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反派
吃完飯，張凡領著自己房間的鑰匙及一摞床上用品，踩著吱呀作響的樓板，打開了二樓右側角落的房間。
屋裏是簡單的原木桌椅和床。
布置好屋子後，他推開窗戶。
他窗口正對黑色石板路，它劈開低矮的房屋直插無邊虛空。
鬼魂如普通人一般在街巷上穿梭，他們吞吐霧氣，就像在進食，靠近時相互打著招呼……
在他們頭頂，暗淡的世界閃著點點微光，仿佛丐版的星空。
張凡喃喃自語：“歡迎來到無盡廢界……”
他就這麽站著，看著窗外，放空自己。
……
自來到《吾身如獄》的世界，張凡一直被係統任務推著走，大腦飛速運轉，隨時準備應對威脅。
現在他自由了，放鬆之餘，卻突然感覺十分迷茫。
他看了看存活時間，26天，距離必須去做任務還早著呢，他至少休息一周不過分……
但這一周做什麽呢？
“要不花信用點找卡彭學一下輕功？沒有玉簡，也不知學不學得會……”
就在他思考問題時，突然聽到隔壁屋“碰”地關門聲。
“這房間隔音不太好啊……”
確如他所說，因為隨後隔壁就傳來了白倩倩清晰的驚呼：
“沒想到竟然有人完成拯救世界的任務，太變態了吧，誒你們說他出世界時身上會有多少信念點？怕是能有好幾千吧？真是大富豪啊……”
張凡暗笑：‘多少？0點！’
她繼續說道：“我要是能有幾千點的信念點就好了，一定找擺渡者，送我去‘新紀元’大陸，那裏是超能研究的前沿，有最專業的實驗室和專家，還有無數超能者可以交流！”
卡彭不無嘲諷道：“對對對，那地方可好了~隻是有一個問題，它再好關你什麽事？你還以為那裏的人跟我們一樣，會對你無私幫助？”
白倩倩大嚷：“我見到的超能者都說我是天才，天才是需要最好的培養的！‘新紀元’肯定有識貨的人，會投資我的未來！”
“我可憐的姐妹~”
馬丁娜的聲音以特有的節奏響起：
“你知道嗎？你去‘新紀元’，最好結果是被無視，如果那些公司重視你，隻能說明你有價值，而你並沒有保護這些價值的能力！
資本都是貪婪的巨獸，他們會將你徹底吞下肚！
你想要隻占便宜？不可能！相信我！我對‘公司’的理解是用無數非裔的血淚換回的，絕對錯不了！”
“你胡說，超能者的聖地怎麽會這樣？！這裏又不是鷹國！”
“所以這裏沒有媒體監督和法律約束，隻會可怕得多！嘿，姐妹，清醒一些，沒有什麽好東西是會白白的送給你！你怎麽會有這麽天真的想法？”
卡彭附和道：“她說得對，你最好等有自保能力了再去。”
“倩倩姐，別去……”
一個弱弱的男聲響起，不是張凡聽過的任何一個人。
馬丁娜道：“你看，連任青都出來勸你了。”
“呼哧~呼哧~呼~我也就是這麽一說，讓我去我也沒信用點啊，看把你們急得。”
白倩倩努力平複了情緒：“誒，我存活時間就剩七天了，打算找個世界刷一刷，我看了一下係統可以免費傳送的百界範圍，有一個新墜落的超能世界，你們要陪著一起嗎？”
卡彭道：“你先別急，張凡不是來了嗎，新人到時胡金老大會帶著大家做任務的，增進彼此了解，教新人怎麽在這無盡廢界生存。到時候人多力量大，沒準能刷許多任務呢。”
白倩倩：“他？我感覺他根本不需要，這可是運氣好到第一個世界就跟著救世主大佬救贖世界，混了幾十點屬性的家夥呐！”
卡彭：“他不需要我們需要啊！跟著他蹭點好運！”
白倩倩：“也是哦……”
……
隔壁張凡聞言額頭冒冷汗：‘就怕你們蹭上大厄運啊！’
……
馬丁娜突然開口問：“誒，你們說，張凡是因為什麽來這無限廢界的？”
白倩倩冷哼：“我看他用信念點具現了一個戒指出來，或許是因為情傷？哼，又是個為情所困的沒用男人！”
卡彭：“不能說沒用，在武俠小說裏，像這樣重感情的可都是高手！”
馬丁娜轉移話題：“說起來，即便我們這夜色島是在無限廢界的底部邊緣，卻依舊聚集了七個契約者了，看來在現實世界默默無聞死去的人還真是不少啊……”
白倩倩：“哼，要我說，這是各個世界的任務還不夠難！‘契約者’中壞人太多了，之前好幾個想通過任務坑死我！全部殺死一半，都沒幾個冤枉的！果然是窮**計，富長良心……”
卡彭聲音不快：“我就聽不得你的這些話，明明是來自紅色的過度，一肚子的金錢至上！什麽殺死一半，你是希望我們中間誰死掉？”
白倩倩針鋒相對：“你！你替他們說話，你就該死！你以為自己是大俠？逞能摔死自己就罷了，屍體怕是難看得很，不知嚇壞了多少人！”
“我是爬樓救人！”卡彭大吼，“我一直在努力行俠仗義，憑什麽因為沒錢就是壞人？好，我死，那你呢？”
“我尤其該死行了吧？！像我這樣狂躁的家夥，就不應該活著！”
隨後隔壁叮叮咣咣一陣響，似乎是她在用念動力砸東西。
“夠了！”樓下傳來胡金的聲音，“再搞破壞就把你趕出島！”
