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重整心情投入案情
當日下午，允晟身處王府的內宅中，坐靠在鋪著虎皮的臥榻上，拿著毛筆勾勒出廖虞的輪廓。
長峰打開房門，走到屋內，看著主人日漸消瘦的身體，有些不忍。
允晟聽見聲音，艱難的抬起頭，朝門口看了一眼，見是長峰走來，便揮手示意他近身。
“大理寺那邊還好嗎？”他氣若遊絲的問了一句。
長峰抱拳行禮，“等一會兒，廖推官要與薛仵作一同驗屍。”
允晟點了點頭，隨後又問：“她……還好嗎？”
這個她不用允晟點明，長峰自然也知道說的是誰。
“廖推官雖有些上心，可是還算是鎮定。”
允晟溫和一笑，“那就好，那就好。”
長峰似還有話要說，他上前一步，走到允晟身邊，冒死說出心中的想法。
“王爺，您身中劇毒的這件事，卑職覺得還是告訴推官的好。”
“告訴她又能怎麽樣呢，以廖推官的為人，她是不會放任王爺這樣下去不管的。”
允晟突然抬起頭，臉上不滿了悲傷的情愫，“告訴他又能怎麽樣呢？讓她眼睜睜的看著我去死，卻無能為力？”
“還是你想讓她陪我一起去死？”
長峰被允晟問的說不出話來，他哽咽了半晌之後，這才說：“可是王爺若是這樣讓推官誤會下去.……”
允晟淒苦一笑，“我希望她能活的幸福快樂。”
“與其讓她背負著我的死，一輩子痛苦下去，倒不如讓她忘了我，開心的活下去.……”
大理寺。
廖虞午飯的時候隻少喝了一點粥，吃了些鹹菜。
薛辰陪廖虞吃過飯後，走在大理寺的回廊上，想了很久還是忍不住安慰起來。
“王爺畢竟有他自己的考慮……”
廖虞知道薛辰一向是不喜歡允晟，此刻內想到竟然替允晟求情。
她停下腳步，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
“我覺得王爺做的沒錯，這件事關乎太學院的學生，涉案的人又都是權貴，仍憑是誰，得罪他們都是要考慮一下的。”
“可是若是以前.……”薛辰剛開口，就立馬閉上了嘴。
廖虞到不覺得難堪，“以前王爺隻要說上一句，就頂我們這些無名小卒做很多的事情，可是現在王爺選擇明哲保身，我不能因為這樣就記恨他。”
薛辰安慰道：“也許王爺是想要保護你。”
廖虞視線透過薛辰的肩膀，朝不遠處曾經和允晟居住過的宅院看去，“也許吧……”
薛辰知道再多說也是沒有意義的，便轉移了話題。
“我們還是快點去查驗下董昌宇的屍體吧，現在他的死因未定，若是真的是意外死亡，倒是不用再考慮這些瑣碎的事情了。”
廖虞將情緒抽離回來，看著薛辰點頭，兩人並肩而行，穿過前廊，朝後院的仵房走去。
仵房的院子裏，霍香早已經將準備好了要用的器械，此刻尚有些矮小的他雙手端著一個火盆，搖搖擺擺的從後廚的方向走來。
剛進門就看見薛辰和廖虞相伴走進院落內。
“師傅。”霍香腳底加快腳步，朝兩人的方向跑過去。
“小心。”薛辰接過火盆，伸手扶了霍香一把。
霍香看了眼廖虞就立馬將手伸了過去。
廖虞有些吃驚，看著霍香問：“你想要什麽？”
霍香也不客氣，直接說：“薑糖。”
原來這裏不喜歡含著生薑的人不僅僅廖虞一人。
薛辰看了眼徒弟那正經的小臉，瞬間破防，他笑著說：“原來你小子是不喜歡吃薑的味道啊，怪不得每次不管是如何臭氣熏天的屍體，你都絕不把薑放進嘴裏。”
霍香被人一下子揭穿了想法，略有些不好意思。
廖虞含著笑，從腰間解開了荷包，將其中用糯米紙包好的薑糖遞給霍香一粒。
霍香毫不猶豫的將糖含在了口裏，指著身後開著門的仵房說：“屍體已經放在驗屍台上了，該準備的東西已經備好。”
薛辰廖虞和霍香站在了台麵周圍。
此刻董昌宇的屍體已經脫下衣物，簡單的清理幹淨。
