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第一天就吃電警棍
大家沒有人言語。他說道:「那就是沒有啦啊!別到時候再跟我說哪裡有毛病的!那麼,四十歲以上的舉手。」
我對面的兩個舉手了,趙啟問道:「都幾歲?」
一個回答道:「我五一。」另一個答道:「我四五。」
聽著他們的答話,我一下子想起了在看守所時我鬧的那個笑話,差點沒真的笑出來。
趙啟說道:「好,那麼三十到四十之間的舉手!」
我舉手,哇噻!好幾個舉手!趙啟便挨個問了歲數,到我這裡,我如實說道:「三十三歲。」
趙啟笑了,說道:「難怪進來,海港話講叫做三十三亂刀斬,進來最好了,哈哈!在外面給人家砍死!」
搞到最後,我們才弄明白,他是要按照年齡分配床位。結果,倆個四五十歲的傢伙自然分到下鋪,一共六張下鋪,組長的鋪位是固定的右側靠門的下鋪,這樣便有三張下鋪沒有了,一共六張下鋪六張上鋪,按年齡一排,剛好排到我這裡,我只能上鋪了,組長讓我到他上面的鋪位。
我和常力還有劉風明剛好都在右側的上鋪,我在前面靠門,常力在中間,劉風明在後面。
床鋪分配好了,接著分配對應床鋪的條桌下面的書桌堂,一面六個,和上學的那種課桌一樣的,正好每人一個書桌堂,我的床位號是四號,下鋪的三張床從組長開始是一號,然後二三號,接著是我的四號、常力五號、劉風明六號,再到對面的下鋪七八九號,上鋪十、十一、十二號。
趙啟分配完床鋪位說道:「必須記住自己的床位號,這是你們的靜態三連號,監獄裡面的規矩,實行三連號制度,是為了讓大家相互監督,三連號從我的一號開始到三號是一個連號,十二個人一共四個連號,你們在心裡記住,警官隨時會抽查,到時候你答不上來你的三連號都是誰,就得吃生活!」
接下來便是鋪床鋪了,沒想到,這鋪床到成了我們的一大難題!我們監房裡面的床鋪都是鐵管焊的連體床,一面的上下鋪六張床是連在一起的。床板是木板的,上面每人發一條被子、一個床單和一條褥子、一個枕頭、枕巾。褥子和被子是白色的,枕巾和床單是白地藍色杠杠的。
在監獄裡面有一句話,叫做出門看隊伍,進門看內務。所謂內務包括監房衛生和個人內務,個人內務最主要的就是床鋪,跟軍隊一樣,被子要疊成豆腐塊,要做到八角挺括、六面平直!除此之外,監房牙具的擺放要整齊化一,毛巾的疊掛要整齊劃一,個人內務箱裡面的物品擺放要整齊劃一……
趙啟手持一條嶄新的被子放到屋地當中的長條桌上,叫我們圍攏過來,他先問道:「你們這些人裡面有沒有當過兵的?」
眾人搖頭。
他又問:「有誰進來過?」
眾人又搖頭。他笑了,說道:「鬧了半天我這全組都是新官司啊!就沒有老官司?」
「有,組長,俺是老官司。」那個「五一」歲的老傢伙答道。
「靠!不是說你歲數老!老官司,不懂嘛!」趙啟有些哭笑不得。
那老官司說道:「俺是進來不知道多少回了,五十多歲了,在裡面呆了二十多年了,基本上是裡面一天外面一天。」老官司低聲說道。
「哦?還真是個老官司!」趙啟說道:「那你會不會疊豆腐塊呀?」
「不會,沒疊過,都是一兩年以下的小官司,就在看守所吃了,這次……」老官司唯唯諾諾。
趙啟笑了道:「這次搞大了哈!搞到監獄裡面來了,判幾年啊?」
「嘿嘿,這次判的也不多,三年,余刑還有兩年多。」老官司說道。
趙啟說道:「行了,我現在給你們做個示範啊,就做這一次,學不會晚上就都別睡覺了!看好了啊,記住手勢!」手勢,是裡面常用的一個詞,泛指動作要領、動作的先後次序等等,無論是搞內務衛生還是生產勞動,都會涉及到「手勢」。
「*站在被子的一側,先面對被子,象我這樣,將整條被子縱向折成三折,這樣,看好了啊……」趙啟從頭至尾將一條新被子疊成了豆腐塊的雛形,但是看上去有些臃腫。
趙啟說道:「大家先拿自己的被子練習手勢,這是新被子,新被子很難打成形的,大家看我的被子。」他指著自己床鋪上疊得稜角分明的被子說道。
