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春宮圖 流雲訣
流雲儒府,琅嬛嶼之明珠、儒道佛之武庫,曆史之悠久、底蘊之深厚,世所公認!
府內布局奇巧,人若在上空俯瞰,一眼便會看出一府分六莊,六莊散如蓮,莊與莊之間由一條九曲十八彎的畫廊隔開,看來卻是像極了怒放的蓮花,對比滄海水宮,布局倒似一摸一樣。
儒門有五宗六藝之說,五宗自然是蜚聲寰宇的五嶽各宗,其中當以泰山岱嶽書宗為首;六藝則是琴、棋、書、畫、舞、劍,乃是儒門弟子最擅修煉的六種主要功法分類。而流雲宗,乃是當世唯一一個六藝並授的宗派,流雲儒府內的六座莊院,正是分別教授六藝功法的地方。
但凡流雲宗弟子,可以任意挑選一種技藝修煉,當然,六藝並學也可以,隻是這樣嚐試的人比較少而已。流雲宗主幽劍鳴乃是當世最負盛名的儒門劍士,但是,他疼愛無比的兩個孫女——輕歌和曼舞,卻分別修煉琴藝功法和舞技功法,由此可看出流雲宗授徒,全憑弟子的興趣和優勢。
平日裏,流雲儒府內處處是練功修行的弟子,熱鬧但不吵鬧,而今日,府內卻冷冷清清,幾乎見不著幾個人影。
昨夜碧篁道觀傳來消息,說輕歌不幸被躲藏在落霞潭的南海惡蛟卷入了湖底,一時間,滿府皆驚!
輕歌,流雲幽氏的嫡係後人,流雲宗的長公主,那可是流雲儒府所有人的心頭肉、掌中寶啊!乍聞此信,全宗能喘氣的幾乎都被召集起來前去落霞潭救人,一時間,整座儒府空落下來。
可是,就在空落冷清的流雲儒府中,突然卻傳出兩聲尖叫,緊接著便是一陣好沒素質的罵罵咧咧,“幽奶奶,你怎麽連個招呼都不打就把我踹了出來,哪裏你這樣為人長輩的!”
說話的,卻不就是被幽夢影推出滄海書宮的風流,此刻他正趴在流雲儒府正中心的那間藏劍閣的地板上,雙手卻使勁地摩挲著幽夢影臨別贈送的書軸,“對了,輕歌,你順便把屁股挪一挪,你這樣壓著我的後背,我手腳不方便啊!”
卻是二人被那束白光送出來後,竟然硬生生從藏劍閣的半空中摔下,一不小心,風流在下,輕歌則一屁股坐在了風流的背上。
“什麽人擅闖藏劍閣!”正當輕歌尷尬時,藏劍閣外麵卻傳來一聲嗬斥。
“快快快,輕歌你快起來!”風流像是被人捉奸在床一般,一把翻身起來,同時緊張地把手裏的書軸藏在懷中,似乎生怕別人發現。
“是我···”輕歌臉都臊紅了,一邊飛快地整理衣衫,一邊小心把藏劍閣的閣門打開。
“輕歌公主···”藏劍閣外正站著一名手持一條赤色長帶的少女,看裝扮應是嫙舞們的女弟子,“輕歌公主你···不是說你被···”
“大呼小叫做什麽,我們倆好著呢!”風流奸笑著從藏劍閣中走出來,臉上那個得意,就好像他撿著寶一般。
“輕歌,幽奶奶交代的事就交給你了,我累了一晚,先回去休息休息,你這幾天沒別的事的話就別來找我了。”風流顯得有些得意忘形,說話的時候居然親昵地攬著輕歌的酥肩,眼神中透著一股子賊意。
“累了一晚上?”藏劍閣外那名女弟子滿臉驚訝,腦中禁不住浮想聯翩:“不是說輕歌公主被惡蛟害了嗎,怎的卻和這個小瘋子躲在藏劍閣裏,而且還躲了···一晚上!”
“好了,我先走了···”風流得意地笑,得意地轉身、得意地走了!
一炷香後,夢影樓,如獲至寶的風流激動萬分,以至喝了大半壇酒後他都沒能鎮定下來。
“流雲書訣···流雲書訣···”風流使勁地摩挲著懷中的書軸,口中連聲喃道:“幽奶奶人真好,我這都要走了還給我送禮物,哈哈···”
“對了,不知道這卷流雲書訣是什麽品階的功法,聽名字好像和流雲宗大有關係啊,該不會是流雲宗的鎮宗之寶啊!”風流興奮地解開書軸的係帶,雙手甚至因為激動而略微發抖,以至鋪開書軸的速度那般緩慢。
“春···春宮圖···”書軸剛卷開半頁,風流卻猛然看到書頁上,畫著的竟然是一個赤身裸體的小人兒。
風流萬分驚愕,一口氣把整卷書軸都鋪在了樓板上,放眼望去,全是裸體小人,而且還不是豐腴曼妙的美女,個個都是大老爺們,“不是吧,居然送我···送我春宮圖!”
