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鮮衣怒馬少年時
天空中高升著一輪耀陽，陽光顯得格外刺眼。明明是二月天，卻讓人莫名覺得有些急躁。
穿著西裝的英俊少年和穿著格子裙的少女們嬉戲打鬧著，一派青春的氣息。
少年在校門口愣了片刻，邁開步伐。
這所高中在張江科學城是頂尖的，在全華夏國也能排上前十，高中名叫流雲中學。
聽說流雲中學的院長是一位中級戰士級武者，副校長則是低級戰士級，他們都是流雲武館的成員。
流雲武館是華夏國的兩大武館之一，武館的創始人是一位戰尊級強者，是至高的存在。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武者，首先要有優秀的血脈傳承，其次還要有雄厚的財力支持。
而亓峰的父母一直在外工作，很少回家。他也曾打聽過父母的工作，卻隻打聽到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英文。亓峰不知道自己的血脈如何，更沒有財力支持。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來到這所高中的，隻記得父親寄給了自己一封信，還特地囑咐他不要拆開，所以他隻看到了一個圓中角的標誌，三角形裏有個大寫字母“V”。
他把這封信和自己的簡曆一起給學院時，第二天就收到了錄取通知書。
亓峰突然看到一個人影從他麵前走過，陽光灑在她身上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她紮起了自己的黑色短發，穿了一件灰色的上衣和白色的褲子，雙手插在口袋裏踏著步子走向教學樓。
她不喜歡穿裙子，但她也不是那種女魔頭大姐大沒事就找男生打架的人。她文文靜靜，看起來與世無爭。
亓峰感覺自己的心都融化了。他趕上了她的腳步，站在她的身邊，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這是他喜歡的女孩啊。
“羽涵。”亓峰終於開口了。
“嗯？”
“你有想過準備上什麽大學嗎？”
“我理科不好，考不上的。”
“會好起來的。”亓峰連忙說。
羽涵抬頭看了亓峰一眼，甜甜地微笑了一下，輕聲說：“謝謝。”
亓峰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他想永遠記住這個香味，可沒聞到這個清香時，就再也回味不起來了。
亓峰一直跟在羽涵身後，默默地看著她的背影。
他多少次想走近這個背影，多少次想靜靜地站在她身邊。可這個背影就在眼前，他卻沒有勇氣靠近。
他就這樣一路上跟著自己心愛的人，直至走進教室。
他們所在的班級是高三（2）班，畢業班，可班級裏卻沒有什麽學習好氣象，而是男生們勾肩搭背稱兄道弟，放學一起打籃球，逛機甲城。
羽涵的座位在亓峰後麵一桌，亓峰雖然已經一米八了，但他一直都是坐在第二桌。
羽涵的身高一米六五，身材均勻，十分可愛。除亓峰外，還有一個鎧喜歡她。
原本她的追求者是很多的，可漸漸下來，人卻隻剩兩個了。羽涵沒有和任何一個人表示關係，對每個人都同樣友善。
那些原本追求羽涵的人自討無趣，又或者是被羽涵拒絕了，又去尋找新的目標。
亓峰對那些打情罵俏的女生沒有絲毫好感，那些女生也可以稱作是“撒網捕魚”，天天換一個男生追著打，甚至還有過因為“某某某明明是同意了我的告白”而引發的爭鬥。
亓峰所在的班上大多都是貴族，也有靠實力考上來的。
在這個時代，高三是七點半開校門，八點開始晨跑運動，接下來就是各科上課。
早上文化課，下午武科。武科是培養學生的身體素質，如果武科不好，基本是沒有可能成為武者的。
而亓峰的夢想，就是要成為武者，登上大陸之巔。
他有一種豪情，一種睥睨天下傲視群雄的豪情。這種豪情來自於血脈，是與生俱來的。可他又擔心自己會一直如此，什麽豪情壯誌隻是年少時的輕狂。等到老時，談起曾經的過往，也隻能笑笑。
亓峰轉過頭去看看羽涵，卻發現她正看著後麵。
班級後麵，鎧正站在人群中，看著麵前的兩個人推來推去。
王熠誠，澤燁。
他們兩個都是亓峰的好兄弟，三人合稱“鐵三角”。
“亓峰，你過去看看吧。”羽涵轉過頭來輕聲對亓峰說。
亓峰看著羽涵一愣，他又聞到了這難忘的清香。
“嗯。”
亓峰看見鎧皺了皺眉，並且拉了拉旁邊的謝偉。
謝偉在班裏是打架最厲害的，曾一挑十而不敗。當然，亓峰沒有和他打過。
亓峰的身體素質也極強，特別是力氣比常人大上很多倍，拳頭也很硬。他沒有動手就讓許多人甘拜下風，其中就包括鎧。
而鎧的家族背景是學院裏最強的，他的父親更是低級戰將級武者，也加入了流雲武館。其實力地位比流雲中學的院長還高。
戰將級武者比戰士級武者高了一級。
所以，鎧在班級裏比較有話語權，甚至也可以說是老大。
亓峰起身，走向班級後麵。
“王熠誠，澤燁？”
“別動！”鎧推了一把亓峰，害得他沒站穩一個踉蹌。
有謝偉在旁邊撐腰，鎧自然有恃無恐。而且，鎧也自認為自己不會敗給亓峰。
亓峰知道，王熠誠和澤燁之所以會產生衝突，是因為有鎧和謝偉在旁邊捅刀。
原本亓峰和鎧的關係還算可以的，可自從他們倆同時喜歡上羽涵後，一切都變了。
鎧最近總是針對亓峰。
亓峰沒理鎧，直接拉開了兩人。
“告訴你，不要多管閑事。”謝偉用手指頂了一下亓峰。
