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紮小人
“嘖。”童婉清看著手裏徐言的數學試卷，眉頭緊皺：“要是我的選擇題和你一樣，那我也能進前十了。”
“你進前十，那我怎麽辦？”徐言笑著反問道。
“往後挪唄！”童婉清很自然地拋過來一個笑臉，很理所當然。
窗外的陽光明媚，穿過水杯照到桌上，泛起一浪浪的波紋。童婉清拿著水杯，看著桌麵上泛起的波紋搖晃著。
“幸好不開家長會了。”童婉清拱了拱鼻子，臉上露出些許得意：“昨晚我媽還偷偷發短信問我呢，星期六幾點？”
“哼哼。”徐言微微一笑，“他們知道你成績了嗎？”
“當然知道啊。”童婉清又是一副天經地義的樣子，“難道你爸媽不知道？”
徐言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你沒敢——”
“他們壓根就不知道要開家長會，而且也不知道我要考試。”徐言看了看周圍，輕聲和童婉清說。
“啊？”童婉清滿臉驚訝，“不會吧，他們那麽不關心你嗎？”
“不是不關心。”徐言再次笑了笑，“是失望透頂了。”
“再失望也應該關心下你的情況啊。”童婉清忽然思維一轉，看著徐言：“這是你的原因了，你應該告訴他們的。”
“告訴，告訴有什麽用，多告訴一點，多失望一點。”徐言再次冷笑了起來，“當我決定選擇讀三類班，當我主動去和他們商量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不再關心我了。”
“哀莫過於心死。”童婉清想了想，“或許你真的太讓他們失望了。”
“或許吧。”徐言笑著點了點頭，臉上忽然閃過一絲無奈：“我已經讓他們失望了二十年。”
盡管如此，童婉清還是滿臉疑惑。他不知道眼前這位文質彬彬的同桌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她越來越不懂，也越來越覺得陌生。難道他真的這麽叛逆？
這是她最困擾的一個問題。
“很意外嗎？”徐言問。
“有點。”童婉清點了點頭，放下水杯。
“等再熟一點你就知道了。”徐言再次衝著童婉清笑了笑。
整天循規蹈矩，時刻墨守成規，動不動就方圓弟子規的，真的隻有學習能帶來的快樂嗎？或許他們一直就不懂學習能帶來的快樂？
突然，童婉清的眼裏閃過一絲羨慕，淡淡的。
“羨慕你啊，我爸媽管的我好緊。”
“愛護你啊。”
“我知道，但是愛的有點過了。哪怕知道我讀了專科，也還是一直盯著我。”說著，童婉清忽然激動了起來：“你說我明明可以通校，就這麽點路非得逼我住校，就為了我更方便學習，更能夠遠離電腦，電視的誘惑？”
“哈哈——”徐言不道義的笑了起來。
“難道我在學校裏就不玩手機了嗎？”童婉清看著徐言，滿臉無奈。
“這個——或許他們真的以為你不玩。”徐言抖了抖眉毛，側臉回應道。
“少來，要真不讓我玩那她還和我發消息？”說著，童婉清的眼裏再次閃過一絲抱怨和無奈：“還整天問我吃的好不好，睡的怎麽樣？”
“就問你這些嗎？”
“還不夠嗎？”
“就沒問她們女婿過的怎麽樣？”徐言滿臉自然的回應道，“眼看就要年底了，像什麽甲魚，蹄髈啊也該準備起來了。”
“去死。”說著，童婉清伸手擰了徐言胳膊一下：“還甲魚，蹄髈，你怎麽不說買幾斤山核桃啊？”
“也可以啊，山核桃也還不錯啊。”徐言一邊摸著胳膊一邊笑了起來。