「我告訴大家一個辦法,就是新被子要壓,晚上睡覺的時候,壓在*下面,壓幾天就好了。現在,都到自己的床鋪練習疊被子!」趙啟說完,背著手走出了監房,站在門口向走廊里張望,另一個組的組長走了過來。
「你這裡怎麼樣?我那個組笨死了,他們什麼都弄不好!」
「我這裡也一樣,都他媽的新官司,有的搞了……」
兩個組長在監房門口聊起天來,我這時才感覺到上鋪的壞處!下鋪的可以站在地上把被子鋪在自己的床鋪上比較從容地疊被,可是我們上鋪的,要爬上來,人和被子都要在一米寬的床鋪上折騰,本來就還不大會弄,一時間忙得我滿頭大汗,我看看當中的常力,比我還狼狽,抉著屁股在跟被子較勁。
我索性坐在床上,笑著說:「大力,歇會吧,媽的,這玩意咱弄不來呀!」
常力往下看看說:「不行,俺得下去弄!上面沒法弄!」
這時,趙啟進來了,抬頭說道:「你們兩個,下來!」
我說:「組長,叫我嗎?」
「對!你,還有你!下來!」他指著我和常力叫道。
我們兩個莫名其妙,連忙蹬著床邊立柱上的腳蹬下來,穿好了鞋子,站在他面前。趙啟是個小個子,連一米七都不到,我們倆個站在他面前,比他高出半頭。
他說道:「一進來我就說過,不許隨便說話!你們這麼快就忘了嗎?」
我愣了一下道:「組長,你說過不許隨便說話嗎?他說過嗎?」我歪頭看著常力,常力搖頭道:「他沒說過,我敢發誓他絕對沒說過!」
我想笑,結果居然真的笑了出來,接下來,我卻為這一笑吃盡了苦頭!
「啪!」我的臉上挨了一個大嘴巴!這趙啟出手極快,沒等我反應,「啪!」又是一記耳光!一下子打得我火起,他奶奶的,我得還擊!這要是就這樣認了,以後還怎麼混?
趙啟嘴裡還在罵:「戇比樣子!東北巴子!拎不清!各是啥地方?」剛罵到這裡,我伸手就是一拳,直接砸到他的眼眶子上!小個子趙啟撲通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我剛要上去抬腳踢他,可不得了,外面一下子衝進來四五個組長,上來也不言語,噼里啪啦一頓拳腳,打得我眼冒金星,天旋地轉,倒在地上!
常力在邊上說了一句:「你們幹什麼這麼多人打一個?」剛說了這一句,也被一頓拳腳打倒在地。
這時一個大個子犯人站在門口說道:「把這兩個戇比樣子拖起來,弄到隊部去!看看以後誰還敢打架!」
我和常力分別被兩個組長架著,我感覺到臉上火辣辣地疼,一定是被踢破了臉皮,我扭頭看看常力,也挺慘的,鼻子在流血。看來這是個講義氣的傢伙,甘願陪我一起挨打。儘管身上臉上被打得很疼,但是看到常力在關鍵時刻敢挺身為我說話,心裡還是感到很溫暖。
在走廊的頭上,是一道鐵門,鐵門對面就是警官的值班室,裡面兩個值班的警官已經站了起來,走過來打開鐵門,一個大個子警官說道:「哪能回事體(怎麼回事)?新戶頭剛來就打架嗎?」
那個高個子組長,後來才知道他是我們一中隊的大組長,叫李唐,他對那個警官說道:「這兩個都是東北人,太野了,組長管教不聽,這個赤佬把趙啟給打了!」說著他拍了我的後腦一記。
接下來,我和常力被兩個蓋子拉到了隊部值班室,一個蓋子喝道:「蹲下!」我們兩個靠牆蹲下,另一個蓋子拿了一根一米長的電警棍走了過來,用手一按,警棍的頭上有兩個電極,放出一道弧光,發出「啪啪」的電擊聲,看著聽著,那是一種極度的恐怖!
心裡就在想,他們不會用這個電警棍電我們吧?
在看守所的時候,曾經聽老官司講過,到了監獄裡面,蓋子懲罰服刑人員,就是用電警棍電擊,說那種感覺絕對不是正常人受得了的,幾萬伏的電壓,想想都毛骨悚然!
今天,我卻在進監獄的第一天與電警棍不期而遇!
那個警官說道:「打架是吧!來,嘗嘗電警棍的滋味吧!」說著就把電警棍的頭頂到了我的脖子上!「啪啪!」電擊開始了!
疼!絕對的專心的疼!通過一點傳遍全身的疼!我忍不住「啊!」地大叫出聲來!
那個蓋子把電警棍從我的脖子上拿開,觸到我的光頭上,「啪啪!啪啪!」電警棍在我的光頭上一圈一圈地轉開了!