風流瞬間從雲巔跌落凡塵,他瞪大了眼睛,趴在樓板上把整卷書軸翻來覆去的看,三五遍後,他終於放棄了、妥協了、絕望了。
滿卷都是“男春宮”,連個字都沒有,更別說什麽修煉功法,風流簡直無語問蒼天,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居然給我送春宮,而且還是男春宮,你···你···”風流悲慘地念叨著,突然,他眼神一亮,跳了起來,“男春宮,是男春宮,難道是幽奶奶拿錯了,這卷男春宮本來是想送給輕歌的,而輕歌手裏那卷才是給我的!”
一想到這,風流馬上理清了頭緒,胡亂把地上的書軸卷了起來,轉身就想下山去找輕歌。
恰在這時,一聲狂傲的笑聲突然傳入夢影樓,緊接著,一個著裝講究、麵貌儒雅的老人突然衝入樓內,一把將風流拉住。
“宇兒,你看爺爺給你帶回了什麽寶貝!”這老人一襲連襟白衣,衣上墨跡點點、光彩熠熠,頭上白發結了個盤頭髻,並用一支毛筆形狀的簪子柱著,一眼看來,真有儒仙雅聖遺風。
“你誰啊,連個招呼都沒有就闖進來!”風流一把甩開老人的拉扯,警惕地拉開距離,同時隱蔽地把書軸藏在身後。
“我···”老人愕然半晌,好半天才說道:“臭小子好沒良心,一天沒見就連我都識不得了。”
“你···”風流聽著老人的聲音倒覺熟悉,再細細大量老人的容貌,怎的那麽像一個人啊!
“瘋爺爺?”風流試探道:“你該不會是瘋爺爺吧。”
“哼,除了我還能有誰惦記你這野孩子!”這頗似儒仙雅聖的老人,竟然是過去那個不修邊幅、滿身酒氣的瘋書聖!
“瘋爺爺真是你啊!”風流滿眼驚訝,“你怎麽出去一趟連樣子都變了啊!”
“我畢竟是岱嶽書宗的弟子,厚著老臉去給你走後門,總不好滿身邋遢過去吧!”瘋書聖一邊脫下身上的墨點白衣、卸下肩上的那個包袱,一邊托起地上的剩酒壇猛力灌了一口,“快哉,還是這樣自在啊,穿著這套衣服好生別扭!”
“額···”風流好奇地捧起瘋書聖脫下來的那套衣服,隻見衣服上穿絲走線極為講究,觸手感覺好生滑膩,任誰看一眼都知道此衣絕非凡品。風流看後立馬兩眼放光,道:“瘋爺爺,既然你覺得別扭,以後這衣服就給我勉強穿著吧!”
“行呐,不過你先把背後藏的東西拿給我看看,遮遮掩掩的,你小子又去哪裏偷了誰家的寶貝!”瘋書聖一眼就看穿了風流的心思。
“哎呀,我也覺得這衣服穿起來怪別扭的,看來我也別穿了!”風流一邊改口,一邊悄悄退遠,生怕瘋書聖突然出手來搶似的。
“也行,這套錦繡書服雖說是由王階冰蠶絲做成,而且還有三位書尊封存的靈力在裏麵,輕易就能頂住一般的皇階攻擊,但既然你不喜歡,我幹脆拿來跟人換酒喝得了。”瘋書聖太了解風流的性子了。
“啊···嘿嘿···”風流馬上奔前去,討好道:“這麽好的衣服換酒,太可惜了,我這有本從滄海書宮流傳出來的絕版春宮圖···”
“流雲訣!”風流剛把書軸拿出來,瘋書聖便一把將起搶過,飛快將書軸展開,滿眼驚愕地盯著裏麵的小人兒,良久後突然大笑起來,道:“竟然是真的流雲訣,宇兒,你從哪裏偷來的?我在島上打探了十幾年都沒一點消息,怎麽好歹落進你手裏了!”
“不是我偷的···”這麽些年來,風流是第一次看到瘋書聖這麽激動,“是幽奶奶臨別的時候送我的!”
“別人送的?這流雲訣可是難得一見的進階功法啊,居然有人···”瘋書聖激動得幾乎說不清楚話,說著說著他更是猛張嘴巴、眼珠爆瞪,甚至聲音都顫抖地說道:“宇兒···你剛才說誰···誰送你的?”
“幽···幽奶奶···”風流似乎也被瘋書聖感染了,囁嚅道:“輕歌的姑奶奶···幽夢影送的。”
“噗通···”幽夢影三字剛說出口,瘋書聖居然一個不穩轟然摔倒,就好像他聽到了世上最可怕的名字一般。
“瘋爺爺你怎麽了?”風流急忙去扶瘋書聖,但他用出吃奶的力,卻硬是扶不動瘋書聖,就好像他紮根在樓板上了一樣。
“臭婆娘···我的臭婆娘啊!”半晌後瘋書聖突然胡言亂語道:“十七年,這十七年我尋的你好苦啊。”
說話時瘋書聖慢慢坐了起來,一把攬過風流,突然卻老淚縱橫,“宇兒啊···宇兒,爺爺沒有白疼你啊,你快給爺爺說說那個臭婆娘在哪裏,現在怎麽樣了,快快說,要說慢點,詳細點。”
瘋書聖這時已經語無倫次,風流從來沒有見過瘋書聖像今天這樣,大喜大悲、大笑大哭,一時間也愣了辦天,之後才慢慢把自己昨夜的經曆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