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姐妹間的仇恨
廖虞這裏還沒有說什麽的,那麵允晟卻徒然開口,“沒想到竟然在這裏見到昌安六藝。”
昌安六藝,就算是在這個世界裏麵生活短短幾個月的廖虞頗有耳聞,昌安六藝是由昌安城中的六個樂妓組成,她們每人擅長一種樂器,各有不同又相互照應。
沒想到從今日開始,昌安六藝將在也湊不齊之前的陣容了。
大姐殷翠桃率先行禮說:“大人客氣了。”
允晟麵無表情的頷首,隨後問:“幾位既然是姐妹,定然是知道胡璿很多事情了吧,不知道幾位可知道,胡璿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呢?”
得罪了什麽人,才有可能被人加害,雖胡璿的事情還沒有結論,可允晟便已經這樣問了,看來大理寺還是覺得這件事並不像表麵看起來的那樣簡單了。
五個少女的臉上,明顯的附上了一層淡淡的黑影。
鄧仙兒看了眼臉色不好的殷翠桃,隨後站出來說:“胡璿平日雖性子張狂了一些,可是並沒有惹上想要致人於死地的官司,我們實在是不知道會有誰想要加害與她。”
鄧仙兒話音還未落,就聽見少女中傳來不大不小的恥笑聲,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下,顯得十分刺耳。
允晟烏眉一挑,隨後看似無意的說:“看來令妹有不同的意見啊。”
通過剛剛的短暫相處,廖虞便已經發現,幾分女子之中雖是結拜的姐妹,可私底下也各有心思,並不像是表麵上看上去那麽的和諧。
此刻司碧琴再次下了鄧仙兒的麵子,廖虞不用想也知道這位六藝中的六妹應該對鄧仙兒積怨已久。
她含著笑走到司碧琴的身前,看著她的眼睛問:“胡璿最近可有得罪了什麽人?”
司碧琴看了眼左右,隻見鄧仙兒低著頭,臉上的情緒看不清楚,殷翠桃則是皺著眉,看似警告的盯著司碧楠,而另外的曲金和烏秀藍倒是麵無表情,好像沒有參與到這件事中一樣。
司碧琴靜默了片刻,隨後說:“四姐她……平日裏和霍家的大少爺走的極近。聽聞不久前,霍家的大少奶奶為了這件事,鬧得流了一個三月餘的孩子。”
一般來說不足三月的孩子難以保住,可已經過了三個月還是流產了,想來定然是受了特別大的刺激才成了這個結果。
一個懷著孕的女人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麵和一個樂妓搞在一起,也難怪會氣的流產。
養外室這種事情,一向是女人們最不能忍受的挑釁。
廖虞心中默默的替那位霍家的大少奶奶惋惜。
允晟抓住話中的信息問:“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司碧琴想了想,“其實四姐和霍家少爺早就在一起了,隻不過最近一年鬧得凶了一些罷了。”
鬧得凶?看來是胡璿已經不滿足與做霍家大少爺的外室,想要搏個名份。
也是,畢竟紅顏易老,若是過了這花容月貌的時間,怕是再也留不住男人的心了。
廖虞低頭看著腳底沾染上灰塵的繡花鞋,看似無意的問:“霍家大少爺給胡璿安置的房子在哪裏?”
既然是外室,一定會有個住處,搜查一下這個住處,定然會對案情有一定的幫助。所以廖虞是絕對不會錯過這個線索的。
“在護城河上的一條花船上。”這次卻是始終一言不發的兩位樂妓中的曲金突然開口。
她一開口,聲音清晰,像是林間的百靈鳥一樣,讓人不得不將注意力移到她的身上。
這樣天賜的才能,讓廖虞不得不有些驚歎。
允晟聽到這裏,突然想起,當年剛回到昌安遇見的無頭屍的時候,便是在護城河上被一條花船上的主人發現的。
細想一下,好像當時報案的人便叫胡璿,隻不過當時他們並沒有多加留意這個與案情並無關聯的女人。
允晟看向曲金問:“你知道那條花船在哪裏嗎?”
