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鄧彪之死
“賤內不識好歹,得罪了這位大官人,還請官人莫要怪罪。”說著允晟從懷裏掏出一些銀兩遞了個過去。
“這是賠大官人的衣衫的。”允晟嘴上雖說著致歉的話,周身卻不見一點趨炎附勢的情緒。
朱旦看了眼允晟手中的銀兩,思慮了片刻,伸手搶過便裝進了衣袖中。
“算你識相。”說完晃晃悠悠的下了樓。
廖虞被允晟護在身後,看著姓朱的惡霸慢慢走遠,心中的委屈一瞬間爆發出來。等允晟意識到的時候,後背已然濕了一大塊。
允晟轉身看著廖虞那雙哭紅的雙眼,眼中委屈氣憤混成了一團,隨著眼淚傾斜而下。
他有些不知所措,隻能邊掏出帕子拭幹廖虞臉上的淚水,邊柔聲的安慰著。“別在陌人生麵前掉眼淚,隻會成為他們的笑柄。”說著允晟輕柔一攬,將廖虞的臉埋在自己的胸口,扶著她回到了客房。
客房裏,廖虞哭到哽咽,過了半柱香後,終於算是穩定了下來。
隻不過允晟剛想鬆口氣,卻被廖虞叫住。
“王爺就算是怕惹麻煩,可也不需要這般忍讓吧!”廖虞對於剛剛允晟的行為有些不解。
允晟先是一愣,隨後便走到桌前,接了杯茶水遞過去。
“對於這般的小人,何必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其爭鬥,狗咬了你一口,難道你還要趴在地上咬回去嗎。”
允晟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騷動,心中一悅。“有時候抓住別人的弱點,一擊致命才能身心舒暢。”
州橋邊夜市上,車馬喧鬧,燈火輝煌。各種叫賣聲,人群聲不絕於耳。
燈火下,忽然傳來一陣鬧哄哄的斯嚎聲,人群被驚,紛紛駐足觀看。
橋頭處突然湧出一群體大膘肥的白豬,散落奔跑在街市上。肥豬行過之處,盡是一片狼藉。
等到眾人意識過來之後,紛紛抄起手邊的木棍棒子驅趕抓捕豬群。
廖虞隻聽有人怒喊著:“毀了我們的攤位,不能就這樣算了,正好抓了這肥豬抵債。”
一時間夜市上盡是豬叫聲混著喧鬧聲。
允晟牽過廖虞讓她站在窗前觀看這出鬧劇,廖虞眼看著喧鬧,卻無心理會。
允晟無意的問:“你知道那朱旦是做什麽的?”
廖虞回想著剛剛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總有些若隱若現的豬臭氣,試著猜測到:“好像是做豬行生意的。”
話一出口,廖虞頓時有些驚訝,難道夜市上的豬和剛剛的不快有關?
允晟看見廖虞驚訝的表情,心中的舒爽了許多。“朱旦是這昌安有名的豬市行首,每日光送進宮裏的豬便不計其數。今日我不過是隨手放走了幾日所需的活豬,明日公堂上因交不出豬肉而挨一頓板子後,能不能再翻身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廖虞看著漸漸平息的哄鬧,問道:“朱旦知道自己的豬跑了,為何不追?”
允晟轉過身,正視著廖虞的眼睛。“因為他剛剛去茅廁的時候不小心滑了一跤,現在正不省人事的躺在茅廁內呢。”
允晟的臉上不便喜怒,廖虞此刻全然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他不動聲色的轉過身,“你又欠了我一個人情。”廖虞看著他的側顏,隻見櫻紅的唇角微微一挑。
“多謝王爺。”廖虞此刻除了謝謝實在不知該再說什麽。
“無妨,替我好好辦事就行。”允晟平淡的回了句。
隨後兩人草草的吃了頓晚飯,便一人睡在床上,一人睡在了屋內的塌上。
這一夜廖虞誰的十分不踏實,她並不是怕允晟對自己有任何不軌,而是怕自己睡熟了磨牙嚇到這位即不接地氣的王爺。
第二日一早廖虞盯著一對熊貓眼,無精打采的喝著碗中的米粥。
允晟隻掃了一眼,便裝作沒看見,自己吃著自己的早飯。“一會兒,我們裝作剛從遠地方趕來,去鄧家看看。”
廖虞放下筷子。“就怕到時候,我演的不好,會被人發現。”
允晟擦幹嘴角的殘痕。“無妨,有我呢。”
一個時辰後,兩人裝扮好,站在了鄧家的大門口。
廖虞敲動門環,隻聽屋內一個粗獷的女聲想起。“誰啊!”
