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真是沁人心脾啊,鍾於泉帶著淡淡的笑容端著茶杯送到嘴邊。
但茶還沒入口,手機就響起來,熟悉的鈴聲讓鍾於泉精神為之一振,隨手放下茶。
應該是葉子墨吧,他嘴再硬,心卻是軟的,夏一涵就是他的死穴。
葉子墨急,他鍾於泉就更不急了,接通電話後他慢條斯理的說:“子墨啊,你是想清楚了吧。其實我和你爸爸誰坐那個位置,對你來說都一樣啊。你想想,我可是你嶽父。”
葉子墨心裏冷哼一聲,沒接他的話。
“開門,我們談談。”葉子墨沉沉地說,隨後他看了一眼站在自己不遠處的黑衣人。黑衣人手裏此時抱著一隻貓,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色,那隻貓慵懶的眯著眼。
鍾於泉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不確定的問道:“開什麽門?”
這小子,難道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找到了他藏身之處?還真是低估他了。
狗急了也會跳牆,葉子墨深夜來,會不會對他下手?鍾於泉心裏掠過一絲不安,隨後又鎮定自若了。
要知道他是夏一涵的親生父親,量葉子墨也沒這個膽子傷害他。
鍾於泉整理了一下衣著,沉穩地走到門口打開門。
葉子墨旁若無人的踏入鍾於泉秘密別墅的大廳,暗暗掃視了一下四周,不知道鍾於泉有沒有在這裏放置和案情有關的東西。
鍾於泉給葉子墨也倒了一杯茶,坐回自己位置時鍾於泉抬起精致的茶杯,茶還沒有涼。
“子墨啊,喝茶,這茶不錯。”
薑還是老的辣,葉子墨這個大灰狼比老薑還要辣,他不急不躁的看著鍾於泉,不開口說話,也沒有去接桌子上的茶杯,隻是看著鍾於泉。
葉子墨深邃的眼眸一直看著鍾於泉手中的茶杯,被這樣定定地看著,鍾於泉即使是隻狐狸,也有些吃不消。
他掩飾性的咳嗽兩聲,試圖引起葉子墨的注意,也消除自己的不適。
“你不是應該問,我為什麽要到你這裏來嗎?”
鍾於泉被葉子墨的目光看得招架不住,開始思索葉子墨這時候找自己談,難道是有新線索,有新發現?不可能,他一步一步設計好,這是一個完美無缺的陰謀,那些和案情有關的人目前都沒有和葉子墨接觸,他能有什麽發現?再說還沒有丟掉的證據目前隻有自己一個人看過。
不能自亂陣腳,夏一涵還在警察局,他葉子墨才是最被動的人。
人在心煩意亂時都會不由自主的拿身邊的事物轉移注意,鍾於泉眼睛轉向別處,抬起麵前那杯還沒來得及喝的茶,希望借助茶來拖延思考時間。
葉子墨勾動嘴角,給身邊的黑衣人一個眼神。
鍾於泉眼前白色的影子閃過,手中精致的茶杯已經被貓撞到光亮的地板上,碎了,茶也潑了出去。
不等鍾於泉說話,貓嗅了嗅地上的茶,接著伸出舌頭舔了舔。
這一連串的動作發生的太快,鍾於泉還沒得反應過來,開始還活蹦亂跳的貓沒有叫一聲就倒在地上,口吐鮮血。
鍾於泉的臉色瞬時起了很大的變化,要知道哪怕平時再沉穩的人,在麵對死亡威脅時都不可能無動於衷。這杯茶事被貓喝了,如果沒有被貓喝,此刻倒地的人就是他,死的人也是他。鍾於泉騰地一下站起來,想要去確認貓是不是斷氣,步子還沒邁,他又緩慢落座,隻一瞬,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急躁了。他鎮定地看向對麵的葉子墨,快速的思考著,接下來他該怎麽做。
“如果你死了,我父親就很容易坐上那個位置,一涵沒有這樣喪心病狂的父親阻攔,相信她沉冤得雪會提前一步。”
葉子墨優雅的換另外一一條腿交疊著,以勝利者的姿態看著鍾於泉,平靜的眼眸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
鍾於泉這樣的人最怕的就是死亡,他在等鍾於泉做決定,不過毫無疑問,答案都是肯定的。
即使他看起來很鎮定,其實心裏和鍾於泉一樣焦急和不平靜,他的女人此時正處在無助和焦慮中,讓她在那種地方多呆一秒,他都會心疼的受不了。
鍾於泉沉默半晌不說話。
答應,太便宜葉子墨了,不答應,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這一生所有的努力也都功虧一簣了。
牆上的時鍾滴答滴答的走著。
葉子墨也不逼鍾於泉。
“隻是下令讓人把夏一涵從看守所裏放出來,改成監視居住?”
