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零四十一章

  嚴明耀的目光裏滿是痛苦,他抱著頭沮喪的靠在門板上,“我輸了,你是魔鬼,你沒有愛,我沒辦法和你鬥下去。”


  “哈哈。”她笑著起身,當著他的麵把離婚協議書撕掉,輕聲細語的,“不行啊,現在還不能離婚,我們還需要繼續做夫妻。”


  離了婚,她還怎麽和葉家扯上關係,她還有什麽理由看著他呢。


  她看著男人的目光開始露出溫柔和憐憫,“我們都是魔鬼,魔鬼就要一直在一起。”


  嚴明耀憤怒,痛苦,孩子沒了,婚離不了,他就像處在懸崖邊上,連跳下去死了的資格都沒有。


  那張曾經愛到骨子裏的臉讓他恐懼,有多愛,就有多恐懼,像是克製不住自己內心的魔鬼,他揚起了手。


  看著脆弱的身體撲倒在一旁,露出弱小的姿態,那種恐懼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滿足感。


  哀嚎聲讓他興奮,拳頭接觸到的柔軟讓他滿足,看著雪白的肌膚開始變青變紅變腫,他就像吸到新鮮血液的吸血鬼。


  安靜下來的時候,空氣裏隻有重重的喘息聲以及痛苦的呻吟聲。他忽然像從另外一個世界驚醒般,搖搖晃晃的後退幾步。


  拳頭很疼,他無意識的甩動胳膊,緊繃的肌肉有一種酸楚感,地上的人蜷縮成一團,身上白色的絲綢睡衣淩亂,露出的大腿青紫了一大片。


  他還有點記憶,拿青紫色的地方是他用盡渾身力氣打的。傲雪沒有抬頭,依舊匍匐在地上,身體重重顫抖著。


  “你?????。”剛一開口,他的聲音已經沙啞得聽不出原來的音調。


  鈴聲忽然響起,他嚇得手一哆嗦,心髒彭彭直跳著,一種巨大的恐慌湧上心頭,他拔腿往外麵衝去。


  正在按門鈴的人忽然看見隔壁公寓房間跑出來一個男人,好像瘋了一樣從樓跑掉。


  房間內,傲雪動了動,身體上每一處都很疼,剛流產沒幾天的身體十分虛弱。她撐著被放倒的椅子站了起來,跌跌撞撞走到全身鏡前。


  鏡子裏的女人,額頭腫了大大的一塊,身上全是青紫,手背估計是摔倒的時候撞到了什麽尖銳的物體,更是腫得可怕。


  她的心平靜得可怕,眼淚卻止不住,流到脖子上的淤青時還會隱隱作疼。


  “我的人生沒有什麽可期待的。”對著鏡子,這個片體鱗傷的女人慢慢說道。


  半夜,她坐在沙發上,等待著晚歸的男人,電視裏正在播放廣告,青春洋溢的少女蹦蹦跳跳的在宣傳橙汁飲料。


  門開了,嚴明耀跌跌撞撞的走進來,手裏還拿著一瓶酒,看到她的時候竟拿不穩那酒瓶。


  傲雪沒有穿衣服,大大方方展示身上的傷口,聲音異常飄忽,“喝酒了?”


  “小雪,小雪?”嚴明耀怔怔的看著她身上的傷痕,跌跌撞撞的上前,跪倒在她麵前,抱著她的大腿,哭得聲音沙啞,“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鬆手,他就著跪著的姿勢,拚命扇著自己麵頰,每一下都下了重手,嘴角都被打出血,一滴滴的滴落地上。


  “你覺得現在說這些有用嗎?”她問得輕柔,“當初說會疼我愛我的男人,居然把我打得遍體鱗傷?”


  “對不起,我一時失控,不會了,無論以後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再打你了。”嚴明耀跪著,手舉過頭頂,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傲雪欣賞夠他的醜態,這才轉身走進房間,身後的男人大氣都不敢出,隻敢眼睜睜的盯著。


  第二天一大早,她一出房間門,桌上已經擺好了豐盛的早餐,零零散散的有十幾樣。


  “小雪,你坐。”嚴明耀拉開椅子,一臉期待的看著她,見人朝椅子走來,神情立刻變得十分開心。


  小心翼翼的陪著她吃飯,等人吃完後又把一張卡放在桌上,“小雪,我又辦理了一張信用卡,裏麵的錢你想買什麽就買什麽,不夠再和我說。”


  見她收了,嚴明耀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心裏的愧疚感也減輕了不少,吃完飯後又小心翼翼的陪了一會,然後才去上班、


  傲雪先去了婆婆家,對方一開門看見她這樣子愣了,完全不敢相信是自己兒子打的。


  “就是你兒子打的。”傲雪看著麵前的老人氣到發抖,“我兒子不會這麽做的,他從小就疼人,如果不是你?????不是你這樣對待我孫子。”


  傲雪沒有再多留,見到對方氣得不行,這才出了門,直奔公司。


  正是夏天,她穿著一件白色及膝的連衣裙,手背和脖子上的青腫讓人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林美成正好剛從美國回來,給大家發各種帶回來的禮物,倒是沒想到會見到傲雪,楞了一下,從袋子裏掏出一盒巧克力,“給你的禮物。”


  “謝謝。”林美成伸手去接,自然就露出手背腫得厲害的地方,後者一愣,“你的手?”