一時間，兩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歡笑，尤其是童婉清，一臉的輕鬆，完全忘了模考的失利。
陽光穿過玻璃，繞過紗窗，照射到兩人的臉上，泛起絲絲微光。心情舒暢，陽光自然也就敞亮，溫暖起來，一臉的輕鬆愜意，各自怡然自得。
“唉——”忽然，童婉清再次深深歎了口氣，然後將徐言的數學試卷還給他：“破壞人心情的東西，還給你。”
“這麽破壞氣氛的東西，我也不要。”說著，徐言一把抹掉童婉清放在他麵前的數學試卷，任其飄落在地。
“就是，誰都不要了。”童婉清順勢也將自己手裏的數學試卷抹掉，剛好掉在樓鬱偉的腳下。
“幹嘛，造反啊你們兩個。”樓鬱偉撿起兩人的試卷，看了看，滿臉疑惑：“都不要了嗎？”
“不要了，看見數學就頭痛。”童婉清說。
“不給鹹哥麵子，也好歹給我個麵子嘛。”樓鬱偉再次看了手裏兩人的試卷，忽然將他們扔向前麵更遠的地方：“要扔嘛也扔遠一點。”
“誒，好樣的，回頭鹹哥問起來我就說被課代表扔了。”童婉清說。
“剛好，今天的數學作業也省了。”徐言順勢補上。
“誒，好嘛，又將我一軍。”說罷，樓鬱偉隻好灰溜溜地撿起剛剛被自己丟掉的兩張試卷。一張還給童婉清，至於徐言的那一張：“這張我沒收了。”
雖說樓鬱偉是數學課代表，但就數學的整體成績而言，他遠不及徐言，李婉秋，以及桑木天幾個穩定。這也是他一直努力，卻永遠不被看好的原因。
要說這高三，也真的是壓力山大，哪怕是隻有語數外的專科。堆積如山的試卷，泛濫成災的習題，還有動不動就進行的隨堂測試，真的會把人逼瘋。
童婉清看著手裏一堆廢紙講義，心生怒火，一個勁地把它們捏成一團。
“這麽多沒用嗎？”徐言看了看童婉清煩躁的表情，“好可惜的。”
“你要，送給你啊。”
“我才不要呢，我比你還多呢！”
“那你可惜什麽？”
“都是花錢買來的，幹嘛要扔掉呢？”
“那你說怎麽辦？”
“給我，等等給你做個東西。”說著，徐言接過童婉清手裏的那疊廢紙講義，開始羅列起來：“這兩張做手，這堆可以做頭，這個剛好當身體——”
“你幹嘛？”
“變魔術啊！”
“魔術？”
“對啊，人造人聽說過嗎？”
“人造人？”對於徐言的這一舉動，童婉清滿臉的疑惑，但她卻非常相信，他既然這麽說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沒五分鍾，一個鮮活的小紙人就做好了。別看做工粗糙，但卻樣樣俱全。有手，有腳，有身體，有腦袋，還有脖子，仔細一看頭上還畫了五官，別說還真的非常形象。
“可以啊你。”童婉清看著手裏的小紙人，滿臉驚喜：“就是感覺少了點什麽？”
“什麽？”徐言問。
“生氣。”童婉清看著徐言說。
“啊？”
“我說你的五官畫的太抽象了。”說著，童婉清從文具袋裏拿出鉛筆和兩根不同顏色的閱讀筆：“沒事，我來幫你補補妝。”
就像給自己化妝一樣，童婉清給她畫了眉毛，塗了塗嘴唇，還給她畫了個腮紅和劉海。
“喲，還是個女生啊！”徐言感歎道。
“對啊，是個女寶寶。”童婉清笑了笑，繼續畫著。
“可以的。”徐言看了看小紙人，又看了看童婉清：“取名字了嗎？”
“沒有。”
“取一個吧。”
“你取吧，你是孩子她爹。”
“那你還是她媽呢！”
“滾。”童婉清拱著鼻子，看著徐言。
“嗯——”徐言沉思片刻，“就叫受受吧，希望她能替我們承受所有的壓力和經受我們無聊的發泄。”
“行啊，就叫受受吧。”童婉清笑著看著手裏的小紙人，微笑著玩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