鍾於泉有些幹癟的聲音打破安靜,已經沒有之前的囂張氣焰,但也不失一方霸主的威嚴,他還是端正的坐在椅子上,隻有他直到這時候內心還是有些後怕。
他先把條件談好,葉子墨太過狡猾,他覺得還是謹慎些為好,回頭要把計劃在再認真看一遍,還需要深謀遠慮。
“快過年了,我隻想要一涵能正常的過年。”
大丈夫能屈能伸,鍾於泉幹笑了一聲,“其實我們是想到一起去了,子墨,你走以後我就在想,你說的也對,一涵一個女孩子……”
“收起你的客套話吧,現在就打電話,我沒有那麽多耐心。”
葉子墨眼神太過危險,如今他鍾於泉受製於他,也不想再惹他了,他伸手拿過放在茶幾上的手機,找到夏一涵相關負責人的電話。
“你現在就去把夏一涵放出來,改為監視居住。”看看葉子墨高深莫測的表情,鍾於泉換上一副慈父的腔調說道:“不要為難她。”
鍾於泉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顯得異常清晰,一倍一倍的放大,他即使心有不甘,也無能為力,隻能伺機而動。
“開免提。”葉子墨簡單冷肅的說著,額頭上也緊緊的成一個川字。
鍾於泉臉上有些尷尬,到底還是打開免提,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就先讓你臭小子得意幾天,電話那邊疑惑的問話也在房間裏回蕩。
“會長,您今天不是剛要把她……”
“按我的說的去辦!”
鍾於泉臉交代完,按斷電話,輕聲說:“子墨啊,其實你犯不著弄這麽大的動靜,一涵是我女兒,我也不會為難她。”
葉子墨也不想和鍾於泉這樣的人廢話,看也不看鍾於泉就邁出修長的大腿,揚長而去,他現在很忙,沒空和這隻奸詐的老狐狸虛與委蛇。
鍾於泉恨不得葉子墨早點離開,他好靜心安排下麵的計劃。
看著葉子墨在自己眼前消失,鍾於泉心想如果你就這樣永遠消失多好,我不至於對付葉浩然時要小心翼翼的防著你會不會背後給我一刀。
牆上的掛鍾此時正指著十一點。
十一點,鍾於泉危險的眯著眼睛,把家裏麵的窗簾拉上,走到保險櫃旁邊,小心翼翼的打開門,小心的動作昭示著保險櫃裏裝的是這一輩子最珍貴的東西。
咯吱一聲,門開了,裏麵出現的是一本日記本,還有一件幹淨的衣服。如果夏一涵看見肯定會很驚訝,這件衣服不是她的那件嗎?
看了一會,鍾於泉又小心的關上門,把布局還原成開始那樣。
得找個時間把這兩樣東西銷毀,鍾於泉盤算著找誰比較可靠。
窗外黑衣人偷偷的看著這一幕,奈何隔著重重幕簾,他不知道這老東西在做什麽。
葉子墨回到家後恨不得長上翅膀立刻飛去看夏一涵,他長不出翅膀,現在也不是時候,他還得把這件案情的疑點慢慢分析,爭取早日為夏一涵辯護,還她自由。
葉子墨開始回想今天和夏一涵見麵時,她說,她那件衣服在家裏,她家和宋姐家不遠,可是也不近,短時間不會,不可能出現在案發現場,看來案發現場的衣服是假的,一涵的衣服去哪裏了?大鳳說要把真實情況告訴自己,真實情況是怎麽樣的,鍾於泉準時到來,看來大鳳知道點什麽?大鳳是一個突破口。
一涵還說筆跡對比是宋姐的,宋姐雖然八卦,看著也不像陰一麵陽一麵的人,她怎麽會在日記裏寫那些內容?
宋姐有寫日記的習慣嗎?
一涵好巧不巧竟然切菜,殺人凶器是菜刀。
種種證據指向夏一涵,種種證據都是假的。
葉子墨走到窗前,開窗深呼吸一口氣,他要理清這些疑點,一個一個擊破,這些疑點看似沒有解,隻不過細心就會發現也不是無懈可擊。
一涵,你現在在幹什麽?害怕了沒有?冷不冷,有沒有想我?
晚上的溫度不比白晝,夏一涵此時雙手相互抱著,蜷縮在角落裏,全身發冷,可最冷的還是心。
夏一涵緊咬貝齒,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聽見有開門的聲音,還有刺眼的亮光,夏一涵眯著眼睛,不知道這些人來做什麽,內心害怕,臉色卻是強裝的鎮定。
夏一涵沒有問來人做什麽,快速的思考著眼下的情況,十一點竟然來這裏?鑒於自己身份的特殊性,他們不至於暗殺,那來這裏會是什麽情況?難道是子墨?子墨你沒有答應鍾於泉的什麽條件吧,你可不要答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