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屍骨重驗得出結果
這一句話足夠的有分量，連一向冷靜的允晟，也明顯的變了臉色。
“你是說……”他有些猶豫，不敢將心底的猜想說出來。
廖虞點了點頭。“我懷疑叢氏的屍骨並不是她本人的。”
她死死的咬住這句話裏的每一個字，試圖讓這看似荒誕的結果不再顯得那麽毫無可能。
看允晟低下頭，廖虞知道這件事事關重大，若是出錯可能會有很壞的影響，可下一秒轉念一想，連齊家的祖墳他們都敢摳，難道還會怕這樣的小事嗎。
想明白這些，廖虞的心情也漸漸的平複許多。
“我還需要找到當年替叢氏診治的大夫。”廖虞像允晟提出自己的需求。
允晟手指在茶碗的邊緣來回摩擦，過了一會兒他才抬起頭朝廖虞看了過來。
“既然有線索，我們必須要追查下去。其餘的事情你不要擔心，隻要證明你心裏的猜測就好。”
這句話給廖虞吃了一顆定心丸，雖仍前路不明，可廖虞知道不管將來發生什麽，允晟都會始終陪在自己的身邊。
允晟起身，朝廖虞走了過去。“我先讓長青陪你去義莊，我隨長峰一起去查下當年叢氏受傷後的詳細信息。”
雙管齊下，這算是現在最快的解決這件事的選擇，允晟清楚廖虞也不傻。
她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幾步，突然又回過身。“我在義莊等你。”
她沒有說王爺，而是用了親昵的“你”這個字。
允晟徒然一笑，所有的幸福全部洋溢在自己的臉上。
廖虞與允晟兵分兩路，朝兩個方向進行取證。
她敲開義莊的大門，正對上捧著一碗麵蹲在地上大快朵頤的丁帆。
廖虞走了過去，“丁仵作，你怎麽才吃飯？”
丁帆略有些不好意的仰起頭。“這不是和薛仵作調查屍體太過投入了嗎，一時間忘了吃飯。”
廖虞看了看坐在不遠處台階上捧著海碗慢條斯理的吃著麵條的薛辰，心中莫名的有些感動。
若不是薛辰，可能他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發現這麽重要的線索，她走到薛辰的身邊，看了看碗裏清湯寡水的素麵。
“薛哥哥。”她記得檔案上有記載，薛辰祖籍南方，十分喜歡吃辛辣的食物。
薛辰見廖虞走到自己身邊，隨手將海碗放到台階上。“是不是要複檢屍體？我幫你？”
他總是這樣，將廖虞的事情擺在第一位。
廖虞搖了搖頭問：“廚房在哪？”
薛辰先是一愣，隨即猶豫的指了指身後的一個小破屋子。
廖虞挽起袖子，毫不猶豫的走了過去。
地上擺著幾捆大蔥，一口裝滿素麵的大鍋，一罐花椒和幾瓣大蒜。
廖虞取了個瓷盆，將麵條成了進去。隨後起鍋燒油，等到油熱之後，將拍好的蒜瓣倒了進去，等到炸出蒜香，廖虞又將香蔥和花椒一同撒了進去，油溫一烹，隨即倒入小碗中，撒上一點鹽巴在澆上芝麻，熱氣騰騰的花椒油就這樣出鍋了。
她拿著油碗，朝兩人走了過去。
“薛哥哥，加點這個。”說著她取了一勺花椒油，澆在了麵上。薛辰笑著用筷子拌了拌，隨後大大的吸了一口。
一股衝鼻子的香氣撲麵而來。
他點頭。“好吃。”
廖虞笑了笑，又朝丁帆走了過去。
丁帆早就見到廖虞給薛辰麵裏麵加了東西，此刻早已經等不及了，見廖虞朝自己走過來，他趕忙起身迎了過去，在半截的地方等著廖虞，自己拿起小勺在麵碗裏加了些花椒油。
邊吃邊點頭。“沒想到廖推官做飯的手藝這樣棒，以後誰娶了推官可是有口福了。”
廖虞見他們吃的開心，她也不忍打攪，隻靜靜的坐在樹下，直到他們吃飽，放下碗筷。
薛辰吃過之後，將自己用過的碗筷擦洗幹淨隨後走到廖虞身邊。
“你是發現什麽了嗎？”
