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衣帶翩翩
然而這最後一戰,對手竟然是——冷青空!
可自從林惜若受傷後,她就不曾見過他了。那日,蒼茫海浪之中,她似是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原以為他是來救自己的,畢竟他們相識一場。可她錯了,堂堂仙派“太子”,怎麽可能在乎她這麽個卑微的生命呢?是啊,她怎麽會這麽天真?竟然還抱有一絲幻想!
看來,這幾日他都是在陪著那個人了,嗬嗬,她早該料到的,自己算什麽,配麽……
但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放棄。這是她對自己的承諾。她的心很小,容不下許多,她卻總是讓自己超負荷。
海水隨風泛著白浪,一朵接一朵的開滿了整片茫茫大海,海天相連,蔚藍如洗,盡是一片壯麗景象。林惜若的衣衫透著點點血漬,空氣中隱隱的泛著甜腥味,刺鼻而來。
她愣愣的看著麵前那個正冷眼相對、目光灼灼的冷青空,鼻頭不由得湧上了一股酸味,實在不知該如何麵對他,她也就隻好將眼神移到了另一邊,再不願觸及心底的那根敏感神經了。
然而就在這時,冷青空的劍尖卻已直指她而來,淩厲迅猛。左一劍虛晃一下,右一劍竟是直插命門。要不是林惜若躲得快,掉的就不隻是衣帶了。
但見衣帶翩翩飄落,外衫自解,露出白皙的皮膚和裏一層外一層的繃布來,幹瘦的身軀漸顯,唇齒分外慘白戰栗。
而那攻勢更是不停的向她劈來,一時之間刀光劍影,寒氣逼人,更是半步不歇,一招比一招猛烈狠戾,毫不手軟。
一個踉蹌,倒頭摔下,鐵劍托著她重重的下落了好幾米才勉強停了下來。她硬撐著那把劍,站了起來,不料腳下還未站穩,他的劍氣卻又迎麵砍來了。於是,重心不穩的她側身一翻,雙腳離劍,徑直往下落去。
強風呼嘯而過,四周巨浪如拔地而起的玉峰般將她緊緊包圍,仿佛又回到了穿越而來的那一日,或許是時候沉寂了吧。林惜若兩眼一閉,等待潮水淹沒……
忽然,風聲戛然而止,一睜眼,自己竟躺在了鐵劍之上!
怎麽可能?她明明……
四周巨浪還未落下,冷青空踏著劍氣朝她猛然飛將過來,她還未反應過來,那人卻把她的臂膀一提,順勢握住她的手腕,貼近她的身子,舞起劍法來。
隻見那劍法快如疾風,勢如閃電,時而浩浩蕩蕩,時而潺潺如溪,行雲流水般,酣暢淋漓,瀟灑霸氣。
這是……
巨浪皓然摔落,蕩起千層波濤,冷青空與林惜若再次對峙。
隻是,為什麽?他這明擺著是親自把自己的劍法告知了對手啊!怎麽會……他怎麽會這樣做?他不應該恨她傷了嬌玉兒的嗎?怎麽可能還故意透露?
林惜若睜圓了雙眸,難掩驚訝之意。可對麵立著的那人卻依舊麵容冷狠,不可一世,絲毫沒有想要放過她的意思啊,又怎麽會故意放水呢?
可此時的她已顧不上這許多了,隻得迎戰。
對方一劍橫劈而來,林惜若還是沒能出手。又是一擊,緊逼空門,林惜若本想再躲,不料那劍逼得太緊,她便隻好出手一擋,隨之趁虛而入。果然破了他的招,進而反客為主。
幾招下來,冷青空便已淪為下風,觀戰之人無不看得目瞪口呆、驚歎不已。冷子默亦然。唯有冷子卿依舊麵若玉鏡,淡然飄渺。
漏洞忽現,她便趁機來了一個“劍掃千軍”,以人之長破他之短,終於反敗為勝。
贏了?她未曾想過自己真的能贏,她隻想拚盡全力,求個心安,不料,這變數竟是如此突兀,突兀到快讓自己沒了知覺,隻能看到一大群人朝她湧來,將小小的身板擠成了個肉夾饃,偶爾還能聽到一些恭維的話語在耳旁盤旋。
原來這仙界也終究還是免不了凡塵的攀龍附鳳之觀念啊,之前冷眼相待,如今卻百般討好,難道不怕她臉上的疤痕了嗎?還是說為了奪得自己在仙界的聲望連尊嚴也可以放下麽?
既然他們喜歡這樣,那她也不攔著,就當偶爾滿足一下自己的虛榮心了。隻是走了許久,卻仍然沒能見到冷青空,他去哪了?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他還沒給她答案呢,怎麽可以一走了之?
頭好暈,腿好重,眼皮就要撐不住了,好想就這樣睡下去……
“小若,別睡了,快醒醒,太陽都要曬屁股了!”一個親切溫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隨之眼前一片敞亮,似是有人拉開了窗簾。
“不嘛,我還要睡!”她明明還未曾開口,卻聽一稚嫩嬌氣的童聲率先入耳。
“你都醒了,還賴床啊!真是不聽話,幼兒園都快遲到了。”
“我不要去嘛!不要不要不要!”那女娃越發胡鬧起來。
“那怎麽行?媽媽教過你做事要有始有終的,你忘了?”
有始有終……林惜若的耳畔仿佛一下子沒了那聲音,眼前隻剩一片澄澈空明。
那是她的記憶麽?這麽多年獨自一人跌爬滾打下來,她早已忘了自己兒時的記憶,忘了母親的音容笑貌,隻當自己是個流浪兒。
“有始有終,是麽?母親,你是想告訴孩兒這個道理嗎?謝謝,我懂了,再累再苦我也要往前爬,跪著也要走下去!”
眼球平動,她終於醒了過來,枕邊濡濕了大片。
“夫人,你怎麽來了?”
還未待對方開口,林惜若便已睜眼,隻是這眼睜得的確不是時候。唉,命苦哇!誰叫她剛好就趕上他們這對神仙眷侶眼神交流、分外親昵的時候了呢?
“惜若,你醒了。”
“這個……那個……我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聽見啊!你們繼續,繼續。”隻見那傳說中的師母向她走來,她立馬捂住了雙眼,說道。
不料竟是瞬間沉默。
她這才拿開了自己的手,卻被眼前之景嚇了一跳,小嘴立即成了“O”字型。
“您就是師母?!”What?那天來為她梳妝打扮還親自給她束發的人竟然就是師母?!這潛伏的也夠深的了!她還以為隻是個什麽傭人、師姐之類的,她還直接質問了師母的名字來著!呃……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