的皺紋也擠在了一起，整張臉堆成了一朵花。
好貴，我咬了咬唇，看了看那發帶，又放了下來。
“唉……”大娘有些意外。
子默也出了聲，“不喜歡嗎？”
我搖搖頭。
“否則呢？”他問，看了我一眼，又恍然的笑了，“不過一兩銀子，喜歡就拿著吧！”
說話間，他已撚起了那發帶。
大娘也笑的越發燦爛，“還是這位俊俏的公子懂的心疼人，定是個知冷知熱的主！”她說著話一邊借機瞅著我，隻是那隔麵的紗有些厚，她自是看不清楚。
“姑娘得長得多讓人心疼呐，怕是沒過門的媳婦吧！嘖嘖嘖……真是得了門好親事，公子好相貌，這還沒過門，就讓公子這麽的上心！”大娘說著話，再次捂著嘴笑出了聲。
也難怪大娘誤會，玉真子和子默是對奇怪的師徒，穿著道袍，卻又不像道士。平時的穿著打扮也都很隨意，譬如今天，子默沒有穿道袍，而是換了件普通的月白色的衫子，同色的束發帶子，同色的平底靴子……
他喜歡月白色，衣服幾乎都是這個顏色，溫潤如玉的顏色，卻被他演繹得靈動傳神。不得不承認，這個顏色很適合他……
多年後，我都在懷疑，此生對月白色鍾愛的原因是不是就是因為他？
“媳婦？”，子默笑著重複了一遍，卻沒有繼續解釋。
我的臉嗖的紅了，越發的窘迫，急忙轉身想要離開，可卻被一個人跑過來的人直直撞上，我腳下一崴，鬥笠也跟著飛了出去，我心裏一陣驚慌，心道：這次壞了！
子默倒是反應的迅速，扶住我的時候猛地拽下我頭上束發的簪子，一頭青絲瀉下，堪堪擋了
我的臉孔和人們探究的神色……
“腳沒事吧？”他滿眼關切的問。
我扶著他，試著扭了扭腳踝，確定無礙後，向他微笑著點了點頭。
“唉！張媽！我可是老主顧了，有這麽好的東西都不給我留著，虧我還那麽照顧你家生意！”一個穿粉色衣裙的女子立在攤前，一手叉腰，一手拿著根發帶，卻剛好是我先前看上的那根。
這女子長相極美，一對丹鳳眼顧盼生輝，長相也是極嫻靜的樣子，隻是一開口卻是個潑辣的性子。
“唉！葉小姐哪裏的話？”大娘賠笑道，抖著臉上的皺紋，“我這小攤還不是靠著您多照顧，否則怎麽能撐下去？”
“是嗎？”女子嬉笑著問，“這還差不多！那今天我就相中它了！”話說完女子就要掏錢。
大娘見狀，連忙出聲止了她的動作，“葉小姐，這個……你再看看別的，這根發帶那位公子已經買下了，你再看看其他，像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不錯！”大娘陪著笑，指著攤位上其餘的幾款發帶說。
“可我就相中了這根！”粉衣女子堅持。
“可……可這個……”大娘有些為難。
“姐姐！”說話間又一個女孩跑了過來，七八歲左右的模樣，穿一件淡綠衣裙……
我的心頭猛地一顫，是她！
一股莫名的不安油然而起……
“姐姐，娘說了不能惹事的！”女孩道。
“蘇兒，不要拿娘來壓我，再說我哪裏惹事了？”女子微嗔，甩著胳膊，“我不過是相中了這根發帶，你看看，是不是很配我那條新做的裙子？”
女孩看了一眼，又想了想，“倒還真的蠻配的！”
這樣的回答似乎讓女子很是滿意，她轉頭看向大娘，“沒付錢麽？”
“呃……這……還沒！”大娘有些無措。
“那不就成了，讓他另選吧！這條我要定了！”女子道，伸手扯出錢袋。
“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這條發帶小姐恐怕是不能要定了！”子默將鬥笠替我帶好，突然出聲。那小姐下意識的轉身，子默卻快走幾步，猛地出手，眾人回神時，那發帶就已經在他手裏。
“拿著！”子默道，隨手將一塊銀子拋向大娘。
“你……”女子被人搶了東西，怒極，可待她看清了子默後，竟然瞬間怔忪，半天隻說出了一個字。
子默哪裏理她，扯了我就要離開，可女子卻又衝了上來，抬起胳膊，攔了我們，“不許走！”
那個七八歲的女孩也有些著急，扯著粉衣女子的袖子，“姐姐！娘……”
女子越發的不耐，甩了她的手，“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不讓惹事麽？”話說完，她轉頭看向我，“喂！”她說，“摘了你的鬥笠，讓我看看你的臉！”
子默冷哼一聲，將我攔在身後，“如果我說不呢？”他道，淡淡的語氣，不似平常那樣的溫潤，反而夾雜了不容忽視的淡漠與冰寒的疏離。
“你！”又是一個字，隻是女子的臉色卻越發的難看。她低著頭，沉默著，良久，“我喜歡你！”她說。
一個小姐，當街向男子說出這樣的話，大膽的言行，駭人聽聞，怎麽算都可謂是特立獨行，周圍立刻傳來一陣倒吸氣聲……
那邊，大娘看著事態越發的難以控製，忙趕了過來，“我的葉小姐，您這是幹嘛啊？人家好好的一對，你在這摻和什麽？”
“一對？”粉衣女子重複了一遍，咬著唇看向子默，抬手指著我，“她是你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