廖虞仰起頭，看著薛辰背陰的臉上斑駁樹葉的光影。時光靜默，少年溫潤如玉。
“我查到叢氏曾因意外，摔斷了腿。”
薛辰聽見這件事，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可義莊內的屍體卻從未有過損傷。”
廖虞看著義莊敞開的大門，“所以我懷疑，這裏的屍體恐怕不是叢氏的，而是其他的人，隻不過那人是誰，暫且還不好確定。”
薛辰想著義莊內的“叢氏”屍骨上的細節。“叢氏生養過孩子，這一點她的骨盆和普通未成婚的女子會有不同，可現在盛放著的這具屍體，骨盆也已經開合，說明現在的屍骨要麽是已經懷孕要麽就是生養過的女子。”
廖虞沒想到，凶徒竟然這般縝密，連這樣小的細節都考慮在內。
她不由的有些懷疑。“薛哥哥，你說替換屍身的人會不會是從醫的或者是附近的仵作？”
薛辰不敢妄加揣測。“就算不是從醫的，應該也是略有些接觸的人。”
能想到用屍體替換其中的一個死人，這種辦法一般不像是什麽都不懂的百姓做出來的。
可畢竟叢氏受過傷這一點暫時還不能確定，所以廖虞隻能靜靜的在這裏等著允晟的結果。
薛辰見廖虞有些急躁，不由得笑了笑。
“小虞，你要是著急的話，我們就再去確認一下叢氏的屍骨？”
廖虞沒想到薛辰願意再陪自己折騰一遍，心中十分感動。
“會不會太麻煩了？”
薛辰搖頭。“仵作本來就需要多檢驗幾次以確保真實，再陪你檢查一遍也是應該的，畢竟我們要推翻死者的身份，如果有疑點的話，結果的真實性會受到質疑。所以我們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才行。”
廖虞平時大部分的時間都用在推演案情，雖也了解仵作的工作，可今天卻是第一次這樣正經的了解這行工作的繁瑣。
“薛哥哥都這麽說了，那我們就再看一次吧。”
幾人準備好屍檢所需的東西，便一同走進了義莊內的陳屍房內。胡家的十七具白骨依舊冰冷的陳放在一處角落之內。
丁帆率先走過去，將寫著“叢氏”身份的屍骨在幾個衙役的幫忙下，抬了出來。
廖虞和薛辰站在台麵的左右，掀開蓋在屍骨上的白布。
薛辰從頭開始逐一檢查起來。“屍骨骨盆開合，身高約五尺上下，年約二十有餘。”
聽到這裏廖虞不由的打斷了薛辰的話。“薛哥哥，根據記載叢氏現年二十有七，可屍骨的年齡隻說了二十有餘，到底多少能否確定？”
薛辰看著屍骨搖頭。“屍身損壞嚴重，光憑屍骨隻能大概判斷她的身份，年齡的話，沒辦法具體判斷。”
廖虞自知一具白骨和一具完整的屍體所能獲得的信息，會有很大的差距，便也不再糾結。
“驗不出來，那就算了，我們繼續吧。”
薛辰看了廖虞一眼，隨後又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在身前的屍骨上。“屍骨呈黃白色，四肢經墨染後置於紅傘下觀察，未見任何傷痕，可見從小致死前，從未有過任何骨折損傷。”
丁帆將薛辰的話，一字不差的記錄下來，隨後看著拿起屍骨的手指的薛辰。
“屍骨指骨有輕微的變形增/粗.……”薛辰邊說邊抬起頭。
“按照現在這個發展，叢氏應該患病有幾年的時間了。”
廖虞知道，常年患有關節病的人，經年累月之後，指骨和其他位置的軟骨會慢慢退化，骨關節隨著時間推移會慢慢變大。
叢氏曾是繡娘，關節的靈活將是她最重要的本事，一旦她患有關節病的話，想要繡出完美的刺繡恐怕是難上加難。
廖虞突然想到一件事。
她轉身看向門口的丁帆。“胡家還有沒有其他的證物保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