廖虞看了眼允晟,穩了穩情緒,隨後回應。“大娘子,我是鄧萍萍。”
早已落漆的大門從內打開,隨後一張並不怎麽好看的臉,探了出來。
“你是萍萍?”廖虞看出,婦人的眼中有些惶恐,又有些試探。
“我是萍萍,大娘子,我哥哥呢?”廖虞緊追之上,將仿製的身份文牒遞了上去。
婦人隻看了幾眼,隨後打開大門站在原地,兩隻手不停的磨搓。“萍萍你不知道,兩年前清明你大哥摔下了擁北坡死了。”
廖虞眼見婦人並未懷疑,剛忙故作驚訝。“死了!”
“是啊。”婦人邊說,眼睛邊來回打量著眼前的兩人。
“怎麽死的。”廖虞追問。
婦人眼中閃躲。“我怎麽知道,你去衙門問問就知道了。”
廖虞見套不出線索,索性先暫時放了這條線。
“既然這樣,我要去趟縣衙。”她苦著一張臉,像允晟懇求著。
“去,我這陪你去。”允晟憐惜的握緊廖虞的雙手。
婦人一見兩人並不是回來討要房產的,瞬間鬆了口氣。趕忙催促兩人離開。“是啊,是啊,萍萍你不知道,你大哥死了之後他前幾年買回來的那個小妾,當夜便卷了包袱逃走了。若不是我趕來,怕是你哥哥最後留下的東西也得叫她賣掉了。”
說著婦人假意的擦了擦眼角,“你快去縣衙裏問問,若是你哥哥真的死的不明不白,你可一定要給他平冤啊。”
婦人邊說邊將門縫越流越小。
廖虞和允晟互相示意了一眼,便裝作不知,點了點頭後轉身離開。
路上。
“你說鄧彪的家人有沒有可能為了私吞財產,而圖財害命呢?”廖虞問。
允晟說:“現在看,一切都尚不可知,等去了縣衙,調取了案宗,也許一切才能知曉。”
兩個說話間,便到了縣衙門口。
一進門允晟趕忙找了名衙差遞上了身份文牒,將一切說清後,不一會兒縣衙內的書吏便從內而出,在兩人麵前行禮後,說道:“小人顧端,是懷城縣的書吏,聽聞兩位是為了兩年前鄧彪的案子而來的?”
允晟還禮。“的確為此而來。”
“幾年前賤內被送與我做了妾室,真巧今年我運送一批貨回到昌安,便將她帶回來,本是想要與一家人團聚的,誰知……”
顧端趕忙安慰著。“家兄意外離世,實在是可憐。”
“當日並未找到血親,便由鄧家的族親見證,了了這樁案子。現在既然你們找來,關於這樁案子的一切,我都定當知無不言。”
允晟見此,從懷內掏出一枚不小的銀錠小心的遞了過去。“有勞顧書吏了。”
顧端看了眼四下,將銀錠小心的收了起來,陪著笑。“哪裏哪裏。”
允晟說:“今日我與賤內查看卷宗的時候,見屍格處初檢和複檢有些差距,所以想來找當日驗屍的仵作,詢問一二。”
顧端拿了錢,說起話也容易了許多。“我記得當時負責驗屍的一開始是個叫丁帆的仵作,複檢則是他的師傅做的。既然兩位有疑惑,我便將丁帆的地址告知兩位,兩位大可去找他一並訊問。”
顧端這個滑頭竟然直接將事情推給了別人,允晟雖心裏明白,可麵上卻絲毫不漏。
“多謝。”
廖虞拿著地址,跟著允晟一同拐進一處不大的巷子。
在一棟粗石木門前,停住了腳步。
敲門後,兩人等在門口。
不一會兒,屋內傳出一個年輕的聲音。
“等一下,馬上來。”
兩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隨即木門打開,一張略有些蒼白消瘦的麵容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