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惹妖上身> 第一百二十三章 離譜

第一百二十三章 離譜

  小孩就是好哄,蓉兒聽了她的話以後,隨即停止了大哭,轉而低聲抽泣,捧起小臉,淚眼朦朧的問道:“那,姐姐還會來嗎?”


  林惜若霎時怔住,空氣瞬間凝固,蓉兒這一問,竟是讓她一時失了心神。她下意識的將目光稍稍往身後投去,還未觸及那人的麵容,她便又立刻收了回來。


  林惜若將視線轉向蓉兒,淡笑著應道:“會,姐姐得空,一定會跑到蓉兒的夢裏去見蓉兒的,所以,蓉兒要乖乖聽話,乖乖睡覺哦。”


  話畢,尾音還在半空流轉,慕紫瑛的臉上剛恢複了些許光彩,猛然間,便又消散殆盡了。


  蓉兒“嗯”了一聲,睜著淚汪汪的清亮雙眸,緊抓著她的手指,終於還是鬆了開來。依依不舍的望著她,強忍的淚水,順著臉頰漫了出來。


  林惜若望著蓉兒可憐兮兮的樣貌,瞳孔忽的一縮,腳下的步子停了許久,心一橫,終究還是邁了出去。


  背後的慕紫瑛依舊保持著那樣的動作,立在原地,手上的血滴答不止,幽深的傷口,透著幾許不為人知的陰鬱。看向林惜若的漆黑眸子裏,隻有一片虛無,卻仿佛能追隨她的腳步,漸行漸遠。


  身旁的藍冰綺總算忍不住了,上前握住他的臂腕,眼神裏滿滿的皆是心疼。


  “紫瑛,我求你了,快讓我看看傷口!”說著,她再也顧不及他的回答,便已一把捧起他的手,顫抖著舉到自己眼前。此刻的她無心怒罵林惜若是如何的傲慢無禮,也不想追問慕紫瑛如今對她究竟是有想法,她隻是心疼,純粹的心疼。


  然而,慕紫瑛這一回卻不再縱容,他應聲回過頭來,眉目之中,卻盡是怒色。從來儒雅清冷的妖王,此刻竟是滿眼怒意,她能清楚的看到,那慕紫瑛從未有過的神情。他,竟是為了那個人,做到如此地步?!


  藍冰綺的心顫得厲害,自詡美色惑人從不失手,可她卻連一次也沒能走進他的心!她可是為了靠近慕紫瑛,連自己的親生哥哥都害了啊!她什麽都不要,隻要他的心,可他的心卻隻為那個人而跳動!這讓她如何忍受得了?

  慕紫瑛似是從她的眸子裏,看到了另一個人,澎湃的心緒因而漸漸平靜。他恢複淡漠神情,目光中閃過一絲冷冽,出口的話猶若成冰:“我的事,不用你再插手。”


  藍冰綺的身心跟著一起震顫,被扯開的雙手自然下垂,整個人一下子沒了重心。腳底軟綿綿的,“撲通”一聲,身子隨之癱了下來。她跌落在地,而他卻一步未停,腳下飛快的走了出去。


  安撫好蓉兒睡下,慕紫瑛隨即回到了寢殿。今日所發生的一切皆在腦海裏揮之不去。她說的那句“就憑我曾經喜歡過你”,猶如蝕人心骨的毒藥,種在身體裏,迅速蔓延。


  曾經?她竟隻是曾經喜歡過他,那現在呢?現在又該如何?不知怎的,一向少語的他,此時竟想飛奔到她的身邊,問出這一長串的話來。


  他不自覺的勾了勾唇角,望著那把擺在案旁的劍,不由得出了神。的確,他真的傷了她太多太多,她是該放手了,放棄這段還不曾開始的愛戀。


  可他為何還這般黯然神傷?他輕歎一聲,如那嫋嫋青煙,帶著些許無奈與眷戀,慢慢消散開來。若是他當初能夠帶她回妖殿,一切是不是就會變得不一樣?

  有時,他也會想,是不是自己在意的太多?或許她根本不在乎他是什麽身份,或許就算自己被認定為屠派凶手,她也會相信自己,留在自己的身邊支持他。


  可他終究還是做不到,他怕,他害怕把她卷入是非,害怕看著年紀輕輕的她跟著他備受屈辱背上罵名。他不能這麽自私,他不能為了一己私欲,就壞了她一生的名譽,毀了她一生的前途。


  他原以為自己的故意疏遠,能換得她在仙界的一生安好。可他發現自己錯了,錯得又是何等離譜。如今的她,是怎樣的模樣,他看不到,但他從六界的大亂、仙界的緝拿之中,便也可略知她此時的境地。


  她若能如自己所願,又怎會淪落到這番田地?這兩年,她究竟去了哪裏?派出去打聽的小妖,無一生還。直到前幾日,他才從垂死的小妖口中得知,她竟是被人拋去了蠻荒。


  蠻荒是什麽地方?她無緣無故又怎會去了哪裏?而他為何會一無所知?為何總也查不到她的蹤跡?時至今日,他也算是明白了個大概。隻是,似是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像是被誰埋了起來,總也記不起。


  聽她今日說話的語氣,從中便也能得以理解。在蠻荒受了非人的折磨,好不容易才逃離苦海,誰知卻又是另一場浩劫,這番境遇怕是任誰都承受不了。“煞女”一詞何等沉重,要她一個十七八的妙齡女子如何擔得起?


  他又踱了幾步,觸上安然靜躺的雪淩劍,一劍刺穿她肩骨的場景還曆曆在目,一陣不易覺察的寒氣隨之入體,慕紫瑛的手驟然一抖。


  他從來都在祈求她忘了自己,忘了這塵世中奢侈的愛情,可如今的狀況,他還能再坐視不理嗎?還能再任憑她一個人忍受這種種痛苦嗎?


  可是,正當他想要挽留的時候,她卻終於放了手,就算有蓉兒相求,她竟也隻願在夢裏與蓉兒一人相見,也再不願踏入這裏半步,與他見上一麵。


  也罷也罷,讓她繼續恨自己也好,省得他一不小心再傷了她。隻是,他的心為何會這麽痛?痛得讓人窒息。


  他緩緩踱至案前,拉開木椅,正欲坐下。不料,卻忽見案上梨白宣紙之上,不知何時竟已被人寫下了幾行字!筆法自然,筆鋒遒勁,卻又不落俗套,不失飄逸。


  這字確像他的風格,但他不曾寫過,也不會是女子的手筆,那會是誰來過他的寢殿?他即刻拿起宣紙,眸光一掃,霎時驚出了一身的汗。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