烏秀藍此刻突然上前一步,將曲金護在了身後,生生阻斷了允晟的視線,“大人隻需去護城河橋邊看一看,停靠在碼頭上刻著一朵牡丹圖案的那條船,就是了。”
廖虞細細打量著烏秀藍的舉動,心裏不覺一動。
她湊到允晟身邊,故意越過烏秀藍,牽起身後的曲金的手,掀開她的衣袖,指著曲金手腕上的傷痕,問道:“看傷口包紮的樣子,應該是剛剛受傷,不知道曲金姑娘能不能先將紗布解開,讓我看看傷口?”
從一開始見到幾人的時候起,廖虞便已經注意到曲金時刻再掩飾右手的手腕,隻不過一開始她沒有看清衣袖下的樣子,這次烏秀藍突然竄上來,恰好扯了一把曲金,這才將她的衣袖往上移了一寸,廖虞才看清曲金的手腕。
麵對廖虞烏秀藍倒是沒有太大的抵觸,她隻是臉色漸漸變冷,看了眼曲金的手腕,便移開了目光。
看來兩人都知道這傷口是怎麽形成的。
曲金見掩飾不住,便解開了手上的紗布,隻見白皙無暇的手腕上,赫然的一道猙獰的燒傷,殷紅的皮肉混合著黃白色的傷斑,腐.敗的組織與紗布黏在一起,十分的觸目驚心。
“曲金,你是被什麽燙傷的?”
烏秀藍緊皺的細眉,咬緊牙關,不肯再看一眼。
曲金長歎了一口氣,這才無奈的說:“是被二姐暖手用的湯婆子燙傷的。”
廖虞緊追不放,“什麽時候,是從誰的手裏掉落燙傷的?”
麵對廖虞的步步緊逼,烏秀藍率先情緒失控,她憤怒的回答:“是昨天下午,鄧仙兒摔倒的時候手上的湯婆子掉了下來,正巧熱水灑在三姐的手上!”
這句話便多了幾分可探究的地方,烏秀藍在六藝中排行第五,她可以親切的稱呼曲金為三姐,卻稱呼位列二姐的鄧仙兒原名,加上剛剛司碧琴兩次讓鄧仙兒下不來台,廖虞猜測,姐妹幾人之中,怕是因為花魁評選的事情,早已經是麵和心不和了。
允晟冷冷的問:“也就是說,曲金被燙傷完全是鄧仙兒的責任了?”
一個花容月貌的女子,手上卻留下了不可消除的疤痕,對於一向是以色侍人的樂妓來說,可以算是給她的人生留下不可消除的隱患。
此刻一直沒有說話的司碧琴卻站了出來,“這件事倒不能全怨二姐,昨日.我親耳聽見,是四姐威脅二姐讓她這麽做的,四姐還說了,若是二姐不這樣做,她就要將二姐偷盜的事情說出來。”
這一個消息實在是有些勁.爆,廖虞不由的朝允晟看去。
沒想到,紅極一時的花魁,竟然還有這樣見不得人的事情。
雖說司碧琴也並不是因為想要幫忙才說出這件事,可因為她的私心,大理寺的確是了解到更多有關昌安六藝的故事。
允晟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鄧仙兒,你偷過什麽東西?”
鄧仙兒先是咬住下唇,等到臉色慘白之後,這才說:“當年霍家大少爺曾經送給過四妹一對羊脂白玉的手鐲,那鐲子像極了我母親留下的遺物,後來我偶然間知道四妹並不喜歡,我就提議跟她換,她不僅不同意,還羞辱我。”
說到這裏,鄧仙兒那張嬌美的臉上,也染上了一條若隱若現的淚痕。
“後來那鐲子無故的失蹤,她便說是我私下偷走,不管我如何與她解釋,她都不聽,還一味的要去報官。這件事本來大姐已經替我們說好,永不再提,可是不久前我被選做了花魁,她便以此要挾與我,若是我不聽她的話,她就要將這件事公之於眾。”
按理來說鄧仙兒沒有做這件事,理應不用這樣害怕,
可是壞就壞在鄧仙兒得了花魁,昌安有律法嚴明,評選花魁者必須是身家清白,沒有犯過任何邢獄案件之人,若是隱瞞不報,仍舊參選之人,罪犯欺君,是要被判殺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