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草間狐兔為深仇
雷袞又抓了一個小嘍囉擲了過去,茅山炮前車之鑒,這回沒拿大板斧砍人,直直被那小嘍囉撞倒在地。茅山炮皮糙肉厚,一點沒事,而那小嘍囉竟然嚇昏過去,估計又怕茅山炮一斧下來。
此刻,受傷的章菱又持匕首衝了出來,一眼看見林嫋嫋躲在一堆草垛旁邊,時刻準備逃跑。章菱大叫一聲:“哪裏跑!”疾奔過去。
林嫋嫋疾呼:“靠之,誰來救我!”
蘇幕遮聽到林嫋嫋呼救,但他此刻正被一群小嘍囉糾纏,他本身殘廢,坐在輪椅上麵,沒有輕功,遠水救不了近火,不禁暗暗著急。
卻聽茅山炮大叫:“小菱子,那小騷娘兒們以後就是你六嬸子了,你下手輕點,隨便捅兩刀就行了,千萬別把她弄死了!”
章菱一聽茅山炮交代,準備生擒林嫋嫋,使了一招“餓虎撲食”,生生將林嫋嫋按倒在地,笑道:“六嬸子,乖乖跟我們回山寨吧!”
林嫋嫋一想到肥頭大耳的茅山炮,要真被他硬逼做了他的老婆,自己還不成了高老莊嫁給豬剛鬣的高小姐?尼瑪,她可不想後半輩子這麽悲催地和一頭豬生活在一起,不禁死命掙紮。
蘇幕遮折扇打倒兩個小嘍囉,朝著白二娘喊道:“白二娘,咱們雙方別再打下去了,免得徒傷性命!”
白二娘使了一招“雲橫秦嶺”,化開雷袞的攻勢,向後一躍,笑道:“好呀,我也不想為難你們,我六弟看中你們當中的兩位姑娘,隻要這兩位姑娘跟我們回山寨,其他的事都好說!”
蘇幕遮怒道:“光天化日,強搶民女,難道你們就沒有一點王法嗎?”
白二娘冷笑:“王法?蘇大公子,你以為這世道還有王法嗎?若真有王法,我們也不用嘯聚山林了!若真有王法,你蘇大公子當時為何好好的大理寺卿不做,辭官歸家?你大理寺卿掌管的原本就是王法,連你都心灰意冷,何況我們這些草民?!”
蘇幕遮沉默不語,白二娘句句如刀,一刀一刀插在他的心口。
白二娘繼續冷笑:“王法,隻是你們這些帝王將相的法!蘇大公子,你是好官,大理寺三年,為民請命,不畏權貴,平了多少冤假錯案,殺了多少貪官汙吏、土豪惡霸,天下百姓無不拍手稱快!”她的語氣忽然轉向悲涼,“可是你這樣的好官來得太晚,要是你早出生十年八年,或許我爹娘就不會無辜枉死了,或許我也不會做山賊了!可惜——”她仰天長長歎了口氣,像是極力平複自己的心情,“可惜,我已是山賊,山賊隻講山賊的法則,不講你們的王法!”
雷袞脾氣暴躁:“大公子,和她囉唆什麽,殺了便是!”
白二娘冷笑:“好大的口氣!”繡鸞刀一轉,削向雷袞。
雷袞疾退,接著右掌擊在刀背上麵,人已借勢騰了起來。雷袞內功精湛,白二娘的刀背被他一擊,登時往下一沉。雷袞從她頭頂翻過,一掌擊向她的後背,白二娘聞得背後掌風,急忙反手一刀揮了出去。
此刻,林嫋嫋已被章菱提了起來,章菱的匕首就架在林嫋嫋的項上,高聲大喊:“六叔,我把六嬸子給你擒住了!”
話音剛落,一杆蟠龍渾鐵槍從章菱的後背射到,穿過她的胸膛,將她直直釘在地上。林嫋嫋吃了一驚,回頭看到李弘冀騎著烏騅疾馳而來,在他身後是騎著棗紅馬的紫蘇。
李弘冀拔出章菱身體鐵槍,望了林嫋嫋一眼:“你沒事嗎?”
林嫋嫋驚魂未定:“沒……沒事!”
茅山炮目眥盡裂,大叫:“小菱子!”揮舞大板斧衝殺過來,“惡賊,老子和你拚了!”
李弘冀策馬上前,一槍挺進,茅山炮雙斧急忙一封。李弘冀鐵槍一轉,破開他的雙斧,一槍刺入他的胸膛。
白二娘大叫:“六弟!”這一分心,雷袞一掌擊在她的左肩,白二娘登時摔了出去。
餘鴻急忙舍了白闕,奔了過來,扶起白二娘:“師娘!”
白二娘咬了下牙,撐起身體,繡鸞刀撲向李弘冀。紫蘇彎刀出鞘,已從馬背躍了過來,刀光如雪,照亮白二娘的眼睛。
白二娘大驚:“青蘆寶刀!”忙舞繡鸞刀護住自己門戶。
蘇幕遮一見李弘冀忽然出現,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他深知自己這個表哥乖戾殘暴,急忙喝道:“白二娘,你不是紫蘇姑娘的對手,快快撤退!”
紫蘇刀短,白二娘刀長,隻要紫蘇近身搏鬥,白二娘長刀的優勢就使不出來。頃刻之間,紫蘇已經連攻四五招,白二娘隻守不攻,因為紫蘇招式淩厲,她根本攻不進去。
蘇幕遮抬眼看到馬上的李弘冀,他的鐵槍微微抬起,蘇幕遮大叫:“表哥,不要!”同時自己手中的折扇張開,飛旋過去。
李弘冀的鐵槍猶如離弦之箭射了出去,蘇幕遮的折扇撞在槍身,企圖將鐵槍撞偏。但是鐵槍的速度太快,力量太強,槍身激起的氣流反倒將折扇震開。隻聽一聲慘叫,白二娘已被鐵槍貫胸穿過。
餘鴻大叫:“師娘!”
白二娘望向餘鴻:“快走!”
李弘冀跳下馬來,拔出白二娘身體的鐵槍,白二娘僵硬地倒了下來。餘鴻一見對方都是武功高強之輩,自己這邊雖然人數占了優勢,但比起對方,簡直不堪一擊。餘鴻將手一揮,帶著剩餘的小嘍囉慌亂奔逃。
蘇幕遮吩咐雷袞推著輪椅來到白二娘身邊,她已死了,但是兀自睜著眼睛,蘇幕遮俯身撫上她的眼睛,回頭冷冷注視李弘冀:“你為什麽要殺人?”
李弘冀冷森森地說:“他們剛才要殺你!”
“你的眼裏除了戰爭與殺戮,還有什麽?”
“還有戰爭與殺戮之後的太平盛世!”
那一刻,李弘冀的目光冷酷而堅定,這讓林嫋嫋微微有些動容,他也是一個擁有信念的人,隻是為了這個信念,他選擇了最直接而殘暴的方式。
蘇幕遮深知李弘冀不是一個輕易動搖的人,冷冷地說:“道不同,不相與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