  “傲雪,進來一下。”辦公室的門忽然開了,丁依依上半身在門口一晃,接著又走進辦公室裏。


  傲雪走進辦公室,站在門口,“怎麽了?”


  丁依依捏了捏鼻梁,最近她睡眠不太好,“你身體怎麽樣?”


  “不錯,怎麽,你還覺得當初應該勸我留下這個孩子,現在內心在愧疚?”傲雪期待看到對方愧疚的眼神,所有愧疚的眼神都會讓她開心,特別是丁依依的。


  “不。”丁依依眼裏已經沒有迷茫,“最先開始念墨確實說我做錯了,我也以為我做錯了,但是現在我已經清醒了。對於孩子來說,就算所有阻礙都不在,孩子也不適合生下來,不適合呆在你身邊。”


  傲雪似笑非笑,“你覺得我不配當母親?”沒等對方回話,她立刻接上一句,“我已經是母親了,我為念墨生了一個孩子。”


  丁依依正視她的時候,忽然看到她額頭以及脖子上的傷口,“怎麽了?!”她立刻起身走到對方身上,一下子就看出這些傷口是人為的,被打了才會有這種傷口。


  “姐夫打的?!”丁依依見到她眼神就能猜到,就算兩姐妹之間有許多恩怨,但是乍一看對方居然被傷害成這樣,她也不能接受。


  她立刻要給嚴明耀打電話,被阻止了,傲雪沒說什麽,將領口的位置抬高了些,然後走出了辦公室。


  當傲雪回到家的時候,剛推開門就看見婆婆端坐在沙發上,見到她便站了起來。


  “你知道嗎?我年輕的時候跟著一涵,也經曆過很多事,看過很多人,最讓我詫異和摸不透的,是你的母親。”


  傲雪踩著高跟鞋走到她麵前,不動聲色的看著她,“所以?”


  “你的母親是這個世界最可怕的人,自私,不顧他人死活,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折手段,因為同為她女兒的依依性格太過美好,導致我忘記還有一種可能性,她的女兒之一,也就是你繼承了那種惡魔因子。”


  “所以?”傲雪繼續輕聲問道,仿佛根本不在意聽到這些話。


  酒酒雙手交握著,“你就是潛伏在嚴家的惡魔,有你在的地方就不會有幸福,你想看著每個人痛苦,但是我不會盡你的意!”


  門口傳來腳步聲,她止住說話聲音,忽的噗通跪倒在地上,就在這時,門開了,嚴明耀看到了這一切。


  他無法接受母親跪倒在任何人麵前,這種衝擊是巨大的,“媽,你在幹什麽!趕快起來。”


  傲雪低頭看著婆婆,“我可以接受挑戰。”


  嚴明耀將媽送回家,再返回的時候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他的麵容裏滿是疲憊,沉默的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妻子,然後才托著疲倦的身軀去洗澡。


  兩人注定是沒有交集的,他心裏被即被堆母親的愧疚折磨著,又被毆打妻子的愧疚折磨著。


  洗好澡,他拿過醫藥箱,蹲在地上,一邊抬起她的手,一邊站著紅花油幫她揉被打得淤青的地方。


  門鈴響了,他本不想理會,卻還是起身停止了身板去看門,門外站著丁依依和葉念墨。


  葉念墨一下子就看到坐在沙發上,渾身是傷的傲雪,他收回視線,“我們需要談談。”


  “沒什麽好談的,我打了她,我是個混蛋,以後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了。”


  丁依依疾步走到傲雪身邊,見她身上沒有什麽傷痕,這才稍微放心,“需不需要我們帶你去看醫生。”


  傲雪搖頭,伸手攏了攏頭發,手背上的傷口觸目驚心。


  “你們走吧,我真的不會在做出那種事了。”嚴明耀很疲憊。


  都是男人,葉念墨自然看得出對方現在狀態確實有些危險,猶豫半響,還是決定放棄之前想接走傲雪的計劃,“別讓我看不起你。”


  丁依依不理解,在她看來打女人的男人,有了第一次恐怕就會有第二次,今天跟過來也是因為擔心。


  回到別墅,兩人難免都提不起勁頭,各自洗好澡了,葉念墨把人往懷裏一拉,打開電視機,淡淡道:“二人世界。”


  空調開得足,很涼快,兩人裹在一張大毯子裏一起看電視,一則新聞讓兩人都提起了些精神。


  大學女生介紹同學借貸,同學還不起被威脅,反而責怪大學女生拖其落水,與其他借貸同學共同毆打該女生,導致女生精神奔潰,從16層教學樓上一躍而下,當場死亡。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