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頭痛症的根源
茅草房子,破敗蕭條絕不比當初曹操在祁連山上囚禁我的那間來的遜色,一個穿麻衣的男人背著身子的在整理涼在架子上的藥草。
我有些驚詫,這是個什麽情況?華大哥跟梨音竟然住在這裏?
曹操!一定是曹操,這樣的手段,除了他還會是誰?華大哥究竟幹了什麽得罪了他?
張遼抽了抽鼻子嗅了嗅,輕輕拍了拍我,“他就是你們說的那個什麽什麽?我怎麽覺得他沒什麽大本事呢?”
他的聲音大極,華佗定然是聽見了,可他依舊忙著手裏的活,置身事外。
許梨音有些尷尬,“前些日子,父親去了。”
剛剛沒注意,我這時才注意到她的衣服刻意的穿的很素。
“師兄,我回來了!”
“嗯!”華佗應了一聲,依舊沒回頭。
“有沒有本事還不知道,不過這譜倒是拿捏的挺不錯!”
我狠狠地撞了仍在絮絮叨叨的張遼,成功的讓他閉了嘴,向前走了幾步,輕輕叫了一聲,“華大哥!”
華佗的,脊背瞬間堅硬,身子慢慢挺直,他轉過身,看見我後大步朝我走了過來,“玥兒……”
他有些激動,險些將我攬進懷裏。
這時候即使他抱了我,我也隻會將這一抱當成是兄妹之間的相惜,可身邊還站著張遼和許梨音,他們會怎麽想我就不知到了。
華佗顯然也是顧及了這點,在雙手就要碰觸我的時候忽然收了勢,“玥兒,你真的沒死?”
他已經盡量隱忍自己的情緒,這點我看得出,可僅就朋友這個層麵而言還是有些過於熱情,我稍稍側身看了許梨音一眼,她雖然已經別開了眼,可單從側臉看來就知道她有些吃味。
也是,她是他的妻,我不過一個陌生人,可相對於我這麽個陌生人如此上心在意,對於她這個妻子就顯得太不重視。
“開場白怎麽又是這一句?”張遼皺眉搔頭的擠了過來,“有王子師護著,誰敢讓你死啊?”
很二百五而又很不恰當地一句話,卻剛剛好解了我們三人的尷尬?
“這位是?”華佗指了指張遼問我。
“他?名叫張遼!”我答,“早些年腦子受了點虧,華大哥要是閑了給他開幾服藥,也正好治治他的癡傻!”
我不過一句戲言,沒承想華佗卻認了真,他歎了口氣,“這位兄弟看著一表人才,沒想到……唉,張兄弟你放心,你的病我一定竭盡所能!”
華佗在張遼的肩膀上拍了拍,張遼吃了啞巴虧,緊咬著下唇卻不敢在跟我強。
“師兄你們進去談吧,站在院子裏像什麽樣子!”許梨音嗔道,“我去燒點熱水,泡壺好茶!”
話說完她扭頭走了。
“是啊,是啊,都怪我,這剛剛看見你心裏激動!”華佗攔了錯,將我們往屋子裏領。
老實說,這屋子真不怎麽樣,外麵至少還是溫暖幹燥的,可這裏麵……潮濕陰冷,甚至有一股子讓人無法忽視的黴味。
張遼這人的壞毛病比我多,他的底細至今我都不知道,不過他應該是沒吃過什麽苦,初初遇到他時他還注意些,可撕破臉皮之後他就再也不屑於裝。這不,這剛一進門他就一驚一乍的叫喚,“什麽味!”又是捂鼻子,又是扇風的。
華佗本就有些抱惒,經他這麽一說越發的紅了臉,“房子裏太潮,應該是黴味!要不……”
“就你鼻子靈,狗似的!”我本來還在低聲訓斥張遼,可聽華佗這麽一說急忙先去應付他。
我一屁股坐到了離我最近的一個凳子上,“我最近鼻子不怎麽通氣,這裏就不錯!”
傻子都知道我現在的意圖,可那一刻我真的開始懷疑張遼是不是腦子真的受過虧,華大哥給他開的藥還真的不能省。
因為他還是那麽大著嗓門,直接戳穿了我的謊話,“剛剛進門的時候我明明看見你也皺眉了,怎麽突然就不通氣了?這謊話一點都不專業!”
“我肯定是沒有你專業!你張遼就是個十足的騙子!”我瞪著眼睛惡狠狠地瞪著張遼。
本想著忍忍不跟他張遼計較,可他步步緊逼,我若是再不教訓他,是不是對不住他這麽殫精竭慮想要挨訓的決心?
“好了好了,玥兒!”華佗見形勢不對忙過來拉架,“張公子說的也是實話,一點小事,你們怎麽就這樣了?”
