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話 意氣淩天?
龍鷲帶著一尾的黑潮衝天而起,那即將被黑色吞沒的點點青光讓君澤的眼眶有些模糊,也不知道還是因為那升騰著的傷感。像是永別地那一聲輕歎.……
“再見。吾王。”龍鷲的灰影在眾人麵前自下而上劃過,這句話飄進君澤的耳朵,他一愣,勿忘?可是怎麽感覺有點奇怪.……他的心底在嘶吼著,咆哮著,攀著孤獨的邊緣落下自責的淚。自己還是太弱小了,依舊是那個什麽都無法改變的小鬼。
大片大片的黑霧將龍鷲包圍,它發出一陣低低的叫聲。那個口子也逐漸變得越來越小,剛剛黑霧掠過的時候留下了好幾團來修複這個口子。
胖子揉了揉眼睛,搭了搭君澤的肩膀,“兄弟.……節哀啊.……”
君澤用力地撐著口子不讓它閉合,“龍鷲!我們還會再見的吧!”像是哀求般的希望,洗刷著那份滄桑的無奈。
可是久久地沒有聽到任何回應。
口子終於閉合。
君澤扶著球棍,蹲坐在那重新閉合的黑霧團邊上,麵無表情。時間好像在他的指尖變慢,他感覺時間好像在耳邊劃過,沉浸於歲月的緬懷,一切都慢下來.……他看見胖子的眨眼變得緩慢,像是鏡頭的慢動作回放。
沒有布魯巴瑞的意動下而釋放的能力?君澤懶得去想這些,他隻想沉淪在這短暫的永恒,飲一口烈酒,吞一罐別愁。
風語歎了口氣,“孩子,不是你的錯.……要怪也得怪我……”君澤搖了搖頭,起身。“回去吧。”這也是一種孤獨,一種難以用語言描繪的落寞,像是黑色的海水翻騰在落日的暉。
胖子沒有多說什麽,背起風語就跟著君澤原路回去,屯屯鼠在旁邊不時地吱吱兩聲,他們的大魔王,心情不好了.……
昏暗的環境,配上一行人昏暗的心情,就像琴酒的烈配上苦艾酒的濃鬱幽苦,這便是人生的清苦含蓄。
“怎麽上去啊,我們.……”胖子小聲試探道。君澤回過頭看了胖子一眼,又轉向風語打量了會,胖子看到君澤的眼裏滲著微微的血絲,“當我沒問.……”
“你還能用妖力嗎,風叔叔?”君澤沉默了會問道,“要麽用飛的,要麽用爬的,要麽下麵等死的。”
“妖力的話.……在那黑團裏被剝奪太多了。”風語搖了搖頭,“隨身帶著的妖力儲存器也用掉了。如果拚一把的話,帶上你們飛個十幾米應該還是可以的。”
“不夠的,這地方起碼在百米之下……”君澤回憶著那墜落的時間,他突然注意到風叔叔的手腕上戴著條手鏈,“這是?”那條手鏈看上去和風聽雪的很像,但在色澤方麵又略有不同。
“哦,這是我們風家的族徽。”風語虛弱地抬起手打量了下,“每個風家的人都會去祖地獲得一串.……裏麵似乎也蘊含著妖力,可是我們費盡心思都沒法提取出來,也就當做一串吉祥物了.……”
呃?君澤一愣,他回想起那在雷電中心綻放的風華.……這等神物竟然隻是用來做吉祥物?
“風叔叔……其實……”胖子道,“我們見過您女兒那串的威力.……”
“什麽?”風語顯然是一愣,“你們哪個把它弄開了?”空氣中的氣氛好像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不是我,不是我!”胖子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是他,用那根手鏈幫我們免逃一死.……”君澤沒好氣地看了胖子一樣,這家夥,賣隊友賣的跟賣白菜一樣。“那個.……當時……”
風語笑了,“啊我不是那意思.……之前祖上有過規定,誰要是能弄開那手鏈,便能將族裏的姑娘許配給他.……”
“算了算了,怕了怕了。”君澤也是愣住,他還以為這風叔叔要找他賠償呢。
“君澤。”久違了的熟悉的小妖的聲音,君澤差點鼻子一酸。“等等。你怎麽能出來啦?”君澤在驚喜之後突然意識到這地方的威脅。
“這邊有威脅的黑霧都散了。”布魯巴瑞輕鬆道,“還得謝謝那隻大鳥.……還有,想出去的話,把那根手鏈拿來。”
“嗯……風叔叔.……”君澤有點不好意思,“您那條手鏈,能給我用下嗎?我覺得我們能靠它出去……”風語好像有些驚訝,他隨後把手鏈拿下來遞給君澤,他也很想知道這少年有什麽能耐搞清他們風家的祖物。
“行了,布魯巴瑞,請開始你的表演。”君澤接過手鏈,那裏麵隱隱的好像有妖氣流過。
“你直接踩碎它就好了,這裏麵不過就個禁製,非天力災禍不開。我已經給它解了。”布魯巴瑞略帶得意道,“記得抓住那兩人直接從洞飛上去,不然要困下麵直接給吹死都有可能.……”
然後君澤就在風語和胖子目瞪口呆的神情下把手鏈放到了地上,“抓穩了。”
他一腳踩下去。像是震顫山石的鍾鳴,與天地意誌。
“意氣淩天——”
“無畏懼,多勇敢,抹過淚卻能……走更遠。”
“追魂劍,撒落熔岩。”
“將膽怯,都忘卻——榮耀在發光,灼指尖。”
空氣便已驟然長嘯,那近乎爆碎的皺縮,蓬勃的青碧色瞬間淹沒了眾人。屯屯鼠死死地抱住胖子的小腿,絲毫不敢鬆力。
墜落總是越墜越快,而上升卻是越上越慢。像是一條無比坎坷卻又唯一的路,你沒法停滯不前,總得硬著頭皮往上衝,不管那條路會有多慢,會有多長。
眾人都死死地抓住旁邊的臂膀,像是在寒冷冬季的報團取暖。三隻螞蟻,在水麵上緊緊縮起,滾成一個黑色的小小的球,被浪花吞沒又飄起,它們絕不沉淪。
周圍的風壓漸漸降低,不再那麽的令人心驚,速度也降下來,他們甚至看見頭頂的隱隱約約的光。
像是浮在雲上,看著更高一層的微亮。
終見破曉。
三人一鼠從那個森暗的漆黑大洞中飛出,摔落在旁邊的沙地上。就像幾條魚兒終於從岸上蹦回水中,他們呼吸著人間空氣的甘甜。君澤突然覺得自己很輕,輕到一種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