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母妃,母妃,父皇他又納了個妃子,咦,母妃,你怎麽不生氣啊?”
我拉過念兒,撫摸著她的頭,笑得很賊:“念兒啊,你想不想念恩賜寺的那些人啊?”
“想啊,當然想了,念兒還頗為懷念主持爺爺的慈祥笑容呢!”
“那母妃現在找了個機會可以出去看看他們,你跟不跟?”
“跟。”
於是,我和念兒就在神不知鬼不覺中離開了皇宮。
此時,在另一邊,一個暗不見光的房間裏,濃濃的藥味兒從房間的夾縫散發出來,單是那已經稀釋了的味道就令人作嘔,更不用提在裏麵呆得時間久了。
孫青蓮麵無表情地端著一筐藥材走進房間,進了門立刻就把手中拿的藥材倒進房間中央的木桶裏,並敲了敲木桶:“喂,你暈了沒?”
“嘩啦”一聲,水裏鑽出一顆腦袋來,正是皇甫景。
他渾身上下都因為草藥的浸泡泛起了黃綠色,有些地方因為泡了太久的澡,都起了褶皺。
皇甫景眉毛緊鎖,說實話,他都有些受不了自己身上的異味兒:“還要多久?”
孫青蓮上前試了試水溫:“大概還要一天多吧。”
“這樣做真的能治好我的病?”
“愛信不信,反正這是我家祖傳的方法,包治百病,誰知道能不能順便把你身上那變態的宮廷秘藥解開,不過,除此之外,你還有別的方法嗎?”
皇甫景沉默了,看到他這個樣子,孫青蓮反而一臉的幸災樂禍:“哎,我告訴你,皇甫景,我剛剛得到消息,說是你的貴妃和長公主剛剛溜出宮去了。哎呀,你說是不是你最近縱欲過度,惹人家生氣了,所以人家才走了呢?喂,說話呀你?”
“你那麽喜歡八卦,幹脆送你一座茶樓酒肆,讓你聽個夠算了。”
“哎,這可是你說的,天子的口可是金口。”
“一件小事而已,朕為何要反悔?”
“嘿,我說,你就真不怕顰兒跟別人跑了?她現在可今時不同往日,以前她是刻意隱藏自己的容貌而扮醜,如今她身為六宮之主,被某人好吃好喝伺候著,早就褪去了醜陋的外殼,羽化成美麗的蝴蝶了,你要是再這樣傷她的心,不要怪我不提醒你,她怕是真的會跟別人跑了喲。”
“就算朕想現在追,你能讓我就這樣子去嗎?”
“嘿嘿,我忘了,你現在是不能見光的,放心,還有一天,一天就完事。”
“······顰兒是不會和別人跑的。”
“是是,她不會,不會。”
“你不懂她,她是一個死心眼的人,隻要是她認定的事情,便會一直做下去。”
“照你這麽說,她喜歡你的話,也會這麽一直喜歡著嗎?”
“是。”
“你和她重聚總共不到半年,你就這麽了解她了?”
“有些事情,不必說,我們彼此都懂。”
“好,那照你這麽說,顰兒她這次出去是幹什麽去了?”
“······她是去了結一些事情,一些她過去沒有了結的事情。”
****************************
晨聲鍾響起,那悠遠而又頗具有厚重感的聲音穿透這耳膜,給人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我牽著念兒來到這座我曾經住了一年多的寺院,這裏已經因為皇甫景下撥大批人力物力而修繕一新,僧侶和信民的增多讓這座寺院一點兒都找不出當初的落魄。
早早通過書信,知道我會來的熟識僧侶站在寺院門口等著我們,待將我們迎進門後,直直地就把我帶入了後院,那裏現在是主持清修之所。
當我走進房間時,主持那正拿著木魚的手便停了下來,他仍是一臉慈祥地看著我:“施主,今日可是又來找老衲解惑的?”
“是的,敢問主持可有解決之法?”
“施主說笑了,辦法施主不是早就想好了?”
“可是,我怕萬一將來再出了什麽事情的話,那······”
“既然施主都說了,那是將來甚至是以後的事情了,那就等將來發生的時候再想也不遲。昨日便思今日愁,年年歲歲愁更愁,施主是一個性格開朗的人,怎麽會連這點兒道理都想不開呢?”
我靜靜地看著主持仿佛能看透一切的澄澈雙眼,終於下定了決心。
“夫人,是將這把金鑰匙融了嗎?”