小事?我又沒想跟著他張遼,更沒想讓他張遼跟著我,可這一路上,他給我惹的不痛快還少麽?先前那些我既往不咎,可這次我是實在無法再忍,這就像是一個宣泄點,所有的怨氣瞬間爆發,張遼也被我鎮住了,他愣愣的站在原地,隻是看著我。
見我一副不肯善罷甘休想要揍人的模樣,華佗忙將我按回凳子,“都說了他……”他點了點自己的腦袋,那意思是說張遼腦袋受過虧,“怎麽還跟他一般見識?”
他腦子受虧了不起啊?今天別說他腦子沒受虧,就是腦子真的受過虧,我也忍不了!
“怎麽都站著?”許梨音端著茶壺走了進來,驚異的問。
看到她的時候,我才找回了那麽丁點的理智,這是華大哥和梨音的家,就算我要撒潑,我也不能在這裏亂來啊!
“華大哥,你怎麽……”我猶豫了下還是決定直接問,“怎麽住在這地方?”
華佗在許郡瘟疫裏立了功,曹昂一直對他禮遇有加,按理說曹操中了毒箭現在沒死,也該是他的功勞,怎麽算都是功臣,可他現在怎麽能跟許梨音住在這樣的地方?
許梨音斟茶的手一頓,抬頭看了看四周,微微泯唇,視線最後落在華佗身上。他們的日子雖然清苦,可她的臉上洋溢著甘之若飴的幸福與甜蜜。
“我不過一個大夫,住在曹府裏錦衣玉食,心裏總覺得有些受之有愧,就搬了出來,我倒是自由了,隻是苦了梨音……”
許梨音眼角似有淚光,“你們聊,我去炒幾道菜。”
聽華佗這麽一說,我倒是覺得他現在的困頓倒是和曹操沒什麽關係。
“少爺……去了麽?”華佗似乎很難啟口。
“嗯!”逝者已矣,也沒什麽好避諱。
“節哀!”
“都去了一陣了,你們就別再糾結逝者了!”張遼已經沒了耐心,見我們一直扯著無關緊要的東西,插了話進來,“好歹看看我,我我我……”他手舞足蹈,恨不得吸引我和華佗的全部注意力,“我這仕途不順,好不容易下了決心來找曹操,結果他還得了什麽頭痛症,快要死了……”
“老爺麽?”華佗思量了一下,“也不是絕症!”
“你說什麽?”張遼不信的瞪大眼睛,他噌的從凳子上站起,“這好啊,那你還待在這裏幹什麽?”他扯著華佗的膀子,“咱們趕緊治好了他,你掙點錢,他也好看看我的表現,讓我謀個一官半職,將來光宗耀祖。”
華佗似乎有些排斥,也不知是排斥張遼的粗暴,還是對救治曹操存了什麽別的心思。可任他再拒絕,再掙紮,他張遼一個武夫,別說一個華佗,就是倆華佗,被他拎在手裏,那也像是拎小雞一樣。
“放手!”張遼他著急他的前途,可我更在乎華佗的安危,我上前去掰他的手。
“不是我不救,老爺的情況是他自己不讓我救他!”華佗脫了束縛,一邊揉著膀子,一邊道。
“怎麽還有人不想活了?”張遼顯然不信,他冷冷一哼,“是你自己沒本事吧!”
“老爺他中了一箭……”
這我是知道的,宛城之戰他受了傷,還是於禁背著他跑路的,可華大哥現在提及那次受傷,用意何為?難道那次受傷跟他現在的頭痛症有關?
“我看出那箭上猝了毒,卻沒有看出那箭上還下了蠱……”
“蠱是什麽東西?”張遼越發驚異,“你就直接說吧,這東西到底能不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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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咱們都走到這一步了,是不是我也算是一隻腳踏進成功之門了?”張遼眉眼帶笑的問我。
“嗯!”我隻能搪塞,可他得了我的認同,卻高興的緊。
他高興他的,我卻發愁我的,我知道他的高興,他卻不知道我的憂愁。
曹操中了蠱,蠱已入骨進入腦髄,治的方法有,卻隻有那麽一條:切開頭骨,取出蠱蟲。
切開腦袋?這是多麽匪夷所思,讓人膽戰心驚的想法?華佗怕是敢有這樣想法,而且有勇氣想要在曹操身上嚐試的第一人……
暫不說曹操多疑,就算是個一般人,誰願意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我麽?我相信華大哥的手段,可事情真的落在我身上,我卻也未必沒有一點擔心敢放手讓他一試。
不過是頭疼,忍一忍大概也就過去了。
“小姐,老爺就在裏麵,您進去吧!”帶路的是管家,他認得我,可因為曹昂,他卻沒有給我好臉色。
我推門,抬腳欲進,可管家去攔了張遼……
“好吧,入鄉隨俗!”張遼是著急也沒有辦法,隻得站在門口吩咐我,“別忘了我的事,我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