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證人
耿迪湊上來，看了一眼。
“沒有一個要死的人還會有心情購買這麽多的新鮮果脯準備出去售賣的。”
廖虞點頭，算是肯定了耿迪的推斷。
“現在看來凶手是個極其狡詐之人，他先是用了一種我們不知道的方法殺死了張拐子，隨後將其偽造成自縊，妄圖想要蒙混過關。”
廖虞聽著，思緒總是不自主的飄到允晟身上。
他親口告訴廖虞他沒有殺人，可廖虞卻並不敢篤定。畢竟所有的證據現在擺在這裏，除了他沒有人還有更大的嫌疑了。
廖虞歎了口氣，隨即朝床邊走了過去，隻見木板床上整齊的疊著張拐子平日裏要用的棉被和床墊，雖十分破舊，可卻整齊幹淨。
“看來這張拐子還挺注意的，不像是生活在這種地方等死的尋常老頭。”耿迪一邊調侃一邊看向廖虞。
從剛剛開始，耿迪便已經確信，眼前的少女絕對和八王爺有一腿。
就衝這一點，他也不敢輕易得罪眼前的這個人。
廖虞看出了耿迪眼中的八卦，她不願過多解釋，畢竟在許多人眼裏一男一女不外乎就那麽點事，解釋多了也隻能越描越黑，既然這樣還不如什麽都不說，免得日後落人話柄。
“這張拐子可有人了解嗎？”
允晟因為不能參與這樁案子的調查，關山作為他的手下，自然也不能參與。
可廖虞卻有些納悶，明明自己也是允晟手底下的人，為什麽她就能明目張膽的參與到這起案子的調查呢？
難道是因為她長了張別人一見就覺得正義的臉？
此刻的她還不知道，為了能讓廖虞參與到這樁案子的調查，允晟和允祀一早就出現在宮裏，好好的上演了一處苦肉計，這才保住了廖虞在皇城司的名額。
而此刻的允祀還因為起來太早，回府重溫自己的暖床去了。
廖虞將屋內全部檢查過一遍之後，利用自己的係統將案件有關的信息整理了一遍。
“屋內狹小，卻整潔，可以看出平日裏主人時常打理的緣故。”
“桌上擺著早已喝光的黃酒，兩盞杯子，說明曾有人在此與張拐子一同喝酒。”
“牆角擺放著兩筐新進的果脯，依照之前的了解，張拐子平日裏常沿街售賣，以換取生活所用，可以推斷，張拐子幾乎算是無人贍養，也就排除家中還有其他子嗣親屬的可能。”
根據以上得出的信息，廖虞很難推斷出有誰會對這樣一個年近古稀的人動手。
“到底是誰會想要殺死一個存在感幾乎不存在的老者呢？”廖虞自言自語。
耿迪想了想。“若是這樣說，隻有一可能。”
“什麽？”廖虞問道。
耿迪猶豫了一下，隨即說道：“你可知道張拐子曾是第一任八王妃之死的證人.……”
廖虞點了點頭。“我知道。”
“當時是張拐子作證，說打更的時候看見允晟威脅並帶走了逃跑的八王妃。”
“除了這件事，我想不到這樣一個有了上頓沒下頓的老頭，到底還有什麽能被人殺害的理由了。”
“畢竟八王爺去下陵的那一年，可都是因為張拐子的這一句話。”
說完耿迪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廖虞。
院內傳來腳步聲，耿迪這才將其餘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薛辰進屋，直接走到兩人身前。“食肆老板家的孩子昨天一直坐在窗口玩耍，他可以確定，昨夜除了身穿大麾的陌生人以外，並沒有其他人進出過巷子。”
這樣一來，所有的線索又再次全部集中在允晟的身上。
“我們現在趕緊回寺，按照這兩人所說繪製出畫像張貼出去，也許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這個殺人凶手。”說罷耿迪便轉身要往外跑。
廖虞趕忙攔住了他。“我知道那個人是誰！”
屋內其餘幾人都看向廖虞。“他是.……”
“八王爺，允晟。”廖虞最後還是說了出來。
耿迪臉色一白，他剛剛光想著捉拿凶手，竟然忘了這茬。