“嗯。”
下山後,我便找了一個銀匠鋪,將童遠之交給我的開國的藏寶圖燒了,將我手中留有的鑰匙融了,將重新打造好的金步搖插在了念兒的頭上。
這樣就算是別人真拿到了另一把鑰匙,也是毫無用武之地。
那日我舉行封妃大典時,童遠之與元嘉怡也來了,還把我曾經寄存在他們那裏的東西送來了,童遠之告訴我,這些東西藏得太久,該還給它們真正的主人了,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我又怕這巨大的財富帶給我們的是無盡的災禍,所以,我拖拖拉拉了大半年,也沒有把這件事跟皇甫景說。
我不知道另一把鑰匙如今落入何人之手,但是現在開鎖的另一把鑰匙已經被我毀了,危機也將遠離我們,這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不是嗎?可,為什麽,我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念兒,你怎麽了?怎麽看起來無精打采的?”馬車裏我撫弄著念兒長長的發梢。
“念兒想念父皇了,母妃,我們還要多久才回去啊?”
“······很快了,念兒,你再忍耐一下,很快就回去了。”
“奧,那念兒困了,先睡一覺,到了母妃叫我。”
“······好。”
小孩子就是睡得快,轉眼就睡著了。
我癡癡地看著馬車外鬥轉的星光,內心卻是一片蒼涼,明明說過要相親相愛一輩子的,這才不到半年就厭倦了嗎?
嗬,帝王的愛真是廉價呢。
心裏默默計算著離去的時間,突然前進的車隊一停,隨行的侍衛立刻圍住馬車:“什麽人?”
一群黑衣人從天而降,也不開口,上來就打,雙方廝殺中,黑衣人中有一人衝上了馬車,我護著念兒來到車廂最裏邊,看著對方手中明晃晃的刀子,我心裏就是一陣兒慌:“你要做什麽?”
那人不答。
“你要錢我給你,但千萬不要傷害我和我的孩子。”我把身上值錢的和錢袋都扔到了他麵前,結果刀子還是在朝我逼近。
我不知從哪裏冒出的勇氣,一把上前抓住刀柄,然後便向前衝,一副和賊人同歸於盡的模樣。誰知,還沒等我將這想法付諸行動,黑衣人就”嗖“一下從我手中把刀奪了去,然後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把我帶離了馬車。
我一走,馬車周圍的廝殺立刻停了下來,我隻來得及聽到念兒的一聲“母妃”,就被帶走了。
當我終於腳踏實地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被帶到了一個木屋裏,大概是看山人留下的屋子,簡陋地可以,除了一張床和一張板凳,再無其他。黑衣人將我一下扔到床上,就開始脫我的衣服,我期間當然拚死抵抗,但那黑衣人似乎是早有預料,事先用布將我的手綁了起來,連嘴裏都塞上了布條。
被布條堵住了嘴,我也不能再張嘴罵他,他便繼續他手裏的動作。
終於把我“剝”地一絲不掛了,而我也閉上了眼,準備迎接侵犯時,那邊卻沒了動靜。
我忍不住睜開眼,卻對上了皇甫景一臉的壞笑,我頓時明白了一切,原來剛剛的一切不過是眼前這位的自導自演。
我怒目看向他,他卻完全無視一般,隻是將我翻了個身,然後,打起我的屁股來了!?一下又一下,毫不客氣地一頓好打,疼得我隻想跑,卻被皇甫景按住了腰。等我的屁股從有知覺變成無知覺的時候,皇甫景這才停了下來,拉過我的頭,抽出我嘴裏的布條:“知道錯了嗎?嗯?”
皇甫景的羞辱讓我悲憤交加,眼淚漸漸模糊了視野:“要錯也是你錯,我何錯之有?”
“嗬,還敢頂嘴,你說,你這次偷溜出宮,要不是我主動來找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再回去了?”
“我是有這打算的,怎麽著,你之前明明說得好好的,今生隻愛我一個,那為什麽半年不到,就新人換舊人了?我若是再不知情識趣些,怕是之後落到冷宮的地步了。”
“撲哧——”沒想到我的冷嘲熱諷反而沒有讓皇甫景生氣起來:“顰兒,你知道嗎?你吃醋的樣子真的是太好玩了。”
我轉過頭去不理他,這樣沒心沒肺的男人,我這輩子都不想原諒他了。
皇甫景也知道自己玩笑開大了,忙湊到我耳邊討著好,我本來不想聽著,後來聽著聽著就哭了。
這下子換皇甫景不知所措了:“哎,顰兒,不是,你怎麽哭了呢?”
“就因為我封妃大典晚上說的那句話,你就耿耿於懷了是嗎?”
“······是。”
“就因為你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病能不能治好,所以你選擇了對我說謊,是嗎?”
“·······是。”
“那如果我不問,你是不是打算瞞我一輩子?”
“·······不是。”
“傻瓜,傻瓜,傻瓜,你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你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女人。嗯,你能不能先從我身上下去,那裏······”
腹部被一灼熱物事頂弄的感覺格外強烈。
“真的好了?”
“不信咱們試試?”
“試試就試試。”
於是,一夜紅鸞倒鳳,金枝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