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吉凶一念中,禍福一言間
風流三人回到珍珠苑時,已是入夜時分。龜仙人早已吩咐了兩名弟子在苑門等候,二人見等人回來,急忙前去迎接。
流雲宗主見著這兩名弟子,卻是心頭疑惑,想到:“龜老知我性子,如非遇到難事,斷然不會安排弟子來迎我。”想到這,流雲宗主便直接問道:“龜長老現在何處?”
其中一名弟子急忙應道:“弟子這便去請!”
流雲宗主揮了揮手,示意那弟子速去速回。而他自己則尋了處石凳坐下,閉目等待著。隻是不知為何,眉頭卻一直微皺著。
風流三人見島主坐在石凳上“閉目養神”,心裏不禁奇怪。既然累了,幹嘛不回房去休息啊?
“爺爺,你是不是也玩累了啊?那舞兒給你捏捏肩膀吧。”曼舞走到流雲宗主身後,伸手為他捏著肩膀,模樣乖巧而懂事。
流雲宗主隻是微微點了點頭,卻沒應話,似乎心裏正在思慮些什麽事,因此無心理會曼舞。曼舞見狀,也沒多想,隻是很用心的替他捶背捏肩。
曼舞一向頑皮,風流何曾見過她這般乖巧的一麵,看到這幕的他卻是大吃一驚。而一旁的輕歌,望著曼舞替流雲宗主捶背捏肩的動作,眼神卻是閃閃的,似是羨慕。
過了一會兒,龜仙人和幾名弟子從苑內急急飛出,徑直落至流雲宗主身前。
便是在龜仙人落地的一瞬,流雲宗主也睜開了眼。他先是滿含欣慰地看了看曼舞,輕輕一笑,說道:“好了,舞兒,你們三個玩了一天,先回房去吧,我與你龜爺爺有事要說。”
曼舞三人點頭應是,跟著幾名琅嬛弟子便自去了。待三人離去,流雲宗主才出聲問道:“龜老,發生了何事?”
“島主,請隨我來。”龜仙人卻不解釋,而是直接飛身而起、躍至半空中。流雲宗主眼神一滯,略一思忖,也飛身躍起。
二人腳踏虛空,站於半空之中。所站之處,恰可俯瞰整個珍珠苑。龜仙人伸手,指著珍珠苑內的幾處建築說道:“島主,你看這珍珠苑之布局,一水穿苑過,六點水榭築。”
流雲宗主凝目望去,正見明珠湖流出一股清泉,徑直穿過珍珠苑。而苑內的建築,皆是建在這股清泉旁,水榭樓台,恰有六處,彼此相隔甚遠。
龜仙人繼續說道:“若是我們入住此苑,隻有六仙門的弟子各居一苑才能住下,可若是這樣,期間如果發生變故,六仙門的弟子將無法及時救援!”
流雲宗主聽到這裏,眉頭一皺,接著又一鬆,道:“龜老多慮了,這六處樓台雖然隔了些距離,可若真有變故,彼此救援卻是來得及的。”
龜仙人似乎猜到了流雲宗主會這麽說,急忙補充道:“島主所言,我亦想到。隻是島主卻是忘了,華嶽丹青宗有一項絕技可讓咫尺變天涯!”
聽龜仙人這麽一說,流雲宗主卻是一楞,低頭沉吟了許久才說道:“龜老懷疑丹青宗?”
龜仙人搖了搖頭,說道:“並非我懷疑,而是丹青宗突然接管萬泉城,這著實令人不解,因此我們不得不謹慎些。”
“龜老所說極是,方才詹銘道仙也曾對我說過,近年來九幽鬼界和萬獸妖域的餘孽重現人間,加上昆侖獸林和扶桑天脈最近也頗有異動,我們確實該謹慎些!”
龜仙人一聽這話,卻是愕然,驚道:“神州竟有鬼魅妖邪的蹤影?”
流雲宗主背著手,舉目眺望著遠方,眉頭深鎖,沉吟良久,才說道:“此事暫且不說,待與眾長老一起商談。妖魔鬼怪又如何,千年前我們能將他們封印,千年後我們更能將其徹底滅殺!”
說完這話,流雲宗主徑直便飛往珍珠苑,龜仙人沉吟片刻,也自跟了上去。
流雲宗主一入珍珠苑,顏濟便從一處庭院中走出,恭敬地迎了上去,一邊口中連連說道:“島主回來啦,弟子早已為島主安排好廳房休息,還望島主不嫌棄鄙處簡陋。”
流雲宗主依舊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應道:“有勞城主了,隻是我方才粗略一看,貴處水榭樓閣便有六處,老夫著實不知該前往何處!”
