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那人咱們惹不起
雲見離握緊手中的玉牌,陳大娘把這塊玉牌交給她,請她把玉牌還給它真正的主人,並代為傳話,“物歸原主,兩不相欠”。陳大娘和淑妃之間有何協議不得而知,能夠肯定的是,他們之間協議一定與蕭策有關。
沒想到自己在破廟隨手一撿,竟撿到個不單純的人物。
三人沒按原路返回,而是在陳大娘住處周邊隨便挑了個條路,繼續尋找身患瘟疫時日不多的人。
路上住戶不多,要走二三裏才能找著一家。好在敲門以後都有人應,深山裏少有外人造訪,尤其是雲見離這種長得極怪異的,怪異的人說著怪異的話,做著怪異的事,發生了極怪異的結果,原來流血流膿的爛瘡突然就被一層薄膜一樣的東西封住了,不痛不癢,不腥不臭。
堪稱奇跡!
直到雲見離開出藥方囑咐他們去觀音廟拿藥才恍然大悟,連王城裏的大人們都沒轍的瘟疫,這怪異的姑娘能治啊!
見過雲見離的的人把雲見離視為神祇,恨不能傾家蕩產回報她,雲見離拒絕了這家的糧食又拒絕了那家的蔬果,不收報酬可還行?幾家一合計,決定以雲見離的名義在棲霞鎮中心建座廟。
即使推辭了再推辭、拒絕了再拒絕,蔣三兒身上仍免不了添些東西,瓜果蔬菜、糧油魚幹、鍋碗瓢盆,應有盡有,於是蔣三兒又多個發放物資的任務。
入夜時,蕭策客氣的與一戶主人道別。這一戶住了兩人,起先孩子得了瘟疫,後來孩子沒了,夫婦二人又得了瘟疫,全身潰爛流膿不止,身心備受折磨,要不是雲見離改了路線提前來到這裏敲開了他們家的門,恐怕桌上兩碗砒霜水,一人一碗早已下肚,魂歸西天。
雲見離在夫婦二人的千恩萬謝中離開。
或許改變路線是對的,一下午救了不下二十人。不知道觀音廟大哥和付老那邊進行的如何,是否順利。
觀音廟門口,百姓們自覺排隊接受治療,井然有序。前邊治完的鼓勵後邊等待的,大夥兒互相加油打氣,氛圍溫暖又積極,人們重拾治愈的希望,一個個變得樂觀起來。
他們看著觀音廟前忙前忙後的眾人就像看到了瘟疫銷聲匿跡、百家燈火重燃、大街人頭攢動、稚子追逐嬉鬧、姑娘臨窗梳妝,聽到醫師對話就像聽到了屋脊雄雞報曉,沿街商販叫賣、駝隊鈴聲叮當。
卻偏有人要打破這番幻想。
十列全副武裝的軍隊,約百餘人,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踏得塵土飛揚,由遠及近,當先一人騎著一匹栗色高頭大馬,右手一抬,士兵一分為二,“嘩啦嘩啦”的圍了觀音廟。
人們驚恐的四處逃竄。
幾個兵抬了個擔架在觀音廟門口,擔架上躺著一個麵無血色、頭發蓬亂,蜷縮在被單底下瑟瑟發抖的人。
不少人認出這些不速之客是圍困棲霞鎮的守軍,畏懼中不由生出幾分憤怒。
付一行絲毫不受影響,淡定的招呼下一個上前看診,但沒人敢過去。
雲度飛揉著額角,似頗為頭痛,“裴忌,你做什麽?”
那栗色駿馬上的人不是裴忌又是誰,那擔架上的也不用想了,十有八九是得罪了雲見離的那個將領。
“叫那醜女人出來,謀殺軍中將領是死罪,不想死的趕緊把毒解了。”
“她不在!”雲度飛道。
裴忌冷笑,“你以為我會信?”
雲度飛袒護那醜丫頭的很,跟袒護他那個妹子一模一樣,一想到雲見離在雲度飛背後不可一世的樣兒裴忌就恨得牙癢。
“不信大可以讓你的人進去找,別打擾我們這兒治病救人。”
“今天我要是看不見那醜女人,你們誰都別想從這兒離開。”裴忌放下狠話,令人進去搜廟。
雲度飛懶得理他,招呼躲在牆根的人趕緊去他這兒登記。可是誰敢動呐,這幫人以殺人取樂,但凡走進他們的視線範圍之內,管你有沒有瘟疫,是出門采藥治病,還是撿麥穗搓糧饑,一律格殺勿論,如同喪心病亂的惡鬼,毫無人性。
圍困棲霞鎮這段時間,他們刀下的亡魂,真正意圖突圍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數是為了邀功而殺的平民百姓。
“一群地痞無賴到處作怪!”牆角,一婦人頭也不抬的罵了一句。
裴忌眼睛一橫,兩個士兵便把人“請”了過來。那婦人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脖領布滿了深深淺淺的紅痕,那是瘟疫結痂脫落後留下的印痕。
“你說什麽?”
裴忌動了殺心,既然沒辦法動雲度飛和付一行,就隻能動這些無足輕重的刁民。
肩上架了兩把刀的婦人狠狠啐了口唾沫,罵道:“說你們這些個惡心巴拉的廢物!沒有良心的白眼狼,生孩子沒屁眼兒的狗東西!”
裴忌還算淡定,雙目微合,瞧著很是危險。
“沒教養的野種!爹媽死絕了麽?沒教過你們怎麽做人?他娘的,這身官服你們也配!三歲小兒都有羞恥心,你們卻沒有,還不趕緊脫光了滾蛋!啥幾把玩意兒!”
烏裏八糟的話罵完,旁人聽的都有些掛不住,更別說隊伍裏剛參軍不久的小年輕,誰還不是父母的心頭肉,哪裏受過這般委屈,心裏念著,主帥趕緊替他們懟回去,不然下個令讓他們自己個懟回去也行。
裴忌根本不受影響。
罵人的婦人正是楊二嫂,聽蔣三兒說觀音廟要擺攤治瘟疫,感念雲見離的救命之恩,左右在家待著沒事,便叫了鄰裏幾姐妹上這兒給諸位坐診的醫師打打下手,洗傷口上藥她有經驗,做起來得心應手。
看著大家夥兒露出久違的笑,她打心底裏覺得高興,也越發感激雲見離,偏偏這些人要找雲見離的麻煩。這不能忍!
“希望你們祖宗十八代通通不生在棲霞鎮,不然呐,好不容易升了仙,因著你們屠殺棲霞鎮無辜百姓,非得被你們這些不肖子孫連累進十八層地獄,半夜從墳裏爬出來掐死你們這些狗日的……”
那邊楊二嫂罵得沒完沒了,這邊一人神神秘秘的湊到付一行耳邊,低聲道:“付老,我看著那人像是勤王的小舅子,勤王妃的親弟弟。”他指了指擔架上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