呼的一聲響後，馬丁娜的聲音傳來：“老大放心吧，她不會了！”
看樣子她將這小姑娘製住了。
可能白倩倩是被馬丁娜抱在了懷裏，她的哭聲悶悶響起：“嗚嗚嗚……我隻會傷害別人，沒有活著的資格！”
馬丁娜：“別哭，既然我們都沒死，那就說明上帝給了我們救贖的機會，既然連那些快要墜落遺忘之墟的將死世界都能重新崛起，重回到多元宇宙，那我們也能通過信念之力活出更好的人生，對不對？”
白倩倩：“我不信上帝……”
“你也可以叫它道、命運、規則……或者別的什麽。
總之，我們既然連重生的奇跡都獲得了，那許多問題也一切可以得到改變……
你看，我之前因為好賭，被趕出家門，借貸還貸，最後參加醫藥公司的人體實驗死得好慘，重新複活後，也從偉大的厚土那裏找到了平靜。
你也可以的！
比如說……我們就可以找心靈超能力者的幫助啊！”
卡彭似乎釋然，插了句嘴：“又或者得到《冰心訣》之類的功法，‘心若冰清，天塌不驚’，連瘋狂之血都能壓製呢！”
在兩人的勸慰下，白倩倩急促的呼吸開始平複了下來……
……
張凡關掉窗戶，讓隔壁的聲音小了許多，躺上了床。
他如今對骷髏旅店中的人有了些許了解。
係統沒有說錯，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們跟那些淪落到無限廢界的撲街小說一樣，是“失敗作品”；
各種文娛作品，因為觀眾太少，沒有信念之力，所以會墜落遺忘之墟。
而他們這些人，也因為在人類社會中失去了關注度，甚至被厭惡、排斥，故而在死後沒資格穿越無限世界，隻能跟這些撲街作品一起慢慢掙紮求存。
所有的“契約者”都有問題：
任青的問題是社恐；白倩倩是狂躁症；馬丁娜嗜賭成性；卡彭是與社會脫節的重度武俠愛好者……
雖然不知道羅星、胡金有什麽問題，但問題是必然有的。
就像他張凡，雖然看起來好像是什麽問題都沒有，但實際卻在黴運連累姐姐消失後，就把自己封閉了起來，不敢與人多接觸了；
他如今重新開始與人交往，不過是因為不想自己徹底消失，導致再無一人記得姐姐了而已……
或許，他必須得盡快讓幸運漲起來了。
……
張凡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誰？”
“羅星。怎麽，你這麽早就睡了？”
張凡起身開門，請這繃帶人進屋。
“喲，你這兒夠簡陋的。你可以在街上找司兵瑟，讓他來給你打點家具，他是這裏的木匠，自由者，技術很厲害的。”羅星說著，坐在唯一的椅子上道。
張凡坐在床上，給他倒了杯水：“你這是？”
羅星看著水裏的倒影：“我打算給你做點交易。”
“什麽交易？”
羅星有些緊張，看了看窗戶是關好的後，這才低聲道：
“我獲得的最大奇遇，也就是我用渾身皮膚換來的，是一門一生隻能使用一次的祝福，叫做‘大辟邪’，這門秘術防護效果跟被祝福者的修為有關。
當你一階時，能百分百防禦一階詛咒；
當你二階後，能百分之九十抵禦二階詛咒……
以此類推，每一階抵抗率下降百分之十！”
張凡心想，如果有朝一日他能到十階，遇到同階的詛咒依舊能獲得百分之十的抵抗率，那簡直太強悍了！
“你想用來換什麽？”
羅星湊了過來，額頭冒汗，聲音又低了些：“換你一個承諾。”
“什麽承諾？”
“拯救……”他嘴唇顫動著，“拯救我家鄉！”
張凡瞪大眼睛：“家鄉？現實世界？你在開玩笑？！”
羅星的淚水在眼皮下的紗布上暈開：“你有的，救世主……”
……
張凡聽聞他的話後嚇了一跳，用盡力氣才強撐著沒變色：
“你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懂？”
羅星咽下眼淚鼻涕：“你別騙我了，我是獲得係統‘契約’的劇情世界‘脫離者’，是可以看到你的“救世主”稱號的。”
張凡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麽回事，心道‘下次我沒事就把它隱藏了’。
“脫離世界？那不就成了跟女王和多多利一樣的自由者麽？”他問。
“我情況特殊。我在世界中拷問並且殺死了背叛係統的‘噩夢組織’成員，獲得了許多關鍵信息，那係統隨即就主動與我締結了契約！”
說到這兒羅星心情平複了些：“您究竟怎麽想的，換還是不換？！”
張凡用手敲了敲膝蓋：“等會兒，你家鄉是什麽地方？”
“我所在的世界，是一個跟你們現實世界一模一樣的世界，隻不過是有許多靈異事件。”
“你是主角？”
“不，正好相反。”羅星歎了口氣，“那‘噩夢組織’成員說，我會在後期成為那劇情世界的大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