顏濟一頓,馬上又笑道:“我聽宗門長老提及琅嬛嶼時,無不對天萊六仙們讚譽有加,弟子早已牢記於心。今日琅嬛嶼眾仙長到此,弟子特以此苑招待,便是因為此苑內分設六園,恰可供六仙們弟子居留。”
此時龜仙人已老到流雲宗主身邊,聽見顏濟這番話,便應道:“顏城主過獎了。”
顏濟對龜仙人行了一禮,接著說道:“六園內各有一口靈泉,其中最北麵的趵突園內,更有天下第一名泉——趵突泉!弟子猜著島主對趵突泉應會好奇,便擅自決定將島主安排在趵突園中休息。”
“哦,趵突泉?此泉老夫倒是早有耳聞哪!”流雲宗主一聽到趵突泉時,也是不禁一愣,眼神一閃,似是對趵突泉很有興趣。
顏濟見狀,以為流雲宗主對這樣的安排很是滿意,神色不禁得意起來。正在這時,風流帶著小不點卻從遠處飛來,老遠便聽見他在喊:“顏城主,終於找到你啦!”
待風流落至三人身前,喊了流雲宗主和龜仙人一聲,馬上又轉頭看向顏濟,道“顏城主,我有些事想向你請教,不知道你現在是否有空。”
顏濟對這個帶著獸寵從天而降,而且貌似和流雲宗主很熟的小兄弟早有注意。現在風流突然有些前來請教,顏濟不禁大感好奇。隻是現在他正和流雲宗主相談甚歡,哪裏會有空呢!
“這位小兄弟······”顏濟正想推掉,流雲宗主卻打斷他,笑著說道:“你這孩子,跟那瘋老怪久了,也這般沒大沒小了!來,跟爺爺說說你有什麽要請教的啊?”
風流卻是不肯了,說道:“島主爺爺,我是有事要請教顏城主,不是要請教島主爺爺您啦!”
流雲宗主一聽這話,更是大笑,直摸著風流的腦瓜子不停,說道:“你這孩子,真是跟那瘋老怪一個性子!也罷,你有事想問就問吧。”
風流任由流雲宗主摸他的腦袋,站在原地,卻是不說話,隻是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流雲宗主。過了一會,流雲宗主似是讀懂了風流的眼神,啞然失笑道:“你這孩子,爺爺在此,你還不好意思問了啊!好好好,那爺爺現在就走,就走···”
流雲宗主極是疼愛曼舞,曆來對她都是言聽計從,此刻對風流,竟也這般。此中原因,島上恐怕除了龜鶴兩位仙人之外,恐怕無人能理解了吧!
流雲宗主轉頭看了看顏濟,說道:“顏城主見笑了,此子乃是我的故友之後,方才你也聽到了,他指名道姓的要向你求教,我也無計可施,隻能再勞煩顏城主。”
顏濟見風流和流雲宗主之間頗似“爺孫”的舉動,不禁楞在當場,心頭疑惑不已!沒聽說流雲宗主有孫子的啊!
當他聽到流雲宗主提及風流乃是他的故友之後時,顏濟才釋然,連忙應道:“哪裏,哪裏,這位仙友想與我聊聊,此乃弟子榮幸,何敢言求教二字,真乃折殺弟子啊!”
流雲宗主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帶著龜仙人徑直便離去了。
風流一看到流雲宗主和龜仙人走遠,立馬跳到顏濟身邊,問道:“白天我遊明珠湖時,聽說明珠湖裏有四件怪事,城主,你可否告訴我那四怪的原因啊?”
顏濟聽到這話,笑著應道:“明珠湖確有四怪之說,不過此事由來已久,至今也無人知道原因,仙友你這一問,可是把我問倒了!”
風流聽後,不禁一楞,低聲說道:“連城主你都不知道嗎?”
顏濟低聲笑了笑,接著說道:“這位仙友,不知仙友家父是···”
風流本就在想著明珠四怪之事,乍一聽顏濟這話,不禁愣神,良久才搖了搖頭,說道:“我從小便跟在瘋爺爺身邊,家父是誰,我也不知道。”
顏濟一聽這話,不禁低聲念了一聲“風爺爺”,可馬上他又覺得不對,連忙低下頭,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問起這個的。”顏濟說這話的語氣甚是誠懇,但看他低聲念叨“風爺爺,風姓前輩?···”時的模樣,卻又與誠懇無關,真是矛盾!
