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終於稱帝
興元二十一年五月十一,是一個舉國同慶的日子,因為在三日前,舉兵謀反的賊人,曾經的永安侯爺已經被自家的小妾毒死家中,景家軍失了主帥,被朝廷派去的兵馬打得潰不成軍,永安侯府再次被封。唯一令人奇怪的是,被毒死的永安侯的屍體一直沒有找到,而且雖然朝廷打敗了景家軍,可是景家軍幾大統帥卻一個都沒有抓到,這讓朝廷負責圍剿叛黨的人甚是惱火,挖地三尺,勢要把叛逆分子一網打盡。
但今日卻有著更重要的事情——繼位大典終於準備好了。
身穿龍袍,頭戴紫金龍冠的皇甫瑞格外有威嚴,他隻要輕輕咳嗽一聲,天下都抖三抖。
站在皇城最高處的皇甫瑞,看到群臣敬仰、萬民朝拜的場景,心中的優越感油然而生。怪不得自古那麽多人想要當皇帝,這種睥睨眾生的感覺著實令人心向往之。心裏不由感到慶幸,幸好最後還是他勝了,無論他使用了什麽卑鄙的手段,隻有勝者才能有改寫曆史的權力。
當宗廟裏的大祭司用悠揚的聲音讀出那一段冗長而又複雜的經文後,一百零八層台階下的眾臣紛紛山呼著萬歲,就在這時,變故發生了。
“你們都被皇甫瑞給騙了!”
憑空傳出的聲音借著內力傳地很遠,諸大臣還有前來朝拜的信民們都把這句話聽得清楚,議論紛紛。
皇甫瑞臉上完美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究竟是何人在此撒野?大內侍衛何在?”
“不用找了,我在這裏。”
信民們中間站起一位頭戴兜帽的黑衣人,當他把帽子摘下時在場許多大臣都驚呼出聲,因為出現在這裏的不是別人,是那個本來應該“死去”的皇甫景。
看到皇甫景,皇甫瑞也很是驚訝,隨即反應過來:“嘻嘻,瑞一直以為憑皇兄的坦蕩胸襟,定是不會耍那些小人手段,茲茲,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皇弟讚譽了,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非常人也當用非常手段,這一點我相信皇弟你該是比我玩得純熟的多。”
皇甫瑞臉色一冷:“皇兄今日若是來恭喜皇弟的,皇弟自然歡迎,如是不然,皇兄可曾想過後果?”
皇甫景看著周圍正在朝著他逼近的持刀侍衛,很不屑地一笑:“我就是來搗亂的!”
孤身一人闖敵巢,還笑得如此張狂的恐怕史上也隻有皇甫景一個,皇甫瑞眼中流露欣賞,他欣賞皇甫景的勇氣,可他更喜歡手握權力的感覺。
眼看成百上千的侍衛們舉刀上前要把皇甫景砍成肉醬之時,高台之上有人高喊:“不想皇甫瑞沒命的都給我住手!”
聽到這話,眾人立刻停下手中動作,一齊往高台上看去,卻見不知何時,那裏站著兩人,一人在忙著捆綁皇甫瑞,一人則把架在皇甫瑞脖子上的刀舉得高高的。
被人威脅的感覺令皇甫瑞的情緒有些失控,但他仍是努力克製著:“皇兄,你如此對皇弟是否狠毒了點兒?”
皇甫景一個縱身,便輕易地從刀劍形成的包圍圈中脫離開來,他邊往台階上麵走邊脫掉身上的外袍,露出裏麵的絳紫色衣袍,冰冷而俊美的麵容,挺拔而不可動搖的身軀,使他每邁上一個台階,都讓台下的人仰望多一層的高度。
看著漸漸走近的皇甫景,皇甫瑞終於明白為什麽自己第一眼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就下定了決心,如果不能征服這個男人,那麽就要毀滅他,如今看來,他的想法是正確的,隻不過,他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究竟是他棋差一招,還是有人隱藏地太深,他忽然發現他並沒有看清過眼前的男人。
皇甫瑞狹長的桃花眼對上眼前的那雙冷眸:“你現在殺了我,你也走不出去。”
“我為何要走?輸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當皇甫景緩緩從懷裏拿出一卷黃色物事來,皇甫瑞終於輸的心服口服。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以大興王朝第五代帝王的身份向天下昭告,立吾三子皇甫景為皇位繼承人,自朕仙逝後,由他繼承皇位,朝廷上下當以他為尊。另吾四子皇甫瑞行為不端,其所作所為甚是令朕寒心,朕在此宣布,免去皇甫瑞的太子身份,貶為平民,發配充軍。”
當皇甫景緩緩念完手中的聖旨時,下座眾人都震驚了,突如其來的變故使他們始料不及,人群開始騷動。
突然大臣中有人站出來:“大家不要聽信永安侯的一麵之詞,僅憑著一張不知真假的聖旨就說是傳位詔書,大家不覺得實在太荒謬些了嗎?”
