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借機套話
掌櫃的不知道這位冷淡的官爺為何糾結這個問題,卻隻敢如實回答:“是這樣的。”
如此一來,事情便清楚了許多。
胡家既然存著足夠的宣紙,按理來說胡尚儒是不會選用竹紙進行書寫的傳信的。
允晟和廖虞對視一眼,心領神會。
他示意關山取走賬本,作為證據。
關山隻看了一眼便了然於胸。他擺出了從進門以後第一個笑容。“掌櫃的,賬本我們需要帶走。”
“帶走.……”顯然掌櫃的並不喜歡這個決定。
關山收起笑臉,神情冷冰冰的。“這要作為證據封存,你趕快叫人謄錄出來你需要的地方,剩下的原件我們今天就要帶走。”
掌櫃的站在原地一張不願意的臉,可怎麽也不敢反駁,他僵了片刻,隻能低著頭繞到後間,叫來幾個夥計。
允晟見沒有其他的什麽事了,飄然起身,拉著廖虞朝門外走了出去。
廖虞被允晟牽著,不得不跟在他的身邊,等走出店鋪,隻見門外圍著一堆看熱鬧的行人。見有人出來,又沒穿官服,幾個膽大好事的直接擠到了前麵。
“這位小娘子。”其中一個男人見廖虞生的麵善,壯著膽子詢問道。
廖虞知道他們好事,可還是耐著性子笑了笑。“大伯您問。”
粗獷的漢子見廖虞果然好說話,整張臉笑的燦爛無比。
“敢問小娘子,這會書齋犯了什麽事情?”
廖虞看了看身後層層圍堵著的官兵,想要抵賴也沒有辦法,恰好借著這個由頭問問看胡家的案子在百姓心中的感覺。
她皺了皺眉,略有些為難。
那漢子一見廖虞的樣子便知道有些東西可能不太方便明說,便趕忙補了一句。“小娘子放心,我們都不是那多嘴的人。”
這句話說的,分明是把廖虞當傻孩子了。不好事,不多嘴會在這裏等著他們。
廖虞看破卻也不說破,隻笑了笑。“那我說給大伯幾個聽,你們可不要告訴別人啊。”
圍在廖虞身邊的幾個漢子趕忙點了點頭。
廖虞見狀撿了些不要緊的事情開始說。“你們聽說近段時間胡家的滅門案了嗎?”
其中一個長相清秀的書生先接了話茬。“當然聽說了,聽說是我們廖縣尉做的。”
那個粗獷的漢子這樣一聽,瞬間豎起了橫眉。“休得胡說!廖縣尉的為人,你們不知道我還是知道的。他是不會幹這種勾當的。”
那書生不屑的瞥了一眼。“知人知麵不知心!”
那漢子也不甘示弱。“說這錦承縣誰做了這等勾當我都相信,唯獨說著廖縣尉做了這件事我絕不相信。”
“這廖縣尉來了咱們錦承縣這麽多年,他的為人我們也是有目共睹的,不僅不貪歡,人也是及正派的,怎麽就會和那胡家的夫人搞在一起,這不是摸不著頭腦的事情嗎。”
人群中的一個老者這時候也接了話茬,“我覺得這件事也不管廖縣尉的事,那廖縣尉每日都在街上奔波,哪有時間和那胡家的婦人扯在一起。”
粗獷的漢子又說:“那胡家的夫人是長得貌美,咱們平日裏也沒少在背後多看兩眼,可廖縣尉沒少在這件事上規勸我們,他怎麽可能和胡家的夫人有染。”
書生樣的人說道:“就因為他平日裏伴做個正人君子的模樣,實則才是那雞鳴狗盜之人,若是他平日裏和我們一樣,不就讓人懷疑了嗎。”
這話說得的就有些沒有體統了,難道就因為不近女色,就要被說成是故意掩飾?
看來這位書生模樣的人和廖海義之間還有其他的糾葛摻雜其中。
老者不屑的撇了書生一眼。“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怎麽想的,廖縣尉遭了難,不正合了你的心意嗎。”
書生生了氣,抬高了聲音。“怎麽就和我的心意了!”