風流其實根本沒想那麽許多,他此刻一心都想著白天明珠湖底的事了。風流見顏濟這般謙恭,很是不習慣,便說道:“顏城主,你快別這麽說了,更別叫我什麽仙友不仙友了,我的修為不過通靈境界,離登仙之境還差好遠呢!這樣吧,你就喊我風流吧。”
顏濟聽後,不禁笑道:“如此,如此甚好!那風流,你也別喊我顏城主,就喊周叔叔吧。”
風流連忙點頭,喊了聲周叔叔,說道:“對了,這是小不點。”說話時,風流把小不點半推半拉地趕到顏濟麵前,介紹道。隻是小不點滿臉不情願,甚至對顏濟隱隱有些敵意,它隻是朝顏濟吼了兩聲,便掙脫開來,跑到別處玩了。
而顏濟乍一見小不點時,眼神卻是異常古怪,古怪之中又有一絲迷惑,似乎也對小不點的外形感到迷惑不解。對此,風流早已習慣,便也不再廢話。
顏濟的目光也隻是在小不點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緊接著又問道:“風流,這小獸模樣奇特,定非普通小獸啊。能將此等異獸送於你耍玩,你瘋爺爺確是世外高人啊!你便幹脆點告訴我你瘋爺爺的名號,以後若是有緣相見,我也好前去請教一二!”
聽罷,風流不禁大笑,至今為止,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瘋爺爺是世外高人的!
“瘋爺爺哪裏是什麽世外高人啊,他修為也不過入聖境界,琅嬛嶼的人都喊他瘋癲書聖。若說他是世外高人,最多也就是個嗜酒如命的酒中仙而已!”
顏濟聽了這話,不禁一楞,分不清風流說的話是真還是假!“管他真假,總之流雲宗主甚是看重此子。”想到這,顏濟不禁釋然。
風流也低頭想了會,再抬頭時,剛好對上顏濟釋然的眼神,他也沒多想,直接便問道:“聽說明珠湖內蛙不鳴的原因是因為青佛寺的驚湖鍾!”
顏濟點了點頭,說道:“城內確有此說,不過是真是假,我也不能斷定!”
風流似乎早就料到顏濟會這麽回答,也不在意,馬上又問道:“那明珠湖內蛇無影的原因,會不會是因為湖底有無數金蟾造成的啊,據說蟾蜍乃是蛇的天敵。”
顏濟一直都麵帶微笑,可他一聽到風流這話,突然大驚失色,眼神也變得複雜起來,連忙出聲問道:“風流,你怎知湖底有金蟾?”顏濟話出口,便知不對,連忙又平複心情,調整語氣,說道:“風流,你是說湖底有金蟾?有多少?很多嗎?”
風流看著顏濟的神色轉變,心底大為困惑,說道:“難道城主對此事一無所知?這倒是怪了。白天遊湖時,我一時興起便潛到了湖底,卻見湖底有很多金蟾,其中更有一隻稀有的碧眼金蟾。不過當時曼舞和輕歌也潛到了湖底,他們卻沒看到金蟾,這倒是奇怪了!”
顏濟越聽臉色越差,眼色也越發陰沉,待聽到曼舞和輕歌沒有看到金蟾時,他的眼睛卻突然一閃,臉色略有一喜,連忙問道:“哦,兩位小姐都沒看到?那有沒有其他人看到了啊?”
風流搖了搖頭,失望地說道:“就是因為隻有我一個人看到了,我才要偷偷來問你,以便確認我有沒有看錯!”
聽到這裏時,顏濟的表情已顯得很輕鬆,但眼神卻沒有了之前的友善,反而多了些,陰沉和冰冷。他轉頭看了看四周,二人所處之地,本就偏僻,此刻又已入夜,四周更無人跡。
風流見顏濟這副動作,心頭不解,問道:“周叔叔,你東張西望的,在找什麽啊?”
顏濟察看完四周,確認四下無人後,轉頭眼神陰鷙地看著風流,低聲說道:“風流,你不是想知道湖底金蟾之事嗎?那叔叔現在就帶你去!”
這話還未說完,顏濟便往衣袖一拉,緊接著一道白煙閃過,隻聽的一聲語音不全的呼號聲響起,這聲音低沉而嘶啞,依稀可聽出是風流的呼救。不過,這聲呼救聲隻在空中響了一小會便被晚風吹散,湮沒於夜空。
再看風流和顏濟所站位置,卻哪裏還有二人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