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升旗台下的你

  隻有三類班不斷轉二類班的，從沒有二類班轉三類班的。310班，從最初始分班的五十人，在曆經半個月的暑假補習時間後逐漸變為四十六人。不是淘因為汰，而是不甘認命。套用小浣熊的話說就是：對這場戰鬥做著壯烈犧牲的決心。因此，相比於其它二類班五十幾人的龐大陣型，十班教室裏顯得空曠了很多。套用鹹哥的話：在你們班裏突然覺得自己好瘦，哪裏都可以隨便穿行。看來這班級人數少不僅是學生的福利，對於老師也是個福利。


  自從正式開學後，學校一係列的活動和儀式都開始恢複起來。


  出操就是最普通的一個儀式。所謂的出操，就是全校師生在升旗台下麵大集合，舉行升國旗以及一些重要事件的公布。


  今天這是新學期第一次出操。


  “你讓我排這裏。”一米七五的倪鵬，拉了拉身後向宇文的衣服，非要排在男生的第一個。因為九班的姚思燕排在他們班的最後，明目張膽的愛慕之心，路人皆知。


  “你這麽高去後麵啦！”身後的向宇文反推著他，酷似不解風情。


  “沒事，又不是上課，你要站這麽前麵幹嘛？”倪鵬再次搶在向宇文的前麵。


  是啊，又不是什麽重要的講座或者演出，人巴不得往後躲，可偏偏就有人喜歡往前湊，或是因為從矮到高的自然順序，或是本質地不願同流合汙，總之向宇文習慣站第一個。


  “隨你吧，你要站就站好了。”向宇文主動退讓，往後挪了一格。


  徐言挨著樓鬱偉，以及黃躍霖，躲在男生隊伍的中間，正好是安全區，遠離前方的校領導，距離最後的任課老師門尚有些距離，稍稍可以為所欲為。


  第二節課的下課，正好九點多。陽光正好，太陽從隔壁的春天小區樓頂緩緩升起。金色的霞光，宛如慈祥的老太太，溫潤的撫摸在每一個同學的臉上，暖暖的，還有點熱。


  “……有人說老師是渡船，在過去的一學年裏我們成功地將一批客人送到了對岸。但我們的工作，我們的使命還遠沒有結束。新的學期，又有了新的“客人”，新的學生，也意味著新的挑戰和新的開始。”方望東邊說邊看著升旗台下的所有師生，滿臉鄭重其事的樣子：“在此我謹代表全校的老師莊嚴承諾：我們將一如既往地盡忠於國家的教育事業，堅決貫徹執行國家的教育方針政策，全力推進“素質教育”，認認真真上課，踏踏實實工作，教好書，育好人……”


  所有校長慣用的洗腦方式，屢見不鮮。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一套，從來沒有點新的花樣，人民幣都更新了好幾版了，這忽悠方式怎麽就不升升級呢？


  “唉。”徐言又一次無奈地低下了頭。


  連同一起的還有身後的黃躍霖以及往後那一串。


  “嘖，校長在上麵講話呢，能不能配合點？”小浣熊上前依次給每個男生的後背都輕輕來了一拳，“都給我站直咯，都像個男人。”


  “說你呢，像個男人。”黃躍霖學小浣熊捶了捶徐言的後背，“站直了。”


  “放屁，他明明就是對你說的好吧？”徐言扭頭瞟了眼黃躍霖，回應道。


  “我夠男人了。”黃躍霖輕聲說道。


  “不信，等等廁所去比比？”徐言滿臉不屑。


  “怕你啊！”黃躍霖邊說邊戳了戳徐言的後背。


  說罷，兩人半靠在一起，看著前方。陽光順著每一位同學的臉頰，緩緩移動到頭頂。


  “……所以清華所要培養的學術大師、興業之士和治國之才，隻有經曆挑戰、困頓和磨礪才能成就。能否在挫敗中學習，在逆境中成長，將決定各位今後的人生高度。以大家現有的成績而言……”


  “鼓唇弄舌，還清華，我敢打賭，站著的兩千多個人，沒一個能考上清華的。”徐言看了看身後的黃躍霖，不斷懟著台上的方望東，揭穿他“虛假”的鼓勵和煽動。


  “我也敢，不光清華，還有北大。”黃躍霖笑著回應。


  “屁話，北大排名第一好吧。”徐言急忙揭穿著。


  “我不管！”


  說著，兩人再次竊竊私語起來。


  “在我眼裏，無論清華還是北大，或者浙大，都是一個樣，我一個也不稀罕。”黃躍霖滿臉自信，這不要臉的樣子真有點當年才子漢奸胡蘭成的樣子。


  “因為你一個也考不上。”徐言繼續拆穿著。


  話音剛落，又是兩記重拳打在兩人的後背：“安靜點，校長講話呢！”


  小浣熊看了看兩人，又往前麵走了幾步。再次被小浣熊“照顧”的兩人，隻好暫時分開，站回各自的位子。


  “誒，誒，徐言。”忽然，一個低沉，親切的聲音傳入徐言的耳朵。


  好熟悉的聲音，轉身一看，是林子卿！


  “啊？”徐言瞪大了眼睛，一臉好奇。


  隻見林子卿笑著摸了摸自己的後背，暗示著徐言剛剛挨打的肩膀。


  “嘶——”徐言有些意外，他轉身看了看旁邊308班的隊伍，長長一條，五十幾個人的隊伍和四十幾人的隊伍，還真的有點不一樣啊。加上十班的女生偏少，如此一來自己正好挨著林子卿。


  原來她一直在我身邊啊！可真是夢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就在隊伍中間處。兩人中間竟然隻隔著九班那一個人，該死的東西，徐言眼睛掃了掃中間九班那個不通人情的垃圾，恨不得立刻化了他。


  再看林子卿，陽光照耀在她紅撲撲的臉蛋上，一小撮頭發順著額頭掛在眼鏡邊上，順著風在眼前飄動，升旗台下的林子卿，真的好動人

  一時間，竟然忘了林子卿正在和自己說話。


  再回神，他已經錯過了精彩紛呈的新大陸。隻見林子卿雙手叉腰，斜著頭，眯著眼，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徐言。


  這表情再熟悉不過了，典型的“林氏假怒”。徐言看著林子卿故意做給自己看的生氣表情，忽然微笑起來。


  陽光下，兩人對視著，眼神間的交流，彼此心照不宣。


  你又不理我！

  哪有？


  那我跟你說話你怎麽不回答？

  我在看你啊！

  ……


  一回神，後背又是重重的一拳，是黃躍霖打的。徐言轉身一看，瞬間轉回身，因為後麵的小浣熊正看著他。


  徐言不知怎麽收場，看著莫名興奮的林子卿，故作嚴肅，一個眼神，又指了指鼻孔下方人中的地方，同樣給予暗示。


  “啊？”這一指，嚇得林子卿急忙摸著自己的鼻子，生恐周圍人見到自己鼻子下的鼻屎。然而，什麽也沒有。


  等林子卿再轉身，徐言已經麵朝前方直直站立著，目不斜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