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當局者迷
黃昏時候,一陣風過,吹掉樹上一片微黃的葉,她像一個寂寞的舞者,打著旋擦過我的發梢,慢慢地掉到了我的麵前,帶著對樹梢的無限眷戀……
我低頭看了一眼,沒有停留便跨過它,輕輕推開木門。采薇抬頭看見我,急忙迎了上來,她拉過我的手,有些吃驚的道,“怎麽這麽涼?”
她一邊拉著我坐下,一邊握住我的手替我搓,暖意漸漸從她的手心傳了過來,直達我的心底,莫名的就委屈起來,我忍不住就抱著她哭了起來。采薇摟著我,一邊拍著我的背,一邊喃喃的開口,“怎麽了?”
我抽噎著不肯直起身,隻是抱著她,采薇沒說話,輕輕撫著我的背,也沒有催。哭了很久,覺得嗓子已經啞了,心裏那股莫名的鬱氣消散了,我才慢慢收了眼淚,窩在她懷裏,悶聲道,“我知道我是誰了……”
采薇聞言將我扶起,滿臉喜悅道,“傻丫頭,這是好事啊!怎麽還難過了?可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她說著話一邊替我擦臉。
我搖搖頭,采薇手下一頓,困惑的看著我道,“那你怎麽就確定了?”
“龍冼好像認識我!”我答,“他叫我玥兒姑娘!”
“那可是問清了他?”
我又搖了搖頭。
采薇歎了口氣,“真不知道怎麽說你,平日裏那麽有想法,到了自己的事情上怎麽反反複複的老是這樣?”
她說的不錯,事情到如今這樣,多半是我的責任,若是當初那麽狠狠心的跟曹昂確認關於我的一切,也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困擾我找如此的地步。
我強笑道,“忘了!”
采薇嗔我一眼,不容分說的她將我拽起,“還好龍冼還在,咱們現在就去找他問個清楚明白!”
天色漸漸暗了,我和采薇在院子裏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龍冼,這倒是奇怪了,最近這段時間還沒有發現他離開我身邊,這會竟然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了,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匆匆忙忙的少年人,采薇抓了他問,“龍冼呢?”
“你找龍大哥?”那少年打量了采薇,又瞄了瞄采薇身後的我,“小姐好!”他向我微微點了下頭,靠近采薇,視線卻不住的往我身上瞄,有些促狹的壓了嗓子道,“是徹夜長談把酒論詩?還是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
“仔細你的嘴!”采薇有些生氣,掐著他的胳膊就是狠狠的擰了一下。
“哦哦……”少年人幹嚎著,“采薇姐鬆手!”
“這還差不多!”采薇聽他如此說話,才滿意的鬆手放開了他。
少年人揉著胳膊,翻著白眼橫了采薇一眼,采薇比了一個揍人的手勢,他訕訕的縮了腦袋,“這會功夫,肯定在前麵守著!綰心閣的護院也不是整天的守著這一片天地,護著那麽一個人!”
采薇還想問,可那少年卻像兔子一樣撒開腿很快就沒了蹤影。
“咱們怎麽辦?”采薇道,“要不去他那等等?”
龍冼遲早是要回去的,在他那裏等他倒不失是一個好辦法,隻是……這時間卻也不早了,我抬頭看了看漸漸升起的月亮,雖然猶豫了那麽一下,但最終還是點點了頭。
去龍冼住的地方需要路過高橋,這時間那裏本該沒有幾個人,可我們卻意外的地看見兩個人影。
我和采薇藏在垂柳之後,悄悄觀察,隻是沒想到那兩個人居然是夏麽麽和木河子。
“麽麽,我替你贖身,我……我想娶你!”木河子道。
月光下的木河子有些尷尬的害羞著,他像呂布那樣紅著臉說話,緊張的看著夏麽麽的一舉一動,明明是情場高手的他卻擺出一副少年人初涉情場的羞澀味道,還真讓我有些不適應。我隻見過他一次,還是在密室那樣尷尬的場景下,他的霸道,他的陰霾,他的冷血和給人不寒而栗的感覺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腦海,可現在他卻是這樣一副模樣,是家敗了受刺激才成了這樣?還是他壓根就不是木河子?可那樣一雙眸子擺在那裏,又不容我不信。
“為什麽呢?”夏麽麽俏皮出聲,一派純真少女的無知。
“我想,我是愛上你了!”木河子垂著頭,一副做錯事情的頹廢樣子。
“哦!”夏麽麽淡笑著應了一聲,卻依舊背向著他,語氣也是淡淡的,透著股疏離,“公子抬愛了,麽麽一個煙花女子,不值得!”
“麽麽!”木河子喚了她一聲,有些氣急敗壞的傷心。“你就這麽糟蹋自己麽?”他問。
夏麽麽沒有接話,他有些黯然,半餉之後又接著說,“還是你嫌棄我們家現在敗了?”
夏麽麽依舊不言語,他有些著急,“其實,一切都不是這樣,我已經……”
“是!”仿佛不想再聽他接著說下去動搖了自己,一個字,從夏麽麽口中吐出,沒有一絲猶豫,她轉過身,看著木河子,“木公子怕是還不了解我夏麽麽吧?”
“夏麽麽本就是一個貪慕虛榮下賤的煙花女子,這裏,”她指著自己心口的位置,“隻有錢與權,永遠不會有恩情信義這樣高貴的字眼!公子……”
“夠了!”木河子揚聲打斷了她的話,“我知道你騙我,其實……你不接受我,是因為……”
木河子的聲音有些鈍鈍的壓抑,“其實……你的心裏早就住了其他人吧?”
夏麽麽明顯一顫,遲遲沒有再接話,可這麽明顯的答複,已經不需要再用言語加以證明。
木河子閉了眼眸,仿佛是緩了一個大勁後又睜開雙眸,“我希望你幸福!”話說完他轉身大步離開,可他沒有發現夏麽麽卻在這時回了身,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
唉,我歎了口氣,從樹影下走出,朝她挪了過去……
戲子無義?婊子又當真無情嗎?說出這句話的她隻怕也是陷入情網的迷糊蟲,情到深處不自知罷了!我留了采薇在原地,自己走了過去,這樣的情境,她大概不想任何人知道,可同為女子,我卻忍不住想要跟她說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