還好又廖虞出言提醒，否則今日若是撞到這個槍口上，他將來的仕途還能不能繼續，恐怕都有待商榷了。
屋內瞬間陷入了沉默。
“既然你們查的差不多，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薛辰提議。
廖虞看了看陳設簡單的屋子，自認為也沒有什麽可檢查的地方，便點了點頭。
“王爺也該等急了，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說著她頓了頓。
“可能還有個地方我需要去一趟。”
兩人看向她。
“既然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張拐子當年作證的那件事，我覺得我們有必要調取當年的記錄重新調查一下。”
“可案子已經了結了。”耿迪有些不能理解。
“大理寺已經定案，齊王妃是八王爺殺死的了？”廖虞瞪眼問道。
廖虞自己都沒察覺，她不自主的抬高了聲音。
“小虞。”薛辰驚訝的看著眼前的少女，他第一次察覺出廖虞的不同。
“對不起。”廖虞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將眼底的情緒遮擋的嚴嚴實實。
“嗬……嗬嗬……”耿迪尷尬的笑著掩飾剛剛的不快。
“那樁案子雖沒定案，但是全昌安的人都認定懷疑本王接連殺了兩任王妃。”
允晟的聲音清清冷冷的傳了進來。
幾人一驚，順著聲音看去，隻見允晟長身而立，靜靜的站在門口。
“王爺.……”廖虞率先開口。
“我看你進去了太久，所以不放心才過來看看。我什麽都沒動。”他最後還不忘補充一句。
廖虞抿嘴，心裏的猜疑竟不知不覺的崩塌殆盡。
他不相信自己的認識的這個男人會殺人，這是一種出於女人最不理智的直覺，等到她自己意識到這點之後，竟意外的紅了臉。
允晟時刻注意著廖虞的一舉一動，眼見她突然整張臉紅的像個蘋果一樣，頓時有些疑惑？
他看了眼站在廖虞身後的薛辰，突然劍眉一皺。
是因為他嗎？允晟有些拿不定主意。
幾人僵持了片刻，還是耿迪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是要回大理寺嗎，怎麽都站在這裏不動了？”
廖虞這才想起自己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做，趕忙抬起頭。“我不跟你們一起了，我先去趟皇城司。”
“去那做什麽？”允晟問道。
“去取八王妃之死的卷宗。”廖虞毫不回避的回到。
允晟先是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苦澀。還沒等他說話，廖虞倒是接著說道：“隻有這樣，才能洗脫王爺你的嫌疑。我不想別人天天在背後猜忌是王爺做的這件事。”
她說的坦蕩，一時間竟讓允晟無言以對。
“我陪你去。”他終於想出自己該說什麽。
廖虞搖了搖頭。“我自己就行。”
她可不敢讓大理寺少卿走著回到大理寺。
允晟堅持。“我陪你，那幫人可都不是好惹的。你獨自前往小心被人吃的最後連骨頭都不剩了。”
廖虞見允晟這樣說，又想起早上不好惹的葛內侍瞬間改變了想法。
“那還是一起去吧。”
皇城司門口，廖虞將自己的腰牌遞了上去，兩個守衛看了一眼，便放她進去。
廖虞輕車熟路的朝陳放案宗的房間走去。
隻不過還沒等她穿過長廊，就看見一個身穿乳粉色對襟褙子，裙/底繡滿芙蓉花的身影擋在她的麵前。
女人先是不悅的冷哼了一聲。“還真是冤家路窄。”
廖虞聞聲抬起頭，朝那張畫著精致的妝容的臉看去。
隻不過這一眼，讓廖虞瞬間豎起了渾身的倒刺。
“竟然是你！”廖虞咬著牙擠出了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