薛辰看著手持筆記的霍香問：“清理屍體之前不同點，可有記錄？”
霍香將筆記遞給薛辰，邊指邊說。
“清理前，死者的衣物上已經沒有任何其他的線索，雖嘴上有殘留的嘔吐的痕跡，可是頭發和襯衣都十分幹淨，應該是被人清理過的。”
廖虞想起侯魁和潘航曾經替董昌宇清洗過的事情。
“死者死前據說曾摔倒在茅坑內，那時候的衣物我們已經帶回來了，現在我們見到的應該是已經被清理過後的樣子。”
霍香是剛聽見這件事，他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怪不得死者這麽幹淨。”
董昌宇的屍體與平日所見的的確十分不同，他死前雖然醉酒，可是卻因為意外情況被人清理過。
所以發現屍體的時候，董昌宇的身體上也沒有太多的汙漬。
這一點若是放在現代，一定會對法醫有很大的影響，可是放在這個沒有辦法采集微粒的時代，董昌宇洗沒有洗過澡，基本上沒有太大的影響。
幾人放下這一點，朝屍體看去。
“董昌宇的右側額角處有一處不易察覺的挫傷，表麵粗糙，細看可以發現一些泥土微粒，應該是死前碰觸形成。”
薛辰帶著手套捧著董昌宇的頭，左右扭動了一下，隨後又活動了一下死者的四肢。
“死者頭頸部除了右側額角一處傷痕外，並沒有其他明顯的傷痕。”
“頸部四肢關節僵硬，已經形成明顯的屍僵，結合屍斑與屍僵的程度，大致斷定死亡時間應該是今日一早的醜時末到寅時初。”
死亡時間確定下來，接著便是確定董昌宇的死因。
廖虞翻動董昌宇的屍體，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屍斑的情況。
“死者屍斑分布在後背和腿後，應該從死的時候一直這樣仰躺所致。”
薛辰也同意這一點。
“死者應該是在睡夢中死亡的。”
霍香看這裏兩人，戳了戳手上的毛筆，“死因，師傅！”
這一點倒是極其重要，若是確定不了董昌宇的死因，便沒有辦法繼續調查下去。
薛辰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屍體身上，他拿起手臂仔細查看，有翻轉屍體幾遍之後，指著董昌宇四肢上麵的淤青說：“四肢遍布擠出淤青。”
“按壓後有反應，應該是死前造成的，結合昨天董昌宇摔倒的事實，應該是當時造成的傷痕。”
“並沒有致命傷？”霍香問。
“並沒有，不過.……”薛辰話說了一半。
“隻不過董昌宇的腹部有些不太顯眼的淤青。”他用手丈量了一下愈痕的寬度。
“看起來像是被木棍類的硬.物重擊所致。”
霍香記錄好薛辰的話之後，仰著頭反問，“也就是說董昌宇死前應該是被人打了？”
薛辰謹慎的說：“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董昌宇要是真的被人打了的話，也就可以解釋他為何會那麽突兀的倒在茅廁這種地方了。
“難道是有人躲在後院，見董昌宇去如廁，從背後偷襲了他？”
霍香直接反問：“難道死者不會反擊嗎？還有就是若是凶徒從背麵襲擊董昌宇的話，死者的傷痕為什麽都便不再身體的前麵呢？”
被霍香這樣質問，薛辰突然靈機一動。
他扶起董昌宇的頭，在後腦的位置按了按。
“他後腦有愈傷，伴隨著血腫，應該是先被人擊打了頭部，昏迷後被人再次攻擊了前麵的身體部位。”
看來這凶徒不僅早有預謀，而且和董昌宇應該是積怨已久。
隻有心懷怨恨的人才會故意設計躲在原處，不僅將人打暈，還發泄了心中的怒火。
廖虞抿唇說：“可董昌宇並不是被人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