老者憋著嘴,不再看他。“還不是你那此爬鄒寡/婦的牆頭被廖縣尉抓了個正著,你懷恨在心的事情嗎。”
原來這其中還有這樣的一段往事。
廖虞站在幾人中間聽著你一言我一語的糾纏,竟意外的獲得了不少的信息。
書生怒了。“你胡說!”
老者不屑一顧。“我胡說?我胡說你那屁股上的板子怎麽來的!”
兩人顯然已經進入了僵局,廖虞不願參與那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便趕忙上去打了個圓場。
“好了,你們到底是來問我的還是來吵架的。”
這樣一說,幾人瞬間明白過來自己的站在這塊的初衷,紛紛的偃旗息鼓,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廖虞的身上。
粗獷的漢子含著笑,湊了上來。“小娘子,你說,你說。”
廖虞歎了口氣,故弄玄虛。“我們的確是為了胡家的案子來的。”
幾人一聽有關胡家,便更是湊近了一些。
廖虞想了想。“我們查找當日的證據發現證據有些問題,所以這才來找掌櫃的問點事情。”
書生問:“問什麽事情?”
廖虞看著她,心中突然出現一計。“看這位兄台的樣子,好像是個讀書人。”
那書生一聽別人看出自己的身份,頓時臉上止不住的溢滿了得意的神色。“讀過幾年聖賢書。”
廖虞見他上鉤,接著問。“敢問兄台可知道竹紙和宣紙的區別?”
書生十分不屑。“當然知道,隻要是個識字的人,哪有不知道其中區別的可能。”
廖虞抬了抬眉,心中腹誹。“我就不知道,怎麽了!”
書生繼續說:“宣紙潤墨,光而不滑,平日裏書寫繪畫都是用它的。可那竹紙卻粗糙,質地脆韌,不適宜書寫,所以常用作吸墨的紙張。”
看來不光是胡家這種大戶人家,就連生活窘迫的書生都知道其中的不同。
這麽一來,胡尚儒犯下這樣的錯誤便有些可疑了。
就在幾人正為了找到突破口而興奮的時候,不遠處一匹快馬上一個熟悉的身影聞聲而至。
薛辰顯然還有些不適應騎馬,他笨拙的在廖虞跟前勒住了韁繩,臉色因快速疾跑而有些慘白,他吃力的下馬,跌跌撞撞的走到廖虞的身邊。
“小虞.……胡家滅門案,有新的線索了。”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
廖虞神色一緊,隨即將薛辰拽到不遠處的門口。
“發現什麽了?”廖虞低聲問。
薛辰先是把氣喘勻,隨後看著廖虞說:“今日/我無意在案卷處翻閱之前的卷宗,發現了有關胡家和高家的一起舊案。”
允晟聞聲而來,站在廖虞身邊。
薛辰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隨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小虞,這事情/事關重大,還是需要先回縣衙,從長計議。”
廖虞看了看身後止不住的朝這麵看過來的百姓,深知這個地方並不是討論案情的好地方,所以點了點頭。
“王爺,我們先回縣衙吧。”
允晟隻掃了眼周圍聚集著想要看熱鬧的人群,便微微頷首。
長青會意,將馬車趕了過來。
允晟先扶著上了車,隨後朝車下的廖虞伸出手,廖虞將手伸了過去,握著允晟的手跳上了馬車。
薛辰站在車下,看著兩人毫無違和的動作,心不由的沉入穀底,冰冷絕望,他從廖虞的眼中早已經看穿了一切。
一股無形的恨意,悄然攀上了他的心扉。
縣衙內存放卷宗的房間門口,層層圍堵著允晟帶來的侍衛。
他們個個手持刀劍,神色肅穆的看守在院牆之外,不允許任何閑雜人等靠近。
薛辰在屋內找到藏起的卷宗,隨後拿到了院子裏,院中,允晟陪在廖虞身邊,一頁頁的查看當年的案情。
“這樣看,當年高家的那位遠親,最後死的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