皇甫景看著這位凜然站立的年輕臣子,兩雙眼睛在空中交集,那人眼睛裏的堅定讓皇甫景臉上露出一個欣賞的表情。
“你叫什麽名字?”
“薩蘭冷。”
“好,薩蘭冷,如果我有別的證據證明我才是皇位的真正繼承人,你是否會認同我?”
“等你拿出來再說。”
“那好。”
“啪啪——”皇甫景憑空拍了兩下掌,本來跪在地上的信民們紛紛站起身來,他們把外衣脫掉,露出裏麵的甲胄來。
眾臣駭然,皇甫瑞卻是一派了然之色:“你總是會在我以為自己勝券在握的時候,給予我致命一擊,我承認我輸了,也可以任你處置,但身為階下囚的我可不可以提一個小小的請求?”
皇甫瑞難得的低姿態讓皇甫景心裏產生了一絲憐憫:“你說吧。”
“求你給我個痛快吧。”
“······我以為你會求我放過你。”
皇甫瑞嗤笑:“求饒?在我皇甫瑞生命力那是永遠不可能出現的東西,殺了我吧,否則你總有一日要後悔的。”
“那就讓我後悔吧。”風中傳來皇甫景的一句低語,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皇甫瑞不可置信地抬頭,卻隻能看到皇甫景的背影。
隨著皇甫景最後底牌的亮出,如果剛剛大臣們還想說出質疑的話,現在在絕對的實力麵前,話語什麽都顯得無力多了。
皇甫景慢慢踱下台階,薩蘭冷仍然筆直地站在那裏。
“如果你隻能用武力來使我屈服的話,我是永遠不會真正從內心順從你的。”
假扮成信民混進來的景家軍中,有一髯須大漢氣急敗壞:“兔崽子,你知不知道站在你麵前到底是誰?竟敢如此說話,我······”“父親大人,我知道他是誰,也知道他現在可以立即殺掉我,可是我隻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薩蘭冷說完話就轉過頭來,用那種“我隻相信事實”的眼神盯著皇甫景。
好久沒有看到這般硬骨的人了,皇甫景向來對於這種不因為權勢而屈服的人向來都是極為欣賞的,冰冷的眼睛變得柔和:“既然如此,那本侯就讓你心服。來人,把那人帶上來吧。”
一個戰戰兢兢的男子被兩個身體強壯的士兵帶上前來,男子似乎之前受到很大的驚嚇,當被兩士兵放開後,立刻“咚”地一聲跪倒在地。
“小,小貴子,參見永安侯。”
皇甫景環顧四周:“這小貴子曾經是我父皇生前最為寵愛的小太監,他常常替我父皇給諸位大臣下傳旨意,想必諸位該是都與他很是熟悉吧。小貴子,把我父皇臨走前囑咐你的事情在重複一遍吧。”
“是,先皇陛下他,他病得很重,他告訴奴才,他很後悔,養了個不孝的······不孝的兒子,然後就吩咐奴才拿著傳國玉璽和一卷黃色詔書出皇宮找永安侯,而且萬,萬不可讓太子殿下看見那兩件東西。可是,太子殿下他······他,是他到陛下麵前說的那番話,是他氣死的陛下,陛下本來還可以活很久的,都是他。”
小貴子細瘦慘白的臉上滿是惶恐,他的聲音也是顫巍巍的小,那語無倫次的話語傳到周圍大臣的耳朵裏卻是驚雷一般。
皇甫景吩咐士兵將顫抖著的小貴子帶下去,然後走到明顯呆愣的薩蘭冷麵前:”這下你可相信了?”
薩蘭冷是先帝一手提拔的,對於先帝的死一直耿耿於懷,如今知道了這些,麵上的表情豐富極了:“先帝,真的是因為太子而······”
皇甫景不說話,他負手而立的挺拔身影在初升太陽的照射下,絳紫的袍子展露萬丈光華,雖不言,君臨天下的氣勢自顯。
薩蘭冷那高傲的身軀終於低了下來:“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其他人立刻隨著下跪,紛紛山呼萬歲。
皇甫景的目光穿過眼前黑壓壓的人群,望向遠處,遠處青山多青茫,從此這如畫的江山就是他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