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尷尬的吻
後山的杏花，應當開的很好，還隔了好遠，就能聞到一陣濃鬱的香味。
該是怎樣繁花滿目的盛景？我心思一動將手裏的籃子塞進子默手裏，就要往前衝……
“慢點！”子默道，反手想要抓我，可我早猜出了他的動作，猛地一側身，就像泥鰍一般的輕易逃了……
眼前的景象，恍惚間讓我產生了誤入仙境的錯覺……
這是一片杏花構成的一望無際的花海，花朵似雪一般透出柔和的白色，卻又比雪更加的靈活生動……
我張大嘴巴，不由得癡了，更不知子默是何時到了我的身邊，直到，一隻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擋了我的視線，也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再看口水就要流出來了！”子默道，語氣戲謔。
聞言，我連忙抬手想要用袖子擦擦嘴角，可他卻是先我一步拿了帕子湊了過來。我的窘態哪一個他沒有見過？我不甚在意，便由了他。
那隻帕子挨上我的唇角，一點點的移動擦拭，帶著子默身上特有的淡淡清香……我的視線沒地方放，便自覺的對上他的臉。子默的表情很是鄭重，仿佛在擦拭一件罕見的珍奇……
可，是他的味道還是他的表情？讓我的心騰起一股異樣的酥麻，心髒仿佛是漏跳了半拍，噗通噗通的跳的沒有半點章法……
子默的手一路向上，劃過我的臉頰，拇指在我的眼角流連，在那顆鮮紅的淚痣上摩挲著……那是我的烙，是我的劫，是我活著每一天都在刻意回避的事實。仿佛被人窺視了內心處埋藏的隱秘，我的身體痙攣的像是觸電了一般，我狼狽的想要逃……可子默的另一隻手卻繞過我的脖子，固定在我的後腦上，讓我挪動不了……
“你……好美！”子默的聲音柔的像是踩在棉花上，他眯了眼睛，慢慢低了頭……
我的思維瞬間消失，他……說什麽？思緒被拉回若幹年前那個午後……
“娘！”我走進門，帶著一身的傷痕和一臉淚痕，揉著眼睛躲進娘親懷裏，尋找溫暖。
“他們說水兒是妖孽！”我抽噎著道。
娘親用帕子擦了我臉上的血跡和泥土，摟著我的腦袋，似乎是哭了……
“沒關係！娘親相信，終有一天，我的水兒會遇到那個真心待你而不計較你究竟是不是妖孽的人！”
一切發展的如此水到渠成……我的幸福，身為妖孽的我的幸福，原來竟是這麽唾手可得！娘親，是你在保佑水兒嗎？
一滴淚滑落，直直的墜落在子默的手上，他一個激靈，掙開了眼，看著我的眼睛，似乎是明白了我所有的痛，“傻丫頭！”他說。
他的吻順著我的淚痕，從我的眼角一路向下，似乎想要替我擔了所有的痛苦與悲傷……我伸手環住他的腰，緊緊的抱著他，就如同多年前躲在母親懷裏一樣，讓溫暖與安全將我包圍……
這場景好像，卻又不完全一樣……
我的心跳的越發的劇烈，不由自主的緊張的盯著他好看的唇……
“閉上眼睛！”他說。
我愣愣的不明所以，子默一笑，直接上手捂了我的眼……
“啊秋！”
眼前的障礙突然沒了，眼前是子默捂著嘴巴，一臉憤憤……
我看著他，明白緣由之後卻是不由得大笑起來……
我笑得前附後仰，可子默的臉有些掛不住，“別笑了！”
他的語氣是罕見的有些怯怯的味道，沒有絲毫的震懾力，反而惹得我越發的笑的沒有形象……
“再笑……再笑……我……”子默出聲威脅，直接上手撓我的癢癢肉……
微風吹起，杏花漫天飛舞，而我和子默就在那陣風中，嬉笑著，追逐著進了那片杏花林……
淡淡的情愫就在那時燃起，隻是我們都不會知道，這樣的記憶在後來的日子裏卻是濃烈的仿佛融入骨血，覆了彼此的世界……
玉真子倒還真的用杏花加著小麥什麽的做了好幾壇子的酒，用油紙封了口。子默小心地將壇子放進後院那棵垂柳樹下的泥土裏。
“用不了多久就能嚐到了！”玉真子將土刨平，“我釀的酒還不錯！”玉真子道，臉上掛著類似於炫耀似的淡淡的自豪笑容。
相處久了，我已經可以輕鬆的從玉真子子默師徒的表情上判斷出他們的想法。那酒一定很好，玉真子是個挑剔的人，尤其是在飲食上，他能開口說不錯，那這杏花酒的質量不言而喻。
“你不知道，”子默插了嘴，“師父釀的杏花酒，那可是一絕！再配上他秘製的瑪瑙糕，那絕對……”子默砸了砸嘴，似乎是在回憶記憶裏的味道。
玉真子一個爆栗砸在他腦袋上，“出息！”
子默一個旋身，躲了力道，強辯道，“俗話說的好：民以食為天！”
玉真子無奈的笑笑，轉頭看我，“水兒想不想跟我學做瑪瑙糕？”
我點點頭。
子默忙道，“我也去！”
“子默大少爺還是不要來了！”玉真子答。
“師父，你偏心！”子默皺著眉，大聲嚷嚷道，“我可是親徒弟啊！你這樣防我，難道是怕我偷師？”
君子遠庖廚，玉真子難道是因為這樣的緣由不讓子默跟著？這一次，我心裏也有些不太明白。
玉真子斜睨子默一眼，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又不慌不忙的整了整衣擺，舊事重提，“我可不想再收拾廚房！”
原來是子默火燒廚房那件事留給下的陰影……
“呃……我去劈柴！”子默滿臉的尷尬，倉惶轉身，走的倒是迅速的不得了！
洗幹淨了豆子，玉真子一道道的教我做瑪瑙糕的工序與手法。
所謂的瑪瑙糕就是紅豆糕，倒也沒有什麽特別麻煩的步驟，我很快就做的得心應手……隻是豆子不太多，沒做多少。想起跟小虎子約定見麵的時間就是下午，我用帕子包了幾塊，決定見他時送給他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