亓峰握緊了雙拳，他最討厭別人罵他，特別是在羽涵麵前。
“想打架？”謝偉大笑，“來啊！”
“你知道自己有多討厭多欠揍嗎？”亓峰看了看表。七點五十五分，距離晨跑還有五分鍾。
鎧是故意演這一出戲，好讓羽涵看到。
“隻有五分鍾就要晨跑了，要打我們放學校門口見，我沒時間。”亓峰冷冷地掃了鎧和謝偉一眼。
“但我很有時間。放學打可以，你得等到八點再離開這裏。”
“我再說一遍，我沒時間。”
在學院裏是禁止學員們相互打架鬥毆的，一經發現，則降低操行等級處理。
而要想考上重點大學，學籍檔案裏的操行等級必須是優。哪怕高考滿分，隻要操行等級低於優，就沒有考上重點大學的希望。
鎧之前也被降級過，但他的父親是低級戰將級武者，親自出麵後主任就立馬把等級升回來了。
但亓峰的背後沒有什麽龐大勢力，降級後就很難再升回來了。
七點五十六分了。
亓峰轉頭看向羽涵，羽涵的眼中明顯閃過擔憂的神色。
“你不配看她。”鎧哼了一聲。
“你再說一遍？”亓峰這回是真的怒了。
“你不配看她！”鎧一巴掌扇過來，卻被亓峰一把抓住反手鎖腕，又狠狠地推了一把，摔在地上。
“謝偉！”鎧在地上大喊。
謝偉比鎧猛多了，亓峰也掐住他的手腕，謝偉趁機揪住亓峰的衣服。
倆人的力氣不相上下。
他們都沒有真正的打起來，至少沒有拳腳相向。
亓峰的力氣更加，謝偉的手腕關節都被掐響了。
一時間，誰也無法掙脫。
“謝偉，亓峰，別打了。”有人上來勸。
“滾！”謝偉怒吼一聲。
現在就算謝偉想要用拳頭也用不了了，而亓峰如果用拳，衣服就會被揪得更緊，甚至可能會被瞬間鎖喉。
亓峰隻希望不要有老師經過也不要有人告狀。
“別勸了，他們兩個人打架誰也阻擋不了。”
這時，預備鈴響了。
七點五十八分。
“我說過，八點再走。”
“教官來了。”
“你走不了。”
腳步聲逼進，看熱鬧的人連忙跑回座位，等教官帶領大家下去晨跑。
七點五十九分。
“走開！”亓峰突然怒喝一聲，謝偉的關節哢哢聲響來。
“嘭”的一聲，謝偉被亓峰頂著撞向鐵門，所有人都轉頭看過來。
亓峰終於忍不了了。
“鐺——鐺——鐺——”
八點整。
教官已經站在了門口。
亓峰撥開謝偉揪住自己衣服的手，大步走回座位。
“剛剛後麵那兩個人，出來！”教官大喝。
………
“我不管剛才什麽情況，當眾打架鬥毆，操行等級全部降一級！”
亓峰渾身一顫，等級降級。
本以為夢想就在眼前，可因為一次挑釁，自己與夢想之間就多了一條鴻溝。
“教官我沒打架，您剛剛都看到了，還有我這手……”謝偉說。
“狗屁！你看亓峰的衣服！手腕骨折也是自找，等會自己去醫務室！晨跑你們多跑十圈！”教官是個準武者，也是個粗人。
成為武者之前必須成為準武者。亓峰在小學初中時的學校沒有遇到一個武者或準武者，而到高中時，每個教導武科的教官都是準武者，院長和副院長甚至是戰士級武者。
並非武者稀少，而是多數武者都一直去怪獸占領的城市執行任務。
亓峰對於武者並不是那麽了解。
“所有學員門外集合！到操場晨跑五圈！亓峰謝偉十五圈！”
………
院長辦公室。
戴著古銅色眼鏡的院長看著教官遞上來的兩份學籍檔案，不由地皺了皺眉。
“你是說，亓峰和謝偉當眾打架鬥毆？”
“本來這點小事不應該驚擾您的，隻是謝偉……”
“這是大事！”院長猛拍了一下桌子，立刻凹進去了一個掌印。
這就是中級戰士級武者的力度。
“告訴亓峰，學院調查過了，一切懲罰由謝偉承擔，他不受任何懲罰。”
“可是謝偉背後……”
“我不管謝偉背後有什麽勢力，你隻要知道，千萬不能得罪亓峰。”院長抽出了亓峰的檔案，檔案的夾層裏有一個信封，正是入學時亓峰父親讓他交給學院的那封。
信封上，圓中角裏有個金燦燦的“V”。
教官愣住了。
“強……強武的亓淩冕下？”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想得罪他，也沒有人敢得罪他。相信你也知道，強武聯盟是世界上最大、也是唯一的一個武者聯盟，但凡是戰將級武者及以上，都在這個聯盟裏。”院長撫摸著信封上的圖案，“亓淩冕下告訴我，不能讓亓峰知道他的身份。”
“為什麽？”
“他隻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平安安，和自己喜歡的人一直在一起，不踏上權與利的彷徨之路。天下所有的父親，又何嚐不是如此。”
沉默了良久，院長才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這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在武者的戰場上，隻有生與死。”
“可他們都還小！”
“不小了。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體會到這世界的殘酷的。”
“他真的是亓淩冕下的孩子麽？”教官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院長點頭，卻依然沉默著：“這張江科學城是束縛不了他的。”
院長仿佛看到了不久的將來，少年手持重劍，飛奔在由鮮血鋪成的路上。女孩望著他的背影，無聲地祈禱著。
淚珠